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行省,成都。
整个元朝所设立的十个行省当中,四川是较为贫瘠的一个。
倒不是因为四川缺乏资源或是人文不盛,而是因为元朝当年攻打南宋的时候在四川进行过旷日持久的屠杀。
当年南宋名将孟珙构建长长江-四川防线,连年抵御蒙古入侵,甚至还有余力收服襄樊。
但是等孟珙逝世之后,四川防线大加疲软,而蒙古又借着积蓄多年的兵力对川蜀一代进行了旷日持久的攻伐。
经过金国武仙之乱,又受到蒙古自端平二年开始每年一度的入寇进攻,整个川蜀已经是荒土连绵、饿殍遍地。
光是成都城就遭到过两次大屠杀,苏轼的老家眉州在南宋初年还是“峨眉翠扫雨余天”,到了南宋末年已经没有人家居住了。
是以,就算经过元朝几十年的休养乃至于大规模从外地迁入居民,此时的川蜀仍旧比不了外界繁华。
此刻的成都城中,满城百姓乃至于游历到此的江湖客都聚集到了一起。
因为整个成都的城墙上在一夜之间被密密麻麻地贴满了榜文告示,各大街道上也都是散落的传单。
人们聚在一块儿看着城墙上的榜文,七嘴八舌的说着。
“这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贴的是什么啊?满墙都是……莫不是夜游神老人家显灵了?”
“唉,你们这些俗人,老夫识字,让我来给你们念念……华夏文明,传续炎黄,威加四夷,名之中国。蒙古蛮夷,有兵器锋利,无人性慈肠。胡虏凶狠,屠戮汉民……啊这……”
那念榜的人念叨一半不敢念了,引得旁边的人连翻催促。
“你倒是念啊!快念快念……”
“就是,你念嘛!欺负我们不识字吗?”
……
那人却是意识到这榜单上满篇反文,不敢再念。
不过他不敢,自然有人敢。
另一位读书人打扮的青年人越众而出,指着墙上密密麻麻的榜文大声道:
“胡虏凶狠,屠戮汉民,肆虐百年,无有转圜。凡华夏子民,持刀剑者当提刀剑,走阡陌者亦当荷锄握耙,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有志青年皆当参与义军,彰显华夏雄风。
今明教倡议,二十三路义军响应,中原正道六大门派联署,号召天下男儿奋起抗元。以着甲元兵尸体可向明教乃至天下各大门派换取金银,杀满百人者更以秘籍、宝物相赠。
只愿汉家河山不再受异族蹂躏,只愿华夏子民不再受暴政奴役!”
这位青年越念越觉得慷慨激昂,直接敞开衣襟,宛若吟唱。
然而城中官府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一队队官府衙役从大街上冲了出来,拨开围起来的百姓,几个衙役就冲过去要抓那名敞开衣襟的青年读书人。
而这名读书人也似乎是被明教的号召激起了血性,直接在此地与衙役们拉扯起来。
被拉扯之际,那青年伸长了脖子向围观群众喊道:
“同胞们,看看!这些朝廷的走狗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他们欺压我们!还想奴役我们!但他们又害怕我们!害怕我们的爆发!害怕我们拿起武器反抗!”
一名衙役直接一拳打在青年的腹部,打得他差点把苦胆水都吐了出来。
随即,大量的士兵跟上来,开始驱散民众。
压抑的情绪在去人群中蔓延。
似乎有人在人群中窃窃私语。
“我太爷爷被蒙古人杀光了全家……自己逃到山里采躲过一劫,自己还摔断了腿,我们他妈为什么要收这份罪?”
“我们究竟还要被欺负到什么时候!?”
私语声在人群中越传越大,百姓们与官兵彼此开始推搡。
终于,有江湖人士忍不住了,拔出刀剑,冲出人群,一刀砍杀一名元兵。
冲突立即爆发,百姓们凭借着人数优势冲向官兵,夺下兵器,开始不断汇聚。
若是有元兵聚集起来想要冲杀百姓,立即便会有武林人士冲出来,杀死元兵。
很快,城中各处都爆发起了官民冲突。
大量的民众在情绪带动下涌上街头,拿起自家的农具、铁器甚至是抢来的兵器,渐渐形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浪潮。
等成都官府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聚集起来的民众冲破了大门,冲进衙门,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官老爷抓了出来,拉到街上准备游街示众。
一时间,喧嚣声音传遍整座城池。
————
城墙上,赵煦带着几名明教高层默默观察着事情演变。
“嗬,那名念榜文的书生倒是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是我们安排的吗?”
负责推动此事的朱元璋回答道:
“回禀教主,属下本有安排,但那书生确实并非我们的人,似乎是有感而发?”
赵煦闻言点点头:
“那倒是很不容易,让教中弟兄留意他一下,别在乱局中丢了性命。”
朱元璋当即抱拳退下:
“是。”
而后随行的杨逍又走了上来:
“川人倒是都颇具备血性,稍微带动一下,满城都振奋起来了。”
赵煦笑看城中激昂画面:
“当年蒙古伐宋,在四川打了几十年,方圆百里十室九空,活到现在的成都人几乎全与蒙古有血海深仇,不是被杀了父母、就是死了兄弟姊妹,这份仇恨只会代代相传,我们只需要稍加引导,便是一团即将焚烧这腐朽王朝的烈火。”
当日,暴动的人民在川蜀地区武林人士的帮助下攻破了官府,大开粮仓,平分官粮。
明教安排的得力之人开始聚拢百姓,组织义军,并开始与甘肃行省已经形成燎原之势的起义运动进行串联。
与此同时,江南江北、中原各地全都在明教的引导下爆发起规模空前的反元运动,大量百姓在明教的收编下形成一股不弱的战力,攻打县城、官府,绞杀贪官污吏、蒙古官兵。
轰轰烈烈的起义彼此呼应,形成合力,已经真正威胁到了元朝统治。
然而元朝此刻已经拿不出真正有力的军队进行镇压,只能号召蒙古人组成联军,配合征辟的所谓“义军官兵”开赴各地镇压起义。
然而,明教的运动开展得太过广泛,整个蒙元朝廷已经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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