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表里不一

御落衡自来熟地从屋子里出来，身后是那两个跟着他的随侍。
林弱弱站定，正色回道：“御公子，上次不是跟你说好了不要这么称呼了吗？”
御落衡面不改色，笑着回道：“嗯，我回去好好想了想，还是这个称呼合适，不显生分！”
陈乾一在一旁蹙眉看着，心中迷惑又不满地问道：“我才走几天，这么快就有登徒子上门了吗？”
林弱弱感觉到了身边人的低气压，侧身介绍道：“夫君，这位是御公子，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他帮忙提供的。具体这几天发生的事，过会儿我跟你细说。”
陈乾一闻言拱手见礼：“陈某多谢御公子对内子和家人的照拂！”
御落衡回礼道：“客气，在下御落衡，这位就是妹夫吧！嗯，果然一表人才，就不知人品和能力如何！配不配得上我表妹？”
“御公子！”林弱弱出言打断，防止他再说出不靠谱的话。
陈乾一冷笑一声，回道：“在下这几天没在，还真不知道发生的事，可据我所知，内子并没有您这样一门亲戚，就不知这表哥表妹的称呼是从哪儿论的！”
林弱弱想跟他解释，但又感觉说来话长，一时不知道从哪说起。
正犹豫间，就听站在对面的御落衡态度从容地说道：
“我喜欢她，可是她已经嫁人了，但我又不想和他没关系，就攀了这门亲戚。怎么样？我够坦率吧！省得你费事猜了！”
陈乾一一听，当时就觉得一口气顶着下不去，林弱弱听了，脸都气红了，心道：这人怎么能这样，这种能随便说吗？这不是擎等着让人误会呢吗！
“你！御公子还请慎言，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上天可鉴，你又何必出言混淆视听？”
略微冷静一下，陈乾一冷笑一声，慢慢踱步向前，往屋子里走，御落衡抬手做“请”的手势，紧随其后。
陈乾一进屋之后坐在主位上，缓缓说道：“御公子，且不论你所言真假，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这是摆明了态度要和我过不去啊！你可知你这种话说出来的后果？”
御落衡在陈乾一对面位置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方几，林弱弱进来之后，只能坐在陈乾一下手方客座位，心里有点着急，她担心陈乾一误会，现在还没想到别的事情。
只见御落衡坐下之后，吩咐他带来的随从将茶换了，换上他带来的新茶，给他二人煮好，随后，看看坐在陈乾一一边的林弱弱，温言道：“表妹可否先回避一下，我与妹夫单独聊一会儿！”
林弱弱看看陈乾一，不知道为什么，她后背已然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是真不愿意有这种误会，平心而论，她心里一点没有其他的意思，现在他们出门在外，离京千里之外，本来处境不妙，若因为她再给陈乾一带来麻烦，就太不应该了。
出来这些天，她第一次有点后悔离京。
陈乾一朝她点头，示意她可以先出去。
“你们也先下去吧！”御落衡对其他人道。
一转眼，屋里就剩下陈乾一和御落衡两人，最后出去的人识趣地把门给关上了。
大约有三分钟的时间，屋里的两人谁也没说话，都默默坐在椅子上喝茶。
最后还是陈乾一出言打破了沉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御落衡”应该是梁国小王爷的名讳吧！”
御落衡闻言一顿，随后将手里的茶碗放下，颇为玩味地看向对面的少年。
陈乾一任他看，微笑着与之对视。
这样僵持了几息的工夫，御落衡笑了。
不过此时的笑容跟林弱弱之前见过有些不一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脸庞，可此时的笑容却多了几分城府和诡谲。
“不愧是京城第一公子，传言中陈国公家长孙文韬武略，被誉为不世之材，看来也并非以讹传讹！”
“小王爷过誉了，传言不实，在下一介书生，只是偶然被圣上赏识，被世人夸大其词而已。
不过，今日得见小王爷可是跟传闻中略有出入。”
“哦？传闻中本王是什么样的人？”
“呵呵，梁国的事甚少在雄楚国民间流传，不过京城中鱼龙混杂，偶尔有关梁国皇室的传闻，也多数都是那几位年长的王爷的事，关于小王爷的，恕在下直言，您的名声……”
“无非就是说本王是纨绔，放荡不羁，风流好色，行踪不定，是不是？呵呵，无妨，没什么不能说的。”
“可今日一见，恐怕传言不实啊！”
“怎么讲？”
“可叹世人一叶障目，管中窥豹！”
“哦？言外之意，世人对本王不甚了解，那陈公子就了解喽？”
“呵呵，了解谈不上，小王爷表里不一，善于伪装，陈某确信，小王爷野心勃勃，不是甘心久居人下之人啊！”
御落衡端起茶壶给陈乾一续茶，顺便也给自己续上。
闻听此言，不急不躁，从容放下茶壶，笑道：“陈公子过誉了！不过你这话，本王愧不敢当啊！”
陈乾一浅笑着摇头，听对方接着说道：
“本王自幼长于雷州，那日跟林若说过，这个院子就是我与母亲曾经生活的地方。
回到梁国之后，我们母子被宫中其他皇子和妃嫔所不容，母亲早逝，留下我这个未成年的皇子，为了避免死于非命，不得已常年以游山玩水之名，流露在外，方能保全性命至今。
谈何野心勃勃啊！就算我有那心思，也没那实力啊！”
陈乾一接着他的话说道：“也正因此，小王爷卧薪尝胆，处心积虑，积累资源和人脉，不惜铤而走险，从周边地区走私矿产，豢养私兵，为的是等待梁国皇帝一旦退位，你好出其不意，伺机夺权篡位。
陈某说的可对否？”
御落衡手里一直捏着茶碗，听对面的人说完，不见任何表情变化，而后莞尔一笑。
随后啜一口茶水，放下茶碗，再续上，从容说道：“陈公子厉害啊！令小王大开眼界，对他国之事竟也了解得这般透彻。
不过也好，这才不枉我费劲心机地跟你见这一面。”
陈乾一：“你果然是设计将我的家人引诱至此！”
御落衡：“别说的这么难听，谈不上引诱，时也运也，小王不过略施小计，加上运气好，赶上你们雷州的官员蠢，目标就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