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枕,”桂音推开房门走进去,找到正坐在桌前的司枕,泫然欲泣,“阿枕,我不想接待那土地主。”
司枕递给她一枚铜钱,桂音一把摁住她的手,“我才不抛,就不能帮我推了那土地主的约吗?”
收了铜钱,把手下的单子转过去。
桂音扫了一眼,说道:“我知道他出的价钱高,可……”
她瞄了一眼房外无人,凑到司枕耳边说:“可那土地主喜爱折磨人,上次燕春在床上养了半月你又不是不知道。”
桂音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我这把嗓子要是喊破了,那可就不值钱了。”
司枕垂眼扫过桂音白皙的脖颈,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桂音一把抱住司枕,抹了胭脂的嘴印上司枕白净的脸颊,“阿枕最好啦!”
她欢天喜地跑了出去。
司枕拿出丝缎擦了擦脸上的胭脂,起身也要走出房门。
苞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一如既往抽着她那支烟枪,“那地主有钱,是老鸨的摇财树不能得罪,桂音去不了自然就要别的人顶替。”
司枕理了理袖口,脚步不停,面色不变。
苞桑笑,“看来你心里早就有人选了。”
司枕跨过门槛,径自朝燕春的房间走去。
苞桑望着前方广袖长裳的司枕,没再说话。
燕春上次接待过那地主,败了身子,一把嗓子也坏了,与其让其他女子遭荼毒,不如把燕春的价值榨干。
她比她想的还适应这份工作,甚至这些年接手过她的那一份,让她能够偷闲。
虽然有些不愿意承认,但确实有人认为司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苞桑靠着房门吐了口烟。
魔族的人就是魔族的人。
很快燕春房里就传出来哭闹的声音,不过哭闹声也渐渐低了下去,改为小声的啜泣,最后连啜泣声都没了。
燕春房内,司枕站在桌边,她手边有一个锦盒,锦盒里盛着一颗丹药,正散发着清幽的药香。
那是修行者们才能用上的丹药。
“你……你要把这个给我?”燕春有些不敢相信。
司枕和苞桑是修行者,这是整个金凤楼都知道的事儿,所以没人敢轻易忤逆她们,连老鸨都礼让三分。
司枕又写了一张纸递过来。
“我用不上。”
燕春望着那颗丹药,不可否认她动心了。
以那地主的出价,只要她多挨两次,就能攒够赎身的钱,再加上司枕这颗丹药,她身上的伤也能痊愈,届时就能离开这儿。
可那地主……
一想起那地主的手段,燕春不由得浑身发颤。
司枕静静站在原地,等她抉择。
等了半晌,看见燕春还在犹豫的眼神。
她伸出手搭上锦盒,纤长的手指扣上了盒盖,将丹药重新关在了盒子里。
见着司枕转身要走,燕春赶紧喊住她,逼着自己做了决定,那可是灵丹,她们这些没有修行天赋的人一辈子也碰不着的东西。
“我做。”
司枕走过去将灵丹递给了她,燕春赶忙接过,好生保存了起来。
当晚老鸨将人安排进了走廊最深的房间,省得燕春的哭喊声太大,败了其他人的兴致。
桂音当晚接待了花衎,她娇笑着用手指在花衎的胸膛上划来划去。
花衎也觉得颇有意思,“这么说那接待地主的人本该是你?”
“是啊,”桂音说道,“燕春一心想要赎身,那地主给的价又高,司枕给了颗灵药她就松了口,她难道不知道要是死在了床榻上,别说是灵药了,就是仙药都不管用。”
花衎笑出了声,手上用力,换来桂音一声嗔怪。
“你这么说我倒是对她有了兴趣。”
桂音睁大眼睛,“谁?燕春?”
她可没想到这样还能把客人推到燕春那边去。
花衎没想到当初随手送走的幼女居然在金凤楼混得有声有色,当初见到不过是觉得她有点小聪明罢了。
花衎笑而不语,搂着人红鸾帐中。
司枕站在上层楼台上,听着楼下房中的声响。
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小厮,听见楼下燕春的叫声,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想掉头离开,不知道这司枕是怎么气定神闲地听到现在的。
楼下声音初歇,女子哀鸣声断断续续,就像泣血的燕子般悲戚。
司枕一翻身从楼台上一跃而下,跳进了下一层楼的房间里,小厮拦都没拦住,坏了那地主好事老鸨会大发雷霆的!
掀开一重重的纱帐,司枕快步走进去。
“什么人!”那地主刚满足,要走人,结果从外间闯进来一长裳女子。
司枕翻出灵药给浑身是伤的燕春喂下,然后转身从桌上拿了纸笔赔罪,“客人恕罪,只是想必客人也不想落下玩死人的名声吧。”
用纸写字?
“哪有那么夸张……”地主一边套着衣服,目光一边在司枕身上逡巡,没想到金凤楼中还有个哑巴女,“我做事有分寸,我看她还好得很……”
衣服穿到一半他突然不想动了,他对司枕说道:“既然你也是这金凤楼中的人,那这穿衣也是你们该服务的内容。”
“你来替我穿衣。”
老鸨刚赶过来,就听见地主这句话,她赶紧进来,“王大人今日可尽兴啊?”
王地主斜了老鸨一眼,“你怎么教的人?冲进来坏我好事。”
“她?”老鸨看了一眼司枕,“怎么会?她可是咱们楼里最懂规矩的了。”
“是吗?”
王地主张开双手,“那这替客人穿衣服是应该的吧,就由她来吧。”
老鸨笑了笑,眼神暗示身后人。
有一女笑着走上前去,伸手摸上他的外衣,“我来替大人穿衣吧。”
“滚开!”王地主一脚踢上那人小腿,那女子当场变了脸色,老鸨面色也不好看。
这姓王的家里在这一片儿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富商,要是得罪她会赚许多银子。
老鸨看向静静望着地主的司枕,感到头痛。
可这司枕跟着苞桑,听说有些修行天分,这些年也把金凤楼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也不想让司枕对她不满。
正想再开口劝一劝那个姓王的,却看见司枕走了过去,用手勾上了王地主的外袍。
老鸨见状松了一口气,她想太多了,只是穿衣服的话,司枕其实也没那么介意。
一低头就看见一双纤细柔嫩的手正在他腰间,王地主不由得自满地压低声音对司枕说道:“听说哑女玩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说完他看着司枕的侧脸,结果对方眼皮垂下的弧度都没变化一点。
不知为何,这并不美艳的一张脸,眼尾那点子冷漠的弧度,却勾得他心痒痒。
他凑过去就要一亲芳泽,结果司枕系完了腰带往后一撤,他扑了个空。
众人都看着他扭身撅嘴的姿态,表情各异。
他面子上过不去,拂袖而去。
老鸨拍了拍胸脯,“还好他没跟你杠下去。”
司枕掀开被子看了看燕春的情况,信手写了几个字,“系个腰带而已。”
老鸨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系个腰带而已,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她只是不想以前的事再次重现,影响她金凤楼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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