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向上,她便轻轻的放在上面,我抓紧,往前走,她牵着我走出茂盛的草地,走进一片树林。
心里越发的觉得期盼,心胸被打开,比头顶的天空还要辽阔,爱慕之情发展迅速,慢慢就像一座水库被汹涌的潮水灌满。
站住,她往前拉,没有拉动,就转身看我,“怎么了,怎么就不往前走?”
“你真好看,我喜欢你。”一句话,一片天空,一朵云彩,两个人,我主观上的印象就是这般,仿佛自己就处在世界的中央。
我红着脸,火辣辣灼烧感,“我……”在等,在等她说出来,不管是悦纳,还是鄙夷,不答应。她的回答不重要,因为不论是什么样的回答,我都有所筹备。
这便是所谓的我喜欢你,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我就再想想办法;自然,这是有强买强卖之嫌,市井之徒耍无赖,不过,这时候的我是伟大的,树立起了一杆高耸入云端的气质。
“我们先相处,慢慢来,不着急,我很相信你的。”我很确定她是正儿八经的说的,因为她的调皮或是不屑,是很好认的,绝非这个样子。
“我给你的书你都看完了。”瞬息之间,眨眼之刻,应付的能力如此之大真的是让我很失望。
话题被转移,心里的一团火瞬间就被浇灭掉,不过,后来又被点燃,此时我还没有看到转折的迹象,就那样失望至极的立着,如山林里面枯木一般呆。
“咋不说话?”她含着笑意看着我,山里面的雾气在散去,有稍微的阳光照下来——远处的山头上有彩虹。执拗的认为,我要的不是晴天或者是彩虹,即便当时倾盆大雨,把衣裳打湿遍了,只要是她当时便答应我,那就比山头的彩虹还要好。
你若是应了我,便永远就是晴天。
“你到底说不说呀,我给你的那本《雪国》,到底看没看?”斜着眼睛,我看见阳光在她的身上,想起川端康成的唯美,干净、纯洁无暇。
自然,我是看过的,而且深深的喜欢上那种环境。“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我们两个人在雪国那样的小镇,你说,我们会在一起么?”
“会的呀,你可是真有意思,一片天地下面就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会在一起的。”
“他们一定会把对方当成是自己的挚爱。对么?就像一片荒原之上的两棵小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它们一定会挨在一起。”她想了想说,带着真诚的希望。
“为啥?”
“因为一棵树,只是一棵树,而两棵树,就可以称之为林,多好。”
“嗯嗯,多好。”
独木难成林,一人难成家。
“我看完了,有没有发现,我们现在站的这儿,就特别像雪国天气放晴的时候。”
“看得蛮仔细的嘛。不过咱们这儿可比雪国差远了。”
天上的云朵在往近处山坳里躲,彩虹现身的那个去处,一大半藏在云中,山的中间,空旷寥廓的谷地上头,点缀着几只北飞燕雀,布谷鸟、喜鹊、山鸡的鸣叫畅响林间,风从山路上转了几转,就爬上山巅,不知藏在何处的溪水潺潺而动,听到她的轻微的咳嗽声音,才从周围的环境之中剥离出来。
正好看着我,“你看我作甚?”四眼相对的时候。
“我答应你。”话落入我的耳朵,幻听或者假象,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挣扎一番后看见了几根水草,抓着它,就有可能上岸。
“答应我什么?”
“哼!好话不说两遍。”她转过头去,侧脸上满是娇羞。
好话,好话,天大的好话,此生在别人那儿听到的最好的话,一时间,炎炎夏日,苍翠满山,百树似乎重新回春,百花齐放,五彩斑斓,姹紫嫣红。
“你可以抱抱我。”我红着脸,额头上,头发根部立起来,热气可想象的往外冒,水珠从发根部溢出,当我接近的时候,抱住,就觉得天旋地转,拍拍肩膀,把这种浪漫拍实在、体贴。
那一刻,山上的燕雀都成双成对,绕着山谷往西飞,似乎,情长时,并不在朝朝暮暮,如果真的爱,去实现它就好,没有什么把爱错付这一说,没有情难忘这一说,永恒这个词是现实并非妄想,山间的藤蔓彼此呵护一般,共担风雨,天荒地老不再是纯粹的誓言。
那一刻,似乎世间所有的甜蜜都裹挟着我们,比野蜂蜜甜蜜,好像吉祥语里面的万事如意,顺风顺水一一应验,失去的东西全部成功追回,不止是此刻的爱情,不是出于美好祈愿作的美好幻想,四周的景象不在那么不堪,它们好像尽了它们最大努力去展示美好的一面。
那一刻,往事所有的经历都值得,哪怕再一次落入凄惨境遇,也是心甘情愿,情不再是一厢,仿佛生命变得充满色彩,不再是光秃秃的荒原,一切似乎都经历突变,从不堪面抽离出来,就像久病不愈的人,突然一下病去如抽丝。
“好了哈,点到为止。”她笑着,脸上的酒窝变得格外漂亮,满面红晕,发丝在垂落到两腮间,转身便往山下跑,沿着狭窄山路,如同一只轻快的飞燕。“嘿呀!你等等我。”我不愿意落在我身上的这只幸福的飞燕就此飞走,奋起直追。
待我追到她前面的时候,她站在一个小山包上一动不动,“你看,她们回来了。”我顺着她的意思往下看一眼,这个制高点,可以看到下面大垭村三组的全景。
我看见她的母亲在同几个妇女一道往家里面走,就在竹林边上。
“她回来了,竟然还记得今天的日子。”眉头皱着,有一丝嗔怪,我不了解她的埋怨是为何,莫名其妙的看着,名副其实的窥探者,又忍不住好奇,“怎么了?”
双嘴唇往里一收,不耐烦或是不愿意回答,“打牌。”两个字从她嘴角吐出来似的,又抿住嘴,带着些许恨意。
我不仅感到惊诧,而且还有违反了传统的习俗的震撼,在梅镇,寡妇,丈夫的忌日是十分重要的,只要不是另行改嫁,就得按照规矩,每年按时祭扫。
不过,从另外的一面来看,我心底里有种预想,那就是这个叫做李姑珍的寡妇梅开二度,已有打算,现在不比过去,过去的人因循守旧,把传统守的很死,往时若是不尊传统习俗,必定千夫所指,加之口诛笔伐,无其容身之地,旧习有它的好处,那就是重礼且礼节繁多。现在却是大不一样,用很多老人的话说就是天变了,群山雾罩的,看不清楚了。
虽有这种预感,却不敢讲出来,一旦她印证了或者担忧,那就是一种残酷。
看着天上的黑色乌鸦,希望担心是多余的。
李姑珍从屋里出来,手里提着塑料袋,鼓鼓的。
“走!”她瘦弱的身体传达出来一种坚定与刚毅。只好跟着她走,也是,在此处被她妈妈发现我,又会给她惹出什么麻烦,就说不清楚了。
说是同学?非亲非故的,哪有同学,而且还是男的,跟一个女孩子去祭奠她的父亲的,是个傻子都能看出这其中的事体。
我们往山东侧的山凹里面走。
“我们往哪里去?”
“别问。”
我哼哧哼哧的跟在她的身后,沿着山中的崎岖小路,这也是一条下山的小路,只要沿着小路往下走,便可以到她的屋后。这是从另一条小路回家,免得被她的母亲撞见。我这样想。
不想,她转了方向,在一个岔路上,便往上走,她选择的那条路更加窄,灌木丛生,她一进去,就惊起里面一群鸟,吓得我立时一愣,有些许慌张,因为不知道她会去到哪里,这是令我慌张的,走向未知,而且,当下来说,我应该把她护在手心里,不要放过,只有牢牢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是最为可靠的,我仰望云天,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追赶不及。我稍微犹疑一下,“你带我到哪儿去?”她回过头拨弄一下头发,额上已经有汗珠,钻到眼睛里面,眯了眯眼睛,她撩起衣袖擦了擦,脚颠了颠,往山上看看,抿了抿嘴巴,睁大了眼,一弯细眉挂在眼上,若是笑起来的话,是格外喜人。
但是,却没有,淡淡的愁绪轻轻的爬上脸庞,想了一下,就跟我讲,“我想看看,她还记不记得那个地方。”我想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额……”嘴半开半合,停在空中。
我能想明白一些,却又不能全部想明白,靠着自己的猜测,她在看自己的母亲,她撇着嘴,有些生气,我能理解,不明白的地方在于,她的疑虑绝对是多余的,哪有找不到自己丈夫坟冢的寡妇,退万步讲,即便被我想中,也不至于。
“走吧,走吧,我不想跟你说这个。”口气里面的决绝,让我感到全身发冷,话说恋爱中的人是极容易想多的,“如若有一天,她也这样待我。那……那就不敢想象。”只能暂时不去这样想。
我们沿着那条不存在的路往上走,就又回到了方才放鞭炮、烧纸的地方,却没有见到人。
“人呢?”我们两个扒开高高的茅草,蹲下来,探出脑袋,像做贼或者做什么坏事一般,看着那个近乎平地的所在,她全神贯注的,直直的看着前方,手指放在嘴前做一个“嘘”的手势,她看着前面,而我,我看着她,盯着,看一件宝物,一件稀世珍品,比吉林的雾凇还要惊奇,回过头来想,就已经知足。
我回头探探,活像两个捉迷藏的小孩子,不管不顾地上的泥土还有草屑,直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那是钻林子的声音,稍后还有说话的声音。
她一动不动,此时我方才集中精力,看着一男一女从之前我们上山的路爬上来,怕是因为幻觉。
慢慢的,我看见她的脸红,呼吸节奏也完全不一样,像生气时的猫,鼻息重,脸上崩的死死的。
我真不该那样想,一语成谶一般,何况我还没有把我的想法说出来,自然是不会说出来的,如果能够再回到方才,我应该会把她拦住,早早的下山,然后回去,就不会看见这一幕。
现在呢?我希望这是她的某一个亲戚,比如说叔、伯伯再或者是她母亲娘家的什么人。
但,看余沉沉的样子,不是。
就是想不明白,生活的真谛到底应该是什么,挨一顿打,再给一颗糖果?可也不尽然,因为不得不承认的,有很多以极小代价而换来超级大的收获。事倍功半的事情层出不穷,有人发了大财,而不需要艰苦的劳动,有人功成名就,春风得意时,毫发无伤;造化?还是运气好?
“只要是给平凡的人幸福时刻再延长一些便好……”真切的希望是这样,如果她没有见到,心中自不会骤起波澜,晴天,一下就有雨,放在谁的身上都一样,她装过头来看向我,没有惊讶,或者紧张难堪到脸红,或者急急急的想要跑开逃离,面无颜色,很平静。
“走了。”两个字自然而热的从她的嘴里说出口,下山了,她该是早就晓得的,只不过这一次就打破了她的所有想象,她的心里一定有一个肯定的答案,倒是跟在身后的我,一知半解,我不问,全凭猜疑,她不说,蒙着神秘的面纱。
她黑色的衣服上粘了些个草籽,小树叶,原本是喷了些防蚊虫的花露水,那味道也消退很多,替而代之的,是山林间清新气。
“早知道,我们就应该回去,不要见到,你就不会……”终于我还是说出来我的想法以及对整件事情的后悔,但是,正如这般,话说到半头,便中止。
“我就不会什么?嗯!”一双生气的眼睛,怒目看着我,像一堆被触发导火线的火药摆在我的面前,我不说话,她是高大的,盛气凌人的,完全占据在高地上对我嗤之以鼻,比被老师教训还要严峻,比做任何丢脸的事情还要无地自容,比掉下悬崖还要惶恐。
“啊!你倒是说呀,我就不会什么?我就不会这么可怜?就不会在你面前这样难堪和受罪?影响你的心情了是吧?就不会这么活该,自找罪受……”一连串的反问,一连串的降维打击,一连串的汗珠从我的脸上毛孔里面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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