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随着渡厄双手合十,一声佛偈从他口中传出。
在听到佛偈的瞬间,林渊只觉得自己心中毫无杀念。
莫说杀念,便是连出手都觉得困难。
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放下吧。
杀念,名利,武学,林渊所追求的种种都是空的。
不如入我佛门。
“一入佛门,四大皆空。”
短暂的一瞬间过后,林渊从迷失之中醒来,不由得心头大惊。
好可怕的佛偈,这是什么功法!
林渊手掌上的真气在与渡厄和尚触碰到的瞬间停滞,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林渊包裹。
嘭!
林渊的身体骤然倒飞出去!
“阿弥陀佛,林教主,莫要再出手了。不如放下屠刀,与我在这寺庙中研究佛法,可好?”
渡厄和尚缓缓地走来。
林渊从院墙的废墟烟尘之中站起身来。
此刻他气血超凡,即便是撞进墙壁里,也只是一些皮外伤罢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老和尚不讲武德啊!”
林渊扭了扭脖子冷笑道:“今日我林某人就来试试,究竟是你能超度我,还是我能送你上西天!”
本来林渊来到南少林,还以为对方是有求于自己,想要要回辟邪剑谱。
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老和尚早就已经决定要将自己留在此处,看来这件事情的背后,定有隐情。
不过林渊并不打算逃走,既然来了,就得掀起一阵浪潮才行。
这南少林若是定要与他为敌,那林渊也不介意踏平南少林!
想到这里,林渊不再留手。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脊背之上逐渐的浮现起一道血色的龙身。
血色真气随着他体内的真气翻滚,就如同活了过来,沿着他的脊背游走。
血色大龙!
渡厄和尚在看到这道血气之后,叹了口气。
“唉,果真如此。林施主深陷血海杀孽之中,贫僧必须将施主度化,否则江湖上不知多少人会因此遭难啊!”
林渊对此不屑一顾,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从未滥杀无辜。
“早就听人说佛门虚伪,今日看来果然与我相性不合。”
自己从西域一路斩杀鞑子,亲眼目睹过被鞑子践踏过的村落。来到中原之后,也见识过戚长发师兄弟之间的狠毒与诡计,青城派的**与高高在上。
人间处处是地狱。
不相信地狱者,其实早已经身处地狱。
而这老和尚,坐在寺庙之中,不见江湖地狱,还妄想度化自己?
林渊双掌之上,至阳风雷涌动,血色的龙影顺着脊背融入双掌之上。
掌中风雷,至阳血影,一遇风云化作龙。
这一掌,想来已经不比降龙十八掌差上分毫。
林渊大喝一声,双掌猛地拍出。
这一掌,是我一路走来所选择的霸道之路。
倒要看看你一声阿弥陀佛,如何能够化去!
吼!!!
磅礴真气毁天灭地一般拍出,瞬间撞在渡厄身上。
“我佛慈悲!”
渡厄口中高念佛号,僧袍飘动仿佛有一道无形屏障当在他的身前。
嘭!
两股气息对撞之下,一声巨响从这间院子里传出,震得整个寺庙位置一动。
寺庙之中的晨钟暮鼓骤然一晃,发出一阵轰鸣。
寺中的僧人都为之一震,不由得抬头望向主持所在的方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记得,慧真师兄带着一人进入了主持的院子里,莫非与此人有关?
这样可怕的声响,也不知方丈和师兄如何了。
各人心中生出疑惑与惊骇,小心翼翼的向着院落中走去。
远远地,只见院墙崩塌,一片狼藉。
一众僧人大呼着冲进院子里,只见渡厄方丈与慧真和尚都倒在地上,面色灰白。
而那个青衫人背对众人,冷笑一声。
“外来的教派,却成了中原武林之首?还妄想度化本座,真是可笑!今日便破了你们南少林,日后再去嵩山讨教!”
“你们的佛陀若有不服,我便打到天竺佛国,问问哪个阿三有意见!”
说罢,青衫晃动,他便跃上屋顶,向着后方而去。
众和尚都是一愣,过了半晌才手忙脚乱的跑过去。
“师父!”
“方丈!师兄!”
渡厄和尚被几名僧人扶起,咳出一口鲜血。
他颤巍巍的指着侧后方佛像与藏经阁的方向道:“快去阻止他!”
“此人身染魔血,不可让他**了我佛!”
“是!”
众僧立刻肃容,持着棍棒向后院走去,只留下两个小和尚照顾渡厄和慧真。
他们脚步刚走,便有一个白衣僧人踏进了这间院落。
渡厄心有所感,抬起头道:“你说的不错,此人若是入魔,必将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只可惜,我也没有办法度化他。”
那白衣僧人微笑道:“不,我可从来没有请方丈将他度化。”
渡厄一愣,脑海中闪过几个问号。
渡厄的目光闪过疑惑,开口道:“你将他的事情告诉我,又请我将他引入寺中,莫非不是想要度化他么?”
“当然不是,凭你的功夫又怎么可能制得住他?”那僧人淡淡的道:“我只是请方丈帮忙掀起这场风雨。”
说着,那僧人骤然出手。
双指从袍袖中伸出,瞬间点在渡厄老僧的胸口。
一股阴寒无比的真气注入道老僧的体内,在片刻之间游走四肢百骸。
渡厄和尚的身体顿时颤抖起来,一声护体的真气,竟然被这一指破开,再难凝结。
“你!”
他身旁的小和尚发现不对想要阻止,却见这僧人变指为掌,套路变换成刚猛掌法。
大力金刚掌!
一掌拍出,便有一名南少林的和尚毙命,竟无一人是他对手。
眨眼间,便只留下了渡厄和尚。
“没办法,他施展都是这样霸道刚猛的招式。我也只能先用幻阴指破开你的防御,再用刚猛大力金刚掌掌法将你斩杀。”
“否则被人看出来不对,可就不好办了。”
说着,这僧人一掌印在渡厄和尚胸口。
刚猛无比的掌法,瞬间将渡厄和尚胸口打的凹陷,一口鲜血喷出,他已经没了声息。
这白衣僧人任凭渡厄的鲜血落在白衣之上,淡淡的看向林渊远去的方向。
“好不容易气死了阳顶天,又暗中将明教搞的四分五裂,怎么可能让你蹦出来将明教重新收拢?”
“不过天助我也,你也是个霸道的脾气。昆仑派,青城派,再加上南少林,足够中原六大派出手了。”
“明教,呵呵,我亲手将你覆灭!”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一枚瓷瓶,将渡厄和尚的鲜血装了一些。
“也不知道佛门的鲜血,是否真的对那位有用……”
白色僧袍晃动之际,他已经消失在了南少林之中。
……
林渊的身影来到后院的佛像塔林,只见石子道路两旁尽是一座座塔状的佛陀雕像。
或坐或站或是卧倒,罗列两侧。
在道路的尽头,伫立着一座大佛,顶成肉髻,有两人之高。
林渊一步步走到佛像之前,开口道:“我做事一向是冤有头债有主,你的信徒想要度化我,我可得找你谈谈了。”
林渊的手掌轻轻拍打座下的金莲。(坐下金莲的高度正好是稍微一抬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只见佛像之上,渗出一层淡金色的薄薄气膜,似乎想要将林渊的肮脏手臂挡在外面。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渊感觉道路两旁的佛像甚至有了一定的意识,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有点意思……都是雕像了,还挺有脾气。”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说众生平等,还坐的这么高干什么?听说不仅人间分出三六九等,有的人一辈子吃不饱穿不暖,有的人昼夜颠倒也凑不到房子首付,有的人坐在资本的山顶俯瞰人间;连你们西方佛国也分了菩萨,比丘,护法金刚?”
“对了,你会说那是应该承受的磨难,多多积德下辈子投个好胎。”
林渊的脑中向着前世之中的种种,手掌之上真气越来越重,一点点的突破那层膜,向着佛像按去。
这会儿功夫,南少林的僧人们已经追了上来。
“他进了塔林!不可让他亵渎佛祖,速速将他抓出来!”
“快将你的手掌拿开!”僧人们对着林渊怒斥道。
林渊叹了口气道:“可惜没带酒,这个时候喝上一壶酒才有味道。”
“你们讲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我不用他们放下屠刀。我直接一刀将他们送上西天!”
“直达。”
说罢,林渊身上的煞气冲天而起,一掌将佛像推翻!
塔林之中的地面猛地震动,便似发生了地震一般。
众僧人摇晃不止,几乎站立不住。
就连林渊也不由得扶住倒塌的金莲,暗道这雕像的脾气还挺大的。
无意间瞥眼看去,只见原本佛像的座下竟然压着一团事物!
什么东西?
林渊心中好奇,莫非是某个不受戒律之人的老婆本?
管他是谁的,现在归我了!
他一把拎起那破旧的包裹,不再搭理这群僧人,飞身离去。
不过,他也不怕南少林的人追来,若是真有人追来,他就送他们成佛便是。
众僧人哪里是林渊的对手,又或许是暂时还不想成佛,只得无功而返。
待到他们回到住持院子的时候,顿时发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渡厄。
“师父!”
不仅是渡厄方丈,慧真以及另外两名留下的小和尚全都已然坐化。
众僧悲痛万分,默念佛号超度。
良久,一僧人沉声道:“我们去少林!”
……
三天时间转瞬而逝,福州城里的一切,都已经被打理妥当。
彭和尚将会继续留在这附近,发展明教势力。
而林震南和沈富,将会前往荆州然后与杨逍等人制定运输资金的相关计划。
这几日身处浪潮正中的福威镖局,如今难得的平静下来。
林渊坐在院子里,打开了手中的包裹。
这包裹是从南少林拿到的,也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林渊拆开包裹,只见包裹之中,放着一封信和一件乌黑的贴身软甲。
“看来不是老婆本,不过这倒是奇怪了,为什么佛像之下会藏着信件?”
这件事情颇有些诡异,林渊便打开了信封。
信件年代久远,再加之放在了室外,有些字迹已经辨认不清。
林渊通篇读下来,这才猜到,这封信件是王重阳写给林朝英的。
书信的前半段写着王重阳参军抵抗元廷,而后被迫归隐。
他与林朝英的关系还是那样相爱相杀,不过从信中的言语中,林渊能够感受到,二人之间的感情只是隔了一层膜而已,彼此的爱意早已经胜过了争夺之心。
“我闻极北苦寒之地,有寒玉之石,能……为汝求之……”
“……独孤求败隐居之处我已经查明,襄阳城西,神雕枯冢。这伤定会向他讨教回来……”
“……重阳一生,不弱于人……”
林渊暗道,这段描述或许便是古墓派之中寒玉床的来历。
似乎是林朝英受了伤,王重阳打算寻找寒玉床替她疗伤。
不过,这与独孤求败又有什么关系?
看他信中所写,似乎是林朝英的受伤与独孤求败有些关联。
林渊不管那么多,只是将信中所写的位置记了下来。
神雕枯冢……大概率这个位置便是独孤剑冢了。
不管如何,林渊打算前往探查一番,或许能够找到独孤九剑或者玄铁重剑之类的剑魔传承。
而信的后半段所写内容,更是让林渊感到惊骇。
因为他在信上看到了血炼二字!
王重阳竟然知道血炼!
这说明血炼早就已经存在,只是不知为何,现在的血炼并不完全,伯雅正在摸索其中的关节。
只是,信中文字并未说明血炼的详细信息。也只是说王重阳在西域碰到过血炼的现场,对方展现出了强大的实力以及凶残手段。
看来,王重阳曾经调查过血炼,甚至是亲眼见过血池。
而他在信中,将这部分人称之为凶残的异教徒。
“异教徒?”
林渊心中越发的诧异,血炼又牵扯出什么异教徒?
不过,王重阳的信中只是表明他正在调查,并没有写出结果。
看来想要知道血炼,或许可以从王重阳的全真教或者林朝英古墓派下手。不知道王重阳之后有没有再给林朝英写信,或许便有了结果……林渊在心中猜想。
另一方面,这样的信件被压在佛像之下颇为诡异,林渊猜测这件事或许与佛教还有些关联。
而与信件一同存放在包裹中的乌黑软甲,名为乌蚕衣。
这是一件刀枪不入的宝衣,用雪山寒玉洞穴之中的上乌蚕所吐出的蚕丝织成。
这件乌蚕衣或许是王重阳送给林朝英的,不过如今便宜了林渊。
“二位前辈,如今这衣服放着也是放着,便由我穿了吧。”
说罢,林渊便将这件宝甲贴身穿好。
只觉得这乌蚕衣薄薄的一层,穿在身上很是清爽,说不出的舒服。
果然是一件宝甲。
林渊又看了两遍信,随即将其烧毁。
血炼,独孤剑冢,异教徒……总不可能独孤求败是异教徒吧?
林渊想不明白,但是血炼之事与他自己息息相关。
王重阳与林朝英早已经不在,想要调查只能前往全真教和古墓派了。
“看来得去一趟终南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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