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可以把我当做妈咪

多亏新手任务给的编曲混音技能书，楚千凡编起曲来游刃有余，甚至想来一个交响乐版本。
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楚千凡彻底玩上瘾了，遨游在音阶无穷变化中，等到确认最终版本已经是三天后了，不是玩够了，而是意识到有些东西是客观物质限制的，暗下决定等有钱了一定要请最好的贝斯、吉他等等给自己录歌，算了扯远了，先注册了版权再说。
家里虽然有声卡和麦克，为了效果楚千凡还是在点评网找了家录音棚去录制人声，一切为了儿子的面子，而且这首歌自己也希望认真对待，咬牙团购了【698专业单人单曲录音+后期】，顺便给周佳翔发了个V信：
心平气和：【父亲真伟大，总是默默付出，感动】
以和为贵：【？？？】
楚千凡来的时候前面有对小情侣正在录音，老板看着30左右，汗衫短裤+人字拖，这身装备不是咸鱼就是隐藏土豪。
看着电脑屏幕里密密麻麻的录音片段，也不知道录了多少遍了，老板语气透着无奈：“来，下一段，注意下节拍。”
录音棚里的音响开着，下一秒音乐传出：
“oh~I`minlove”
“I`minlovetoo”
楚千凡惊了，好家伙真的好家伙，调还挺高，声带闭合太紧，纯靠嗓子吼，铁嗓啊。
全是感情，一点技巧都没，就这歌词，赌5毛钱的绝对是原创，看不出来，这对小情侣除了唱歌难听，还是文化荒漠，果然，人不可貌相。
老板一个词一个词的截取拼接在一起，拼接的片段试播后效果居然还成，小两口很满意。
楚千凡感觉钱果然没有白花的，本以为这样作弊录制完成只是时间问题，没想到录到一半小情侣又作妖。
“亲..咳咳...爱的，你写的歌太难了，嗓子难受受~”
“我..咳咳...喜欢有深度的歌曲，口水歌..咳咳..没意思，老板我们休息会吧？听说天后开演唱会还中场休息呢。”
老板闻言暂停了屎里淘金的鼠标，对小两口道：“你们可是包时间的，休息时间也算在内的哦。”
小两口嗓子看来确实不行了，比划了个OK就先出来了。
老板转头问道：“兄弟，你也来录歌？哪一首？重新编曲要加钱哦。”
楚千凡赶紧递上u盘道：“伴奏在这里。”
看着阔别已久的录音室，楚千凡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是喜欢唱歌的，也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之前给龙凤写歌是为了生活，而且那些歌也不适合自己唱。
今天的这首歌才是为了自己，而且这首歌本身与自己也很契合，这世界有很多事物变了，但是自己看了家里泛黄的老照片，父母亲和前世样貌一样，只是故事走向不同。穿越后只剩下母亲，来不及伤感就为了前途奔波，今天算是暂时卸下肩膀的责任，缅怀一下父亲。
楚千凡来之前在家里开了嗓，此刻站在麦克风前默默比了个手势，伴随着钢琴声，楚千凡闭上了眼睛。
“一九八四年庄稼还没收割完
女儿躺在我怀里睡得那么甜
今晚的露天电影没时间去看
妻子提醒我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邻居家再借点钱
孩子哭了一整天哪闹着要吃饼干
蓝色的涤卡上衣痛往心里钻”
...
老板起初还是懒散的靠在椅背上，越听越惊讶，干这行的个个都号称华夏曲库，听到这里意识到这很可能是一首优质的原创歌曲，不由的坐直了身体更加期待副歌。
“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
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
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个影子...”
萨克斯响起，把思绪带回到上个世界，曾经风华正茂的少年或许已经白发苍苍，或许已经作古，等到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消失，他将在这个世界彻底消亡。
楚千凡演唱始终保持着一个极好的平衡度，含情而克制，仿佛亲人注视着你却欲语又止的目光。每一句话都是一放一收，“哀而不伤”并不是某种古板的不合时宜的教条、抑或中老年人荷尔蒙冷却后的偏好，而是真实的一种境界，就像一根柔韧的琴弦，并不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却可以在空气中不停的震动，不停的回响，不停的唤醒我们的内心，触动我们的情感。
“可我的父亲在风中
像一张旧报纸
这是那一辈人
留下的足迹
几场风雨后
就要抹去了痕迹
这片土地曾让我泪流不止
它埋葬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
啦~~~”
歌曲演唱是分层次的，李建的年龄可以做到整首歌曲感情收放自如哀而不伤。
楚千凡虽然技巧上可以，但是感情上选择在“它埋葬了多少人，心酸的往事”这句话爆发，整首歌曲没有用太多技巧，在最后这句通过头腔共鸣告诉大家‘我很哀伤，我很想念他’。
这种选择与唱功无关，只是情感表达方式。
一曲唱罢，楚千凡掩饰性的低头擦去眼角的泪水，抬头看到老板和那对小情侣早已哭成泪人。
都说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只在一瞬间，楚千凡是个很乐观的人，偶尔任性的伤感一下，出来后还是很快调整状态，反过来安慰泪流满面的三人。
那男孩哭的特别狠，边哭边打嗝：“呜呜...嗝...呜呜..嗝嗝呜...”
那女孩抱着男孩边哭边安慰：“亲爱的别哭了..呜呜...我虽然不能当爸爸...呜呜...你可以把我当做妈妈。”
“妈咪..呜呜...”
现在小年轻花样这么多的吗？真想给他个大耳刮子。
楚千凡和老板齐齐翻了个白眼，被这么一打断，老板也哭不下去，把楚千凡拉到一边，自我介绍叫Jason，楚千凡抬头望了眼营业执照：“赵壮壮？”
“Jason，请叫我Jason。”
“好的，赵壮壮老板。”楚千凡感受到老板突如其来的虚假热情，故意气人。
赵壮壮装作没听到：“这歌可真好听，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原创歌曲吗？“
“拙作《父亲写的散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