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感受到他的气息。”
阿萨克兹沿着山坡缓缓走上来,随着脚步微微晃动,渐渐出现白冕眼中,它的目光紧紧盯着白冕手中的那柄银灰色剑柄。
“你什么时候得到的?”阿萨克兹下意识发问,旋即又停止,猩红的瞳孔中再无玩味之色,手掌的划痕仍然泛着白烟,伤口久久未能愈合。
它是一只矛盾的恶魔,警惕却又充满了探索欲望。
来源于龙却比恶魔更要旺盛的欲望、身为混沌邪恶的黑龙却与妖精为伍、以及能够将仪式击破的力量。
白冕的弱小毋庸置疑,就像一只会咬人的仓鼠,小小的粮仓中填满了让人好奇的秘密,然而当手掌被割伤后,它清晰的明白了一点,这是一只长了牙的仓鼠。
现在的白冕,拥有了杀死它的可能性。
“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它高高举起手中,紫黑色的邪恶力量蓄积,形如萦绕的闪电球,拍在白冕头上。
白冕想要躲避,然而身躯被一股莫名的斥力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拍中。
周围的视界扭曲变形,海拔近千米的山脉在他眼中犹如液体摇曳着,当这紫黑色闪电拍在头上,霎时间惊起万丈骇浪,坚硬的岩体如同海浪向着天空跃起,将暗红的天空遮掩的密不透风。
而他就像坠入巨浪中的海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随着那闪电从百米高空坠落。
他看见黑暗将自己包裹,看见紫黑色急促闪烁的电光将他覆盖,看见这短短一个月中发生的所有事。
恐怖的力量将山脉击碎,成为一块块直径不超过十公分的碎石,浩大的体积使得坚硬的岩石在绝对力量下进行形如液体的运动。
石头雨扑打扑打地从高空落下。
“咳咳。”
白冕仰躺着,沐浴着石头雨。
他没死,在最后的关头,银灰色的无名剑柄用一股轻柔的力量保护了他。
以及‘欲望’。
他的半边身躯形如漆黑的液体,石块的落下使他的身躯摇曳,液体中裹挟的身躯,身躯中又夹杂着液体,这也为它规避了许多伤害。
白冕踉跄起身,咳嗽道:“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了。”
“你死了,我也要死。”
“明白这一点就好。”
话刚落,白冕被高高举起,扼在掌心。
阿萨克兹出现了,恍如梦魇。
“你居然还活着。”阿萨克兹眯着眼,手掌逐渐加力:“这一次我会亲自让你死,直到你彻底死去。”
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就像被挤扁的牙膏,巨大的压力仿佛将把他的脑袋炸开。
他挥动七彩辉光铸成的长剑,砍向阿萨克兹脑袋,然而却轻易的躲开。
想再一次尝试,可窒息的痛苦已经让他失去对身体的掌控。
纵使妖精的力量试图修复他的伤势、纵使银灰剑柄不断散发着光辉、纵使‘欲望’重构着喉部组织,可仍然无法阻止阿萨克兹紧握的掌心。
意识再次陷入黑暗,白光照耀着他。
“又死了?”白冕不知何时已经习惯这个场面。
这时,黑暗中却走过来一个少年,淡薄的金色光辉如云掩饰着他的容貌,然而那金色的头发以及碧蓝的瞳孔却清晰无比。
白冕知道他是谁。
“都说了,这种事交给她们。”白冕无奈地摇头:“我穿越才来不到一个月,新手教程都没走完,跟随我的人都死了,交给我不是浪费吗?你的子嗣那么强,给她们不就解决了?”
“她们不行。”金发少年十分熟练地坐在半空中,手一招,两瓶前世熟悉地不能在熟悉的事物出现在他们手中。
冰阔落!
“这也行!”白冕惊喜地拉开拉环,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喝完,还不忘吐槽:“你说你都成神了,为什么不把前世的工业带到这里来?”
“没有必要,这个世界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恶劣。”金发少年看着手中的蓝白色易拉罐说:“现代工业无法解决任何问题。”
喝完后,白冕站起身说:“你是来给我送终的吗?”
“不,你现在还不能死。”他终于将目光转向白冕。
白冕却叹了口气:“我也想,我比谁都想宰了它,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就像人无法学鸟一样飞起来,不可能啊。”
“你都能来到我的意识里,为什么不能亲自把这家伙摁死呢?”
“某些原因,我永远回不来了。”金发少年摇了摇头,随后,他站起身,认真盯着白冕:“听着,你必须赢,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感受到对方的认真,白冕也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靠什么赢?”
“你的愿望。”他正色道。
白冕却又笑了出来:“我这人可没什么愿望,只想吃吃喝喝等死,如果这也算愿望的话。”
然而金发少年的目光看的他头皮发麻。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可我真的不知道我有什么愿望。”白冕细数着这一个月的经历:“有豪华大别墅,有公职,有女仆,有宠物,这已经是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生活了,所以我真的只想过着平静的生活吃喝等死。”
“平静的生活?”他那瞳孔仿佛洋溢着金色阳光的午后海浪:“那你为什么要至耶基斯于死地?为什么要坚持调查真相?为什么不去接受阿萨克兹的蛊惑?为什么抗拒你的欲望?你所做的一切都将自己陷入最糟糕的境地。”
白冕漆黑的瞳孔渐渐扩大,随即缓缓回缩。
他总是会记得一些奇怪的时刻,比如多米尼村的人看向逝去亲人墓碑时的目光,贝丝半夜亮灯背读学院课本时的目光,蔻尔啃苹果时地眯着眼的目光,又是邓巴城中,城主府小女仆特丽雅捂着脸时的目光,科洛林望向画布的目光,高德在午后阳光下缓缓叙述信息的目光。
他知道,人由生走向死,相聚必会离别,相比星辰的浩瀚悲欢离合毫无意义,相对于死亡,人生更像是一出荒诞的喜剧。
比起在台上演出,他更喜欢将自己摘出来,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台上的五彩缤纷宾客往来,然后打瞌睡,就像他被绑在电影院不得已看烂片。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看客,甚至知道,很多人都明白,人生就是烂片,就是许多毫无演技的人登上舞台叫嚷几句的百老汇。
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地,许多和他一样的看客,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也开始化上夸张的妆容,穿着小丑般的服装,你唱罢我登场,等到他回过神时,只有他坐在台下,独留黑白的他望着台上五光十色。
他也逐渐习惯了这些闹剧,阴谋诡计、悲欢离合早就习以为常,可有时候,总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光辉夺走他的喝彩,即便稍纵即逝,也在他的脑海中深深的留下印象。
无法忘怀的他开始有意识去寻找这惊诧的一瞬,很快就能从一些细节中,猜测出那个人物会在什么时刻散发出那份瑰丽,而他负责提前准备好掌声。
当阅历积攒到一定程度,他也开始发现,并不是所有的猜测都是准确的,总会有些反派演员让这些即将绽放的人们提前下台,或者按照剧目流程下台,他会愤怒的站起身,卷着报纸,拿着可乐瓶往台上扔,扰乱剧情,砸那些让光芒消逝的反派演员,即便会被气愤不已的反派演员下台揍,被零零散散的看客嘲笑。
看到后来,他也终于生出上台的冲动,可他站起身,却发现忘却了如何行走。
他沉默地坐下身,继续如往常那样看着台上的闹剧,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想,今后这样就可以了。
亲眼看着一个落入尘埃的人物洗净尘杂,绽放光彩,可就像生命总会走向衰亡,帷幕落下,灯光熄灭,这个人物去其他的剧场开始演出。
他曾出言恳求她们留下,也曾想过动用武力危险,甚至动过囚禁的想法,可最终还是算了。
可下一次,再次看见那些光芒即将消逝的人物,即便知道她会不理不睬,即便知道她终将会前往下一个舞台,但他还是会举起可乐瓶,砸向那些鬼鬼祟祟的反派演员。
仿佛这样就能参与进这场剧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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