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张任眼中流露出一抹忧虑,道:“主公忽然任命邓贤作为特使来新野,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刘修听完后,终于想起了邓贤此人。
演义中,张任、刘璝、泠苞和邓贤合称‘西川四将’,是刘璋最非常倚重四员大将。不过相比于张任,其余三人,不论是武艺,亦或是领兵打仗,都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今,邓贤和张任有恩怨的,事情就更好处理了。
刘修问道:“张将军,要前往迎接吗?”
张任轻叹了一声,道:“毕竟是主公的特使,而且他已经说了让我去迎接,所以必须走一遭。刘荆州,你先回去吧,等本将处理了邓贤的事情,再和你商讨攻打曹军的事宜。”
刘修道:“张将军,邓贤作为特使前来,肯定身负重任。那么接下来,他也会参加攻打曹操的战事,所以本官和你走一遭,去见一见邓贤,看看到底对方是何等的骄傲?”
张任听后,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刘修笑了笑,问道:“张将军,本官不合适去吗?”
张任道:“无妨,走吧。”
两人出了府衙,骑马快速的往西门行去。
西门,城门口。
一名三十出头,身材瘦高,双眸狭长阴鸷,嘴唇细薄的中年人,傲然站立。他一身青衣,背负着双手,显得颇有气度。
这个人,赫然是邓贤。
他两腮微微凹陷,眼神阴鸷,给人一种刻薄刁钻的印象。
一股森冷气息,在他身边弥漫。
门口驻守的士兵见状,都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邓贤这一次,是带了刘璋的命令来的。
邓贤和张任都是益州的武将,但是,他的名气比张任却小了很多。然而,邓贤不认为自己比张任差。所以,他很嫉妒张任。
此役,筑阳县丢失,南阳郡的局面陷入危机,邓贤就看到了机会。
除此外,邓贤抵达新野境内,听说曹仁攻打新野,守军消耗殆尽,所剩无几,因为刘修的救援才能守住的。
有了这些前提,邓贤更觉得张任无能了。
换做是他,绝不可能是这样的结局。
邓贤静静的等待着,约莫两刻钟后,一阵马蹄声自城内传来。
“哒!哒!”
马蹄声急促,两道身影出现在邓贤的视线中。
张任的那张脸,映入邓贤的眼中,他的眸子中掠过一丝的冷意。
“吁!”
张任勒住马缰,战马停下后,他没有翻身下马,而是骑坐在战马上,问道:“邓将军,主公派遣你来做什么?”
张任的这幅姿态,是随性而为,没有什么意思。
然而在邓贤的眼中,却认为是张任端架子,是故作姿态羞辱他,故意不下马的。
邓贤心情不好,眼神更是阴鸷,拂袖道:“主公派遣本将前来,自然安排了要事。现在,我们先进城。你带路,到了府上再议正事。”
一番话,却是话里带着刺。
刘修冷眼旁观不说话,他也打量了邓贤一眼。
第一印象,刘修就很不好。
邓贤给人的感觉不仅是阴冷,更是倨傲无礼,而且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表现。
不过这一情况,恰恰是刘修期待的。
邓贤越是嚣张,就越是可以狠狠的打击张任。等张任处境艰难,那么刘修要招揽张任,就会愈发的容易。
张任面无表情,点头道:“请!”
邓贤立即翻身上马,跟在张任身后,径直往府衙行去。
来到府衙,宾主落座。
张任坐在正上方,下方左侧坐着刘修,右侧是邓贤的位置。这一位置,邓贤是不满意的,他现在是特使,理所应当坐在主位才是。不过张任很快就没戏了,所以他也没有争论。邓贤盯着张任,冰冷的眸子中,闪烁着一抹快意。
张任问道:“邓将军,主公让你来新野,有什么事情吗?”
邓贤嘴角上扬,这才站起身。
走到了大厅中站着,邓贤背负着双手,昂首看向张任,问道:“张任,筑阳县是否丢失?”
一句话,气氛登时变化。
张任回答道:“已经丢失。当时,曹仁率领军队突袭筑阳县,而我……”
邓贤打断了张任的话,道:“本将只要结果,知道筑阳县丢失就足够了。其余的事情,本将一概没有兴趣,你也不用多说。”
狂妄的话语,刺耳无比。
张任面色变得非常的难看,尤其当着刘修的面,更觉得面上无光。
刘修扫了邓贤一眼,这厮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如果不是刘修要招揽张任,绝不会任由邓贤在这里唧唧歪歪,看着就糟心。
邓贤继续道:“筑阳县丢失时,你曾经率领一万士兵,轻敌冒失的攻打宛县,意图击溃曹军的老巢,最终不仅没有成功,反而遭到埋伏,损失近万兵力,是否属实。”
质询的话语中,直接给张任安上了罪名。
轻敌!冒失!
这罪名不符合,也不是张任的情况。
张任认为自己当时制定的计策是正确的,只是自己算漏了一环而已,才导致局面不受控制,以至于损失了大军。
张任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道:“邓将军,说话要凭良心。筑阳县丢失,邾县、阴县等地遭到攻打,要救援很困难。”
邓贤道:“主公只需要结果,不需要过程。”
张任又道:“当时的局面,唯一的办法,只能攻打宛县。否则……”
“够了!”
邓贤呵斥一声,直接打断了。
他冷笑两声,眼睛盯着张任,道:“张任,你总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殊不知,你的正确往往是你的自以为是。正如现在,你仍然在狡辩。但最终的结果,只可能证明你自以为是。而最终的代价,便是近万士兵的性命。你自负、自大,眼看着士兵送命,就没有一丝悔意吗?”
邓贤的强势,令张任有些支拙。
张任不愿意和邓贤争辩,话锋一转,道:“邓贤,是非曲直,不是你来判定,自有主公判定。”
邓贤道:“本将来新野县,就是奉了主公的命令。对于你在南阳郡的表现,主公早已经有了论断。”
一句话,令张任的心沉到了谷底。
张任看向邓贤,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邓贤为什么如此嚣张。以前,邓贤话里话外阴阳怪气,却不敢和他正面交锋。
如今这样做,是因为邓贤有了刘璋的支持。
张任问道:“主公让你做什么?”
邓贤大袖一拂,道:“主公要让本将做什么?这事儿不着急。现在,我们先把事情全部厘清后,再说主公的安排。”
话锋一转,邓贤问道:“此役曹仁攻城,你一意孤行,选择了避而不战,选择了死守新野,最终导致守城的将士全部耗尽。若非荆州军及时支援,你现在已经沦为曹军的阶下囚,新野县也已经落陷,本将没说错吧?”
张任道:“曹军骁勇精锐,如果出城正面厮杀,我们的损失更大。如果是那样做,肯定坚持不到刘荆州的兵力救援。”
“放屁!”
邓贤拂袖道:“你也是军中的大将,难道不知道久守必失的道理吗?这一战的损耗之所以这么大,是因为你奉行死守的原因。否则,大军不至于失败。你,太高看曹军了。”
“这一战到了这个地步,是因为你张任造成的结果。”
“南阳郡的大好局面,现在却是岌岌可危,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邓贤从衣袖中取出一封布帛,摊开后,双手持着布帛,朗声道:“主公有令,张任,还不接令?”
一番话,透着呵斥和居高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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