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潇赶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夜幕落了下来。
张潮生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的雨水发呆。
“唐伯伯他们来过了?”丁潇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了他身边。
“嗯。”张潮生点点头。
“怎么就你一个人?”丁潇又问,牵住了张潮生低垂的右手。
“你是专程来安慰我的吗?”张潮生笑了,转过头望着丁潇说:“放心,我不是孤家寡人,他们本来要留下来陪我的,都让我劝回去了,下班了,还留在这里干嘛呢。”
“那你,这是在干什么?”丁潇朝着窗外扬了扬下巴,十指相扣,她很快感受到了张潮生的心跳。
“我在想到底该怎么去说服欧阳副院长,让他相信大潮完全有能力应对黑客的攻击。”张潮生又望向了远处,握着丁潇的手,他的心仿佛停靠在了港湾里,踏实、平静、温暖。
“平洲实验室要暂停和大潮的合作,他们觉得再合作下去,实在不安全。”张潮生继续说。
“唐伯伯他们今天来算是正式知会了?”丁潇问。网络瘫痪当天她就来过一回,又持续关注着这件事情,因此,不用张潮生说,她也猜到了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
“是啊,不过我总觉得事情还有转机。”张潮生站了起来,拉着丁潇的手说:“走了,陪我去吃饭,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欧阳副院长!”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陪着你。”丁潇任凭他拉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说:“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那两款原型机的商业化到底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最多半年时间,差不多可以量产了。”
“这么快!”丁潇吃惊不小。
“是啊,欧阳副院长领导的团队非常的敬业,也非常的拼。”张潮生的眼神有些复杂,笑了笑说:“你很有眼光,平洲实验室确实是最适合大潮的合作伙伴。”
“我可没这个眼光,你应该感谢的人不是我。”丁潇脱口而出,马上转移了话题:“也就是说在即将看到希望的时候,出了意外?”
“没错,昨天之前大潮上下确实充满了希望,大家都以为曙光已经照在了我们的脸上。”
张潮生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不过这种黯淡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自信满满的说:“你放心,我有信心说服欧阳副院长!”
人们都说秋雨绵绵,其实夏天也有一场雨下好久的时候,特别是东胜这种沿海城市。
“受1909号台风“利奇马”和冷空气共同影响,本市将迎来为期一周的强降雨天气,希望市民朋友们提前做好出行安排,没有必要,请尽量避免外出……”
第二天早上,张潮生拉开窗帘,看到天色灰蒙蒙的,雨水也密集了许多。他打开广播,开始洗漱,这才知道台风“利奇马”来了(说明:2019年台风“利奇马”登陆东胜的实际时间大约在8月8日前后,因情节需要,此处提前了七天)。
“喂,慧慧,“利奇马”来了,你和马国强、佐藤他们商量一下,如果手上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就给大家放几天假吧。”简单吃了点东西,张潮生拨通了安慧慧的电话。
“好的,老板,你,你也要振作一点啊。”安慧慧声音很呆板,明显没有以前活波了。
“放心,我没事。”张潮生嘴角浮起笑,对着话筒说:“你也一样,给你自己放几天假吧。”
“我不需要,我得替你看家。”安慧慧说,她似乎预感到张潮生最近不会去公司。
窗外忽然一亮,紧接着咔嚓一声响,一道闪电横空劈下。
“那好,辛苦了。”张潮生望着闪电,挂断了电话。
“平洲实验室会不会也放假了?”准备出门前,他忽然想到了这点,于是拨通了唐国瑞的电话。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唐国瑞说:“欧阳昨天就请假了,他家里有点事,这几天都不来实验室。”
“那您知道他家的住址吗?我想找他聊聊。”张潮生说。
“聊什么,你还想打动他啊,小张,暂停和大潮的合作是我们实验室的决定,不是你说服了欧阳就可以改变的。”唐国瑞说。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相信我能说服欧阳副院长,如果他肯给我们机会,事情就好办多了。”
“哎,你这孩子,好吧,我告诉你,你去找他聊聊也好,其实欧阳心情也不好,要不然他怎么会找了个借口休假呢。”
“那就拜托您了。”
张潮生挂断电话,很快收到了一条短信。
欧阳冶住在白浪河边的科海苑。科海苑建成时间在2008年以前,在平洲这片属于比较老的小区。不过它距离东胜平洲校区和东胜科技大学都比较近,居住环境倒是十分的安静。
知道了欧阳冶的住处,张潮生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还好雨刚刚开始变大,街道上还有出租车在运营,张潮生打着伞在街边等了没多久,就拦下了一辆。
“台风要来了哇,先生还要出门,真是够拼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发动了车子。
“没办法,几十张嘴等着吃饭呢。”张潮生笑笑,搞的自己跟个小老板似的。
“现在这世道,做人难,做生意更难,前几天在东城我就遇到这么一个人……”司机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到了科海苑,司机停稳车子,回头问:“先生很快就回去吗,我在这里等等你啊,反正拉完你这趟我也要收工啦!”
“不用了,我回去的时间说不准的,就不麻烦您了。”
“那好,先生注意安全。”丢下这句话,出租车开走了。
张潮生绕过门口的小花坛,又走了一段水泥路,很快来到了七号楼底下。他走进楼道,收起雨伞,先给欧阳冶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没几声,直接被挂断了。
“这老头子……”张潮生摇了摇头,走上了水泥台阶。
科海苑全是老式的六层建筑,上下楼都得靠步行。
“欧阳副院长在家吗?”爬上六楼,张潮生敲起了602的门。
【作者有话说】
张潮生:欧阳副院长,请您放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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