“所以,就这么简单?”苏墨满是怀疑。
关山无奈的摊手道:“不然呢?这要真的碰到恶鬼我还能活着在这钓鱼!”
思忖片刻,苏墨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他也很了解他的性子,颇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虽然平日里对于这些灵异故事好奇的很,可当真的放到他的面前的时候,能不被吓的腿发软就已经很不错了。
“鬼这种东西,想要杀死一个凡人简直易如反掌好吧?”
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他对那晚是事情依旧很是忌惮。
细细想来那晚上要是腿软了一下没控制好刹车冲到大坝下面,或者是速度稍微快一点撞到那个人,都是很难承受的后果。
“这精神病院也是,人丢了这么长时间才找过来!”
苏墨试探性的问道:“那个精神病院在哪?”
“六十多里外的一个地方,这病人也是真的厉害,能够跑这么远过来,在这涵洞里面躲了这么久。”关山感慨着,猛然拎起钓竿,竿头已经拉弯。
苏墨这边也上鱼了,比旁边的钓竿弯的更厉害,可是却比他拎的速度要快,直接单手举着钓竿拎起来。
旁边的关山一边换饵,啧啧称奇。
“菜包你这臂力可以啊?平时没少练吧?十米长的杆,差不多近一斤重的草鱼直接飞?有点东西!”
苏墨笑了笑。“还是那精神病人厉害,能不声不响的放光一头牛的血!”
“害,人疯起来的时候永远想不到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更何况是一个有着暴力倾向的人呢!”
这样的事情也只能给出这样的解释,对于普通人来说,宁愿接受这样的认知也不愿意去相信世界上有他们不知道的东西存在。
可是往往最接近真相的就是最离奇的答案。
至少苏墨是相信那个厉鬼的存在的。
别的不说,一个人能将一头牛的尸体给搬动不留任何痕迹,开什么玩笑?顺地拖都拖不动的好吧!更不用说将那些尸体全部沉入湖里了。
但这些,他不能当面说出来。
湖水静悄悄的,没什么波浪,可是越是这样,那看上去有些漆黑的湖水越是让人感到恐惧。
再联想到宫汐说的那些话,苏墨忍不住释放出精神力往湖水里探查过去。
湖底漆黑一团,与那些淤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他查不出具体的样貌,可是那个被他精神力覆盖着的东西约莫有上百米长,并且也感受到了他的窥视。
“嘶!”
“哐!”
精神力的传导下,苏墨能够清晰的听到那庞然大物传来的声音。
它想要挣脱,可是密密麻麻交错的铁链足有小臂粗,将它的身体牢牢的捆缚住,铁链全部连接在两根竖立在湖中的石柱上。
这两根石柱很怪异,精雕细琢满是盘龙花纹,底座是石头整体雕刻的赑屃。石柱露出来的部分也只有十米不到,但是精神力覆盖上去才发现深埋在地下的石柱还有几十米的部分,完全埋葬在泥土中,任凭那庞然大物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
“镇!”
隐约间,仿佛有厉声的呵斥从地下传来,石柱再次往地下沉了一点,铁链绷直,拉着这头庞然大物压在湖底无法动弹。
那东西的力量被铁链封锁住,精神力也终于能够覆盖上去,陷在淤泥中的庞然大物这才露出真面目。
一头蛟蛇!
只能算是蛇化蛟,还没有到化龙的程度。
头顶上的独角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砍去了一半,身上的蛟皮被铁链束缚住的部分也都有磨损,满是伤痕。
那些铁链似乎被什么历练给加持过,蛟蛇的血脉很强,最强悍的地方就在于这个种族的体魄,皮极为坚韧不说,修复能力极强。
可即便是这样,每当这蛟龙的血肉恢复一些,那些铁链就将这蛟蛇新生的血肉给腐蚀掉,这种力量也不是很强,刚好和这蛟蛇的恢复速度达到一个平衡。
仿佛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就是为了给这蛟蛇最严酷的刑罚。
长时间的经受这样的折磨,这头蛟蛇的心智早已变得疯狂。
苏墨通感之下,心神有些不定。
他竟然见到了满湖的血水,尸山血海,白骨在其中漂浮、各种死状凄惨的尸体在里面挣扎着,更有数不清的人被挂在铁链上悬在湖中,就连岸边的垂杨树上飘动着的都不是柳枝,而是铁链悬挂的尸体。
黑蛟对人族的恨意,太强了!
这应该也是哪个老一辈的异想者做的事情。
苏墨心中大概已经有了事情的脉络。
九八年暴雨连下数日,刚好遇到这湖中诞生了黑蛟,蛟蛇走水使得洪水肆虐,淹没周围十八个县。而故事中提到的那些高僧,必然是有人拥有异想的,这些前辈将黑蛟制服,或许是为了让这蛟蛇为自己的罪孽赎罪,给铁链上施加了力量,将其镇压在湖底受此磨难。
“这帮老家伙做事还真是绝,前面有不知名的道人将尸体倒挂在山底溶洞中,施加最恶毒的诅咒。现在想来可能是大概知道有寂魂渊这样的东西存在,即便是死后也不放过那个人的灵魂。而这边又有高人将黑蛟给捆在湖底,以这样的方式折磨。”
虽然苏墨不会这样残忍的手段,但是并不妨碍他觉得这帮前辈很尽职责。
杀鸡儆猴从来不是什么无稽之谈,异兽的思想更加原始,更加出于本能,只有让这些东西彻底的怕了,才能让他们老实。
“这位前辈不知是实力确实如此强,还是有些托大,蛟蛇之类已有龙族的几分高傲,同时骨子里的冷血凶残还未消去,数十年的折磨并没有让它悔过,反而是在它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一旦脱困,后果难以想象!”
不过目前看来,这个封印还算是很牢靠,黑蛟依旧无法挣脱锁链的束缚。
“这个锁链和石柱上的异兽力量好像是两种存在,防御镇压,感觉和龙龟前辈的力量有些相似,他年纪大,可能知道些什么。”
苏墨心中打定注意回去后找那个腹黑的老头问问看。
不过让他更为好奇的是,锁链上施加的腐蚀黑蛟血肉的异兽力量。
对,那就是异兽的力量!
他是能够感觉的出来的,异兽的力量都有山海的气息,他绝对不会感觉错。
那些力量显然不是长时间的存在的,黑蛟虽然被困住,但也在成长,血脉的恢复速度是会增加的,可是这力量能够与血肉恢复的速度保持平衡,应该是有人在长期的控制。
而且将力量一次性加持后保存数十年的人?
抱歉!
山海局内还真没有这样的记载,即便是那个九重山海的老头,也做不到!
“杨城,是环狗在坐镇,这件事也从来没有被上报过,不知这位同事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隐瞒什么?”
苏墨收回精神力。
在叶怜星看来,他只不过是钓鱼过程中盯着湖面发了几分钟的呆,但是钓鱼过程中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真是奇怪了,这段是鱼最多的区域,怎么会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上鱼?而且这都没什么风,起了这么大的浪,真是怪事!”
甘正拎起鱼竿看了眼,上面挂着的蚯蚓到现在都是完整的,这几分钟前的上鱼速度和现在上鱼的速度完全不能比。
湖面上泛起大片的浑水,不过离岸边比较远,只有苏墨的眼力能够看见。
这是湖底的黑蛟在挣扎引起的。
湖面上平日里也偶尔有船只来往,这黑蛟倒也没惹出过什么乱子,看起来上一辈还是有很多高手的,至少这样的封印就很考验水平了。
“关山,这也坐在这几个小时了,你看这浪这么大,估计是要起风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抬头看了眼渐渐西沉的太阳,三人商议好,将东西收拾好放在箱子里就留在了这里。
据关山说的是:
这片乡里乡邻的都看我几分面子的,别的不说,就这东西放在这摆烂了都没人敢动你的!
.
农家乐这两天也是有几个客人的。
都是些年轻人来这玩的,关启老爷子算不上有多忙,但是点的菜还是要备好的。
他做菜讲究,都得是新鲜的食材现做。
正值傍晚,他在准备着晚上的菜,老伴打下手,倒也舒服的很。
“你说这也真是怪,那么多菜单在那这客人不点,点名要这道盐水虾,还不要买的虾,指明了要地笼在这片湖里捕的小河虾!”
关老爷子切好葱姜蒜片,将河虾一锅闷进锅里,撒上盐,下葱姜蒜片,这道盐水虾就算是做完了。
很简单的菜,映像中还是以前忙起来没时间做菜的时候,喜欢用这样的菜下酒。
提前煮好,放在锅里闷上一段时间,浸泡入味后凉的就很好吃!
“兴许是以前在哪吃过,知道你会做,就点了呗!”
老伴没想那么多,细心的挑着虾线。
咚咚!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老两口同时向门口看过去。
站在厨房门口的是个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样子,眉宇间让关老爷子感到很熟悉,但他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愣着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走错了?这里是厨房,还没到饭点呢!”
“没走错,我就是来这里找你们的。”
老爷子看着他,越看越觉得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年轻人的眉宇间,和自家儿子竟然有几分相似。
他愣神间,却是对方先开了口。
“三叔,三婶,是我,关定啊!关老六家的娃儿,关定!”
哐当。
手上的铲子掉在地板砖上。
老爷子手颤颤巍巍的抖着,整个人就跟失了魂一样愣住,眼睛通红。
“小定?你?真是你?九八年发大水那时候你不是死了吗?怎么...怎么会在这?”
他看向老伴,想要看看她有没有认出来,却看到老伴抹着眼泪。
嘴里碎碎念道:“娃儿呦,你可别拿我们两位老人寻开心啊!这...这老六家都死绝了这么多年了,关定的墓还立在我们老关家的墓地里呢,这话不能开玩笑的啊!”
“三叔,三婶,真的是我。当年三叔你教我织渔网的时候还说我是你见过的学的最快的,还有五叔教我鱼叉捕鱼的时候,我把船给扎坏了,挨了一顿板子。那年我掉在湖里遇到大蛇,被咬伤了手臂上那么长一道口子,还是香昙寺的怀远主持给我止血包扎的...还有三婶你第一个孩子没怀上出事后,一直怀不上,到了三十多的时候才怀上,那时候害喜想吃酸的,三叔学厨又不在家,我和大哥跑了十多里地去给你买了点梅子,可是把我们攒的钱都给花光了...”
“别,别说了!”
关启老泪纵横,步履阑珊的上前抓住关定的手,使劲捏了捏,枯瘦的手也不顾有油,在关定身上这捏捏,那摸摸,似乎要确定眼前的不是鬼魂而是人!
“老天有眼啊,老六家终究没绝后!!!”
“你爷爷去世前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嘴里念叨的都是小定你的名字,大伯前些年重病去世的时候都走的不安心啊!当年你爹在坝上筑坝堵水,是我们对不住他,没照顾好你们娘两...”
老爷子几乎哭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们兄弟六个,老六最小,也是几个兄弟最照顾的,家里父母最记挂的,关定更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尤其是他之前一直没孩子,几乎是拿关定当半个儿子养的。
可是一场洪水,关定被水冲走找不到,几乎是被判了死刑。老六倒在了坝上,他老伴也随着他去了,这一家子就这么没了。
“你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这么多年又去了哪?怎么那么狠的心,二十多年了才回来看我们啊?”
关定看着紧紧抓住自己的三叔三婶,无奈叹了口气。
“当年不小心被洪水卷走,侥幸抱着一个木板昏了过去,后来被一个富商给救了,我再回来的时候刚好洪水才过去,三叔你们全部搬走了,我找不到你们,只看到给我爹我娘立的坟。那个富商见我孤苦伶仃,索性收养了我。
本来我也想着日后再来找你们的,但是富商的生意做的大,没过几个月带着我去了国外,再后来我就一直留在国外直到去年才回国,因为工作的事情掉到杨城来,最近闲下来这才找到了三叔你!”
担心两位老人伤心过度,关定轻声的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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