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刃尖被刀背给轻易地挑开了,年泱慌忙地后退几步,但身后的岩壁却堵住了他的退路,而近技残刀则立即抓住这个破绽,双手持刀并将其甩向身体的左后方,然后立即向右转身持刀横扫,回旋连切式,这应该就是近技残刀最擅长的招式了,好在年泱的敏捷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凭借着灵活的走位先向右翻滚从角落里逃出去,再来一个后撤步绕到了敌人的后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取得优势,没曾想近技残刀直接反向回旋一圈,刃尖划开了年泱的衣襟,一道血迹在其中若隐若现,还好,这不是一个很深的口子。
近技残刀见状,满意地哼了一声,随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年泱愣在了原地,没有去追也没做别的什么反应,因为无意之中瞥见,一根如银环蛇的獠牙般在月光下闪耀的毒针正扎在了他胸口处的左前方,没人知道这毒针的杀伤力有多强,年泱赶忙将它拔出并拼命地把这天杀的毒液挤出来,但是这种做法正中了敌人的下怀,近技残刀自知毒针多半是用来干扰对手的,毕竟等毒素发作至少需要半个时辰,但是在敌人慌乱之时他就可以趁机来骗,来偷袭!来给对手一个此生难忘的致命一击!
少经世事的年泱终究敌不过近技残刀的老谋深算,从T市就开始跟随洛冥决打南闯北的勇士,此时此刻无可奈何地倒下了。没错,一把略有残缺的刀刃从后方划开了他的脖颈,鲜血淅淅沥沥地流淌着,好似一阵银铃般的乐曲,在淡红色的血气中婉转地歌唱,将哀伤与不甘全部倾述于此,久久不曾停歇直至万籁俱寂。
或许,在年泱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大抵会想到那既浮夸又悲哀的雾都T市吧,的确,T市的命运与年泱短暂的一生相仿,所有东西都好似有过,所有东西却又好似没有,在所有人都不经意间的一刹那,看似永恒的他就轻易地消逝了,但是,他们存在过,也将一直存在下去,或许会被大多数人给遗忘,但也会被一小部分人所铭记,他们存在于一个深远的模糊记忆里,终有一日在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之下,被杀死的被埋葬的,在黄沙之下的貌似永不复回的,大抵会如同春水落梨花般被唤醒吧……
近技残刀自鸣得意地笑出了声,不过就在这时,一个与他多年未见的老熟人,不,换句话说是宿敌,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后。
“残刀先生还真是宝刀未老啊,这么容易就干掉了洛冥决的得力干将。”
“你们……你们居然还没死……”
“没错,我们不仅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而你近技残刀,为了夺权而不惜对自己人痛下杀手,又屡次使用暗器这种被近技之道所不齿的下三滥手法,近技残刀!至今你所犯下的罪过罄竹难书!”
“是吗?上次还真是我大意了,近技狂耗是吧,这次你绝对跑不了!”
原来,在五年前,近技组织的礼拜大厅里是有着六把圣之座椅的,每一把座椅的背面都有着各式的花纹。顾名思义,每个花纹都代表着一位可被尊为圣座的刺客大师。花纹的图案是会根据不同刺客大师的特点自行变化的,当它的主人逝去或者是特点发生改变时,花纹也会在第一时间发生相应的改变。
左起第一个是由飞鸽与扑克簇拥的高礼帽,这代表着擅长运用魔术戏法的近技镜魔。第二个则是一团如黑雾般的蝇虫聚合体,它代表使用飞蝇进行攻击的近技蝇王。第三个是身着黑袍手持镰刀的骷髅,他就是近技组织硬实力最强的近技死神。至于第四个,第四个圣之座椅被破坏了,但是它之前的主人正是被组织除名的近技狂耗。至于第五个花纹,它是一个胸前有血红色漩涡的重甲骑士,没错,它代表的就是近技血影。第六个花纹十分简单明了,它只画了一把残破的刀,自然而然代表着阴险狡诈的近技残刀。
其实这个花纹最初是一把完好的刀,虽然普通但却是近技组织的传世神兵,它代表着几千年来各位刺客大师总结出来的近技真谛。不过在五年前近技残刀与近技狂耗火并的时候,那把绝世神兵的刀刃自行破损了,沦为了一把跟厨房里的菜刀般十分普通的武器,与此同时圣座的花纹也变成了这种残破的模样,近技残刀自知是他触犯了组织千年来的规定,但是他也知道一旦自己做出选择,那就再也不会有回头路了。
当年六位圣座齐聚一堂,为商讨近技组织未来的前景走向,可是近技狂耗身边有一帮忠诚的部下,他们每次都会在投票中无条件支持他。这样的时间一长,其他几位圣座见了就分外眼红,尤其是阴险狡诈的近技残刀,他为了争夺更多的投票权把一帮下三滥的家伙也拉进了近技组织,并封他们为近技土豆,寓意是他们能像土豆一样无穷无尽,被打倒一个也立即会有下一个站出来。
近技土豆们的实力的确是过于羸弱了,这种耍赖式争夺投票权的行为自然让近技狂耗和他的下属们十分不满,这种矛盾日积月累,终有一日变成了一根引发近技组织内部矛盾的导火索。
除了近技血影公开表示支持近技残刀之外,其他所有人都处于一个观望的状态。所以近技狂耗本打算尽快干掉近技残刀好跟近技血影谈和,但是数不胜数的近技土豆们把他们的行动计划给拖住了,就在这时,近技死神也在近技血影的教唆下向堂狂耗等人发起了进攻,而且近技镜魔与近技蝇王为了分得一杯羹,也偷偷摸摸地加入了这邪恶的队伍。
混战之中,堂狂耗的部下死伤惨重,如果单是近技残刀的势力,他们还可以勉强应付,但是近技死神近技血影悉数而出,更何况还有近技镜魔近技蝇王这两个搅局的,最后多亏了近技员伽释放的幻象迷失**,成功为堂狂耗等人提供了脱逃时机。
但是近技残刀穷追不舍,他看破了员伽的幻象并发誓要将堂狂耗等人彻底毁灭。危急关头,近技雪维幻化成了堂狂耗的模样,牺牲了自己让他人成功逃出生天。
这次内战导致近技组织元气大伤,近技狂耗被组织除名而且他的得力干将大多被杀,只剩下四人与他一起逃出生天。当然那些胜利者也只是取得了皮洛士的胜利,其他几位圣座的部下也不剩几人,至于那个整天独来独往的近技死神,毕竟本身实力过于强悍,倒是没受什么影响。
最终,日落西山的近技组织不得不向疯狗强求援,靠着当雇佣兵这种下流无耻的勾当勉强度日。虽然可以暂时缓解一下燃眉之急,但这么做却使近技组织彻底沦落为黑恶势力的走狗,本就离心离德的成员变得更加多疑,一部分激进的成员甚至不辞而别,与近技组织彻底断绝了联系。
的确,洛冥决每次遇到的敌人大多都是单独行动的,因为五位圣座之间相互猜疑,不仅不会合作甚至都等着看对方的笑话。这导致他们的行动计划达不到一个一致的标准,所以等待他们的只会是被逐个击破。
话锋一转,镜头再次回到了巨龙头骨里面的砂石砖墙旁,不知从哪里出现的近技土豆们瞬间就将堂狂耗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他们的实力其实都只是杂兵的水平,根本就不够堂狂耗小队打的。
堂狂耗小队算上他自己一共五人。近技回明,手持两把鎏金短柄双环刃,近技员伽,肩抗两面虎啸狼嚎链锯盾,近技普德,身披一把钢墨回旋三截棍,近技选辙,手握一枚铁索连环流星锤,近技狂耗,挥舞一杆两丈百斤霸王枪。
近技土豆们见此架势,比比划划了半天没有一个敢上的,别的不说倒是堂狂耗等人先沉不住气了,五人大吼一声同时冲向敌阵,嘶喊之声与操戈之声反复地相互碾压着,阵阵血花四出开绽,染红了甬道里灰黄色的石砖,不出半分钟看似嚣张跋扈的近技土豆们就倒下了大半,剩下的见状也丢盔弃甲狼狈而逃。
“切!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近技回明想起了五年前牺牲的挚友近技雪维,不由得怒火中烧愤慨无比,漫长的五年磨剑时间已过,是时候让这帮近技组织的毒瘤见识一下,这上千年来一脉相承的近技真谛!
“看来对付你们耍些小把戏是不成了,毕竟我的武器已经破损,现如今只能靠使暗器勉强度日……”
“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继承了近技组织的传世神兵,却不履行近技之义,现如今如此矛盾也是你应得的。”
“够了!堂狂耗,这五年来我又不是没有长进,很快就让你见识一下,识破宝石的真正力量!”
突然间,整座砂石洞穴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倒塌的碎石瞬间将唯一的出口所埋没,四散而逃的近技土豆们无处可逃,只得在洞穴里如同无头苍蝇般胡乱打转。不过很快他们就被一些发出异色光芒的东西所吸引,没错,不知何时在洞穴的正中心,只存在于赌城古老传说中的伟大宝藏仿佛就放在了那里。
人性骨子里的贪婪会超越任何对生的渴望,就算是将身上的两张口袋全部填满也不会感到满足,近技土豆们逐渐在这数不胜数的物华天宝中迷失了自我,他们陶醉着他们幻想着他们迷茫着他们享受着,亮金色的光芒是那么的诱人,哪怕是把奶酪放在鼠鼠的面前都不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响。
相比之下,堂狂耗等人对宝藏什么的可以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其一,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其二,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能将生死渡之于外的士人为何会在意生时带不来,死时带不走的身外之物?
不知什么时候发生的,在近技土豆手中抛来抛去的金币们开始蠢蠢欲动,它们仿佛拥有了生命,像刚出水的鱼一样在地面上不停地翻动着。见到此情此景,这帮近技土豆反而更激动了,他们所追求的是……没有人会知道,因为没有人会关心他们,在近技残刀的眼里他们就跟真正的土豆一样,是一种既低廉又可悲的消耗品。
一枚枚金币像数不尽的白蚁一样爬上了贪婪者的身体,随后一点点地将他们拉入那厚重的金山之中,好比是陷入了流沙或是泥泞的沼泽之中,越是挣扎沦陷得反而越快,不出几分钟,近技土豆们就被这黑洞一样的金山给吞噬殆尽,而金山也因吸收了贡品而愈发璀璨夺目了。
突然间,一个身着燕尾服,头戴高礼帽,右眼的位置挂着一副单片眼镜的巨型骷髅头从金山的后方钻了出来。骷髅狂妄地笑着,用苍天大树般粗细的骨臂将宝藏一分为二,同样数不胜数的筹码顿时从骷髅肋骨的巨大缝隙之中涌了出来,那就好比是一个巨型的淘沙网,面值较小的筹码被筛了出去,而面值较大的筹码则留下了。
这就是识破宝石的能力,看似无尽的荣华富贵只不过是一摊幻象罢了,虽然近技残刀化为了可以完全支配金山的赌徒,肆意妄为地操控着筹码与宝藏,看似支配了可以买下全世界的财富,实际上他却一无所有,毕竟一切都来自于宝石的幻象,没有了识破宝石他寸步难行。
至于那些近技土豆们,他们大抵是被宝藏所吞噬吸收了,这金山不是普通的金山,这筹码也不是普通的筹码,而土豆大抵是普通的土豆罢了,只能当做资本积累的原始筹码,渴望财富的同时与财富合为了一体,对这帮鬼迷心窍的家伙来说,怕不是也叫死得其所了。
近技回明是个急性子,看着五年前的宿敌他早就按捺不住了,未等堂狂耗下令就提着他那鎏金短柄双环刃冲了上去。
“等等,先别急!”堂狂耗担心这么蛮干会吃大亏,但是他已经拦不住回明的怒火了,只能任由他先去试探虚实。
只见金币如沙尘暴般飞扬卷起,遮天蔽日地挡住了回明的前进道路,双环刃的杀伤力确实很强,但在数不胜数的金币面前反而发挥不出自身单伤爆表的优势。回明愤怒地将双刃抵在胸前,欲用强硬的自身来应付蝗灾般的金币肆虐,可不出两秒就被金币的涌泉奔腾冲出去十几米远,伤痕累累完全丧失了战斗能力。
当然,近技残刀化身成的赌徒自然不会放过这一契机,成百上千的金币如同古代战场之上的万箭齐发,在短暂的蓄力之后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向着回明所在的位置射了过来。
近技员伽见状赶忙冲了过去,用链锯盾扛住了前来追击的金币箭雨,成功救下了回明一手。与此同时堂狂耗小队其他几人也一哄而上,把濒死的近技回明搬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位置。
但是,有两个身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其中一人修八尺有余,身着一件古老东方式的龙鳞盔甲,手握一把九尺雕龙银锐长枪,肩挂一捧殷红画凤披风,形貌昳丽不怒自威,给又矮又挫的近技普德气得双眼冒红,原来这位就是近技残刀的关门大弟子,王牌中的王牌——近技龙魈!
另一位……没曾想,这位更是重量级,他身着一席白衣,举手投足万分优雅,丝毫露不出半点的杀气,仿佛少经世理未遇风霜,俨然一副白面书生的形象。但是那把比夜雪更亮比月夜更明比腊梅更幽的冷冽刺剑,仿佛述说着它在刺向敌人的瞬间就可以冻住整个世界,而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它那深藏不露的主人——近技雪维!
“雪维!你居然没……”
“这五年来都发生了什么……堂狂耗,你可知道我的痛吗!他们对我做了什么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你曾经最为得意的部下现如今已经效忠于我了,怎么样狂耗?赶紧放弃抵抗吧!”赌徒笑得愈发猖狂,甚至一些面值比较大的筹码都从他的肋骨处被震了出来。
堂狂耗见状后只得长叹一声,闭紧了双眼,五年前的过往就如同幻灯片一样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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