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对于绘梨衣竟然精通街机游戏感到十分惊讶,但随之也释然了。
这或许是蛇歧八家想到的约束这件兵器最简单的方法了,毕竟绘梨衣的心智就如同一张白纸,只是一个单纯孩子。
“或许我们可以去下秋叶原?”
苏青不止一次从那个衰小孩嘴里听到过这个地名,依稀记得某次衰小孩说梦话在那里大喊:
“平生不到秋叶原,纵称宅男也枉然!cos的小姐姐们…”
虽然苏青觉得自己并不算是一个宅男,但是衰小孩那次成功的勾起了苏青的好奇。
据苏青了解,那里是全球最大的御(si)宅圣地,或许绘梨衣会喜欢?
但是“乌鸦”却额角流出了细汗
“这…我个人建议还是不要去那…老大这一次是肯定会把你手撕了的…毕竟绘梨衣小姐她的心智还不成熟…”
苏青仔细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带一个单纯的少女去秋叶原的确是他考虑不成熟。
“其实可以带上杉家主去东京塔的,她一直挺想去的。”
“家主?”
“乌鸦”此时突然意识到苏青还不清楚绘梨衣的身份,他开始担忧苏青听到绘梨衣的身份是否会产生畏惧。
但他显然想多了,苏青家里还有个上杉二代家主,俩人甚至还搬个板凳坐在一起点评日本jk少女的腿型。
“我这是捅了上杉窝了吗…”
苏青突然意识到了绘梨衣是上杉越的孙女十分有可能,这也能解释为啥老头在见到绘梨衣后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青看着远处在草坪上逗弄蝴蝶的少女,很难想象这竟然就是传说中的“黑道公主”。
“我们去东京塔吧…”
他原本想和乌鸦说的,可转头一看,身后的乌鸦没了踪影,而远处的草坪上绘梨衣的身影也消失了。
“Skuld?”
苏青尝试的问了一下,他觉得这可能是少女的恶作剧。
“挺不错的名字,Skuld,是你想的吗?”
有人回复的苏青,可这竟然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苏青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有些头疼,好像他来日本就没有什么消停的日子。
他突然想用赤霄,给当初答应校长来日本的自己捅上一刀。
苏青环顾四周,终于发现了一个“人影”,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迷雾中,看不清脸,身上好像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
他发现,这迷雾竟然就是眼前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不断向四周蔓延着。
“这是什么言灵?”
苏青现在发现这些非自然现象似乎都能用混血种或言灵来解释。比如19世纪的通古斯爆炸,或者那个杀不死的神棍拉斯普京。
他下意识的想使用“J?tunheimr”,但突然发现并没有用。面前的男人似乎开启了一个类似“守夜人”的“戒律”,不过效果更强,让苏青一瞬间觉得自己又成了当初的普通人。
“你是谁?”
苏青对着那个男人平静的说着,他知道主动权已经完全在面前的男人手上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名字只是个代号,难道不是吗?重要的是…你,想要守护这个女孩的力量吗?”
男人似乎在轻笑。
苏青瞳孔猛地一缩,这个男人仿佛知道些什么。
“你想说…”
但苏青还没说完,却被脑海中少女的笑声打断了,随即是后脑勺一阵剧痛。
“Askr真是蠢啊…被催眠了都不知道…”
外面依旧是明媚的天空,“乌鸦”依旧站在苏青身后,但他好像睡着了,低垂着头。脸上还保持着贼兮兮的笑。
苏青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大脑被灌输了无数的记忆,又好像整个脑仁被人用斧刃劈开了。
“你竟然醒了?”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和之前苏青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正站在草坪上,看着苏青。
听这个声音,苏青起初觉得男人应该是一个绅士模样的疯子。但真正的看到男人的脸时,他内心深处莫名的生出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男人的脸上扣着一张惨白的面具,那张面具上画着日本古代公卿的脸,朱红色的嘴唇铁黑色的牙齿,唇边带着端庄的笑容。
苏青觉得这不是面具…或许这根本就是男人的脸?男人对着他在微笑,面具上的嘴角也随之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面具仿佛扩大了看着它所带来的恐惧。苏青第一次觉得自己被这种死物给吓到了,他都不清楚心中的恐惧是从哪里出来的。
“是那个女孩的恐惧…因为她喝了你的血。”
Skuld的声音在苏青脑海中想起,也打破了这个莫名的恐惧。
“就像血族,她就仿佛成了你的眷属。一定距离下,你能感受到她剧烈的情绪波动,这就是代价。”
在Skuld解释的时候,面前的男人对着苏青做出了自我介绍。
“很多人叫我猛鬼众的领袖,你也可以叫我王将…当然,我更喜欢你用领袖来称呼我…”
“加入我们吧…蛇歧八家并不适合你,你有成神的资格!”
苏青看着男人,男人此时托起了绘梨衣的脸,眼神贪婪,又仿佛在细细打量一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而少女浑身颤抖着。
“你们猛鬼众究竟看上了我的什么…而且,…放开绘梨衣!”
苏青低吼一声,血色的黄金瞳猛然开启,他,随时可以冲上去。
“冲动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它只会不断的暴露你的弱点…比如青君你的弱点,就是这个女孩吧…”
面前的所谓的猛鬼众的领袖,用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垂在绘梨衣脸庞边上的发丝。但他并没有继续刺激苏青,将少女放在了草坪上。
苏青再一次看到了少女无助的眼神——没有生气而充满了孤独,仿佛孤身一人被世界遗弃。
少女安静的躺在草坪上,轻轻的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苏青沉默了,黄金瞳默默的退散了,他向着绘梨衣走去。男人也识趣的后退几步,和少女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苏青抱起了少女,绘梨衣全身脱力,似乎整个身体都被恐惧填满了,依旧在轻轻颤抖。苏青感受到了少女不由自主的抱紧了他。
“加入我们吧,蛇歧八家容不下第二个“皇”,而你有成为“皇”的潜质!”
男人似乎陷入了某种狂热。
“而且,你知道这个少女吗…她可是,“极恶之鬼”哦。”
王将的话让苏青瞳孔一缩…绘梨衣,是鬼?
但怀中的少女委屈的看着苏青,纯净的眼睛中仿佛闪烁着泪光。苏青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而少女也轻微的摇了摇头。
苏青俯下身,轻轻的吻在了少女的额头。
“哪怕她是鬼,又何妨呢?我说过,哪怕世界都遗弃了她,还有我陪。”
苏青淡淡的对着这个带着面具的男人说着。
男人鼓起了掌。
“多么令人感动的爱情啊…但是你的价值不止于此啊…”
男人仿佛在自言自语,独自说着:
“这是一个吃人的时代!每个人都在吃人…吃的就是人的价值!当价值被吃完时,人就成了垃圾!被遗弃!”
不可否认,苏青认为王将此番言论有一定道理,但是未免太过于极端。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在表演。
男人突然看了看手表,对着苏青笑了笑。
“你会答应的…要来就来“不眠之街”找我吧…这就是我的“筹码”!我会给你时间!”
带着面具的王将拿出了一个黑色木头盒子,缓缓的将它打开。
那是一对黑色的木梆子。他轻轻地敲起那对梆子,并摩擦它们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就是,我的“筹码”。”
他对苏青露出了微笑,扯动了面具上那似笑非笑的鬼脸。
苏青仿佛听见一座早已不再转动的古董大钟重新运转起来,正在报时,正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无数的声音仿佛突然拥有了灵魂,向着大脑深处钻着。但苏青依旧撑着,因为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陌生男人面前倒下。
绘梨衣突然安静了,仿佛没了灵魂,或者说灵魂仿佛被这梆子声抽走了。
她在哭,但是眼角流出的,却是鲜血。
这时候,少女又仿佛夺回了灵魂,突然又无助的看向了苏青。但马上,又陷入了无神的状态,仿佛是一个提线木偶。
苏青终于明白了男人口中的筹码是什么意思,绘梨衣之所以脑部受伤,或许就与这个男人的布局有关。
而这梆子声,就是男人所谓的筹码。这个猛鬼众的领袖“王将”,同样在威胁着苏青,他可以压制控制绘梨衣。
苏青不认为日本分部这种由蛇歧八家黑道组成的组织,能铁板一块。
又或许,猛鬼众就是蛇歧八家的影子,两者间必然有某种关系,不然苏青不认为以一个分部的力量,会放任猛鬼众不管。
男人打了一个响指,身后传来“乌鸦”倒在地上的声音,看来他解除了催眠。
怀中的少女面白如纸,眼角依旧有着血一般的泪痕。她似乎沉浸于某种记忆的幻觉无法自拔。
苏青缓缓的将额头贴在绘梨衣的额头上
“就算你是“极恶之鬼”,那么喜欢上你的我就更罪不可赦了…”
他咬破了嘴唇,淡金色的鲜血渗出,苏青吻在了绘梨衣的嘴上。
“álfheimr。”
使用这个咒文的代价,苏青已经知晓,但这一次他是主动的想分担绘梨衣的痛苦。
没有像上次血液仿佛燃烧的剧痛,只有冷,纯粹的冷,仿佛将苏青整个人浸在了冰海的深处。
“这是她的部分的记忆,啧,这就是爱情吗?我亲爱的Askr。”
Skuld坐在苏青的边上,这里唯一的光线,就是一道栏杆封起来的小窗,从中透露出点点星光。
苏青走上去,发现其中根本看不到,只有一片黑。那亮光根本不是星光,那些光在逐渐变亮。
苏青进入了一团耀眼的白光中,那竟然是手术室的无影灯。他似乎躺在手术台上,人声环绕着他,像是幽灵们在窃窃私语。
金属器械的闪光,暗绿色和血红色的液体在细长的玻璃管中摇晃……疼痛,不可思议的疼痛。
但苏青没法动弹,他仿佛被锁在了一片沼泽中。地下的淤泥在不断的吞噬着身躯,也在不断的吞噬着苏青的求生意志。
呼吸…仿佛也停止了,时间被禁止了,都陷入了黑暗,仿佛是终焉。
苏青扭动着,反抗着,却发现一切都消失了。他枕在Skuld的腿上。
“这就是代价…爱情同时也是一剂毒药,你拥有了弱点…”
Skuld叹息一声,但这段红线已经完全的绑住了两人。
“álfheimr的每次使用,都能进一步的修复那女孩的创伤,但我说过,想要完全治好她,你手中的“权与力”还不够。”
“王座的血会让你逐渐的复苏,这个世界也是,也能治好你那心爱的女孩…”
苏青醒了,绘梨衣正呆呆地盯着他。仅仅是脸色有些苍白,好像是完全遗忘了之前发生过的事。
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全的被冷汗打湿了,苏青好像发现自己嘴角的肌肉也僵硬的生疼。他轻轻的摸了摸绘梨衣的头,抚顺她的长发。
“乌鸦”无神的坐在地上,仿佛在思考什么,他们都有个共同点,就好像缺失了那段时间,又或许被抹去了那一段记忆。
最后是“乌鸦”将绘梨衣带了回去,因为苏青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那个自称为“领袖”的男人。
他缓缓的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卡片,前面被人用潦草的笔记画着一个日本古代饿鬼面具。
上面的字迹是用不知名的血色涂料写的,充斥着一股腥气,仿佛真的会滴出血来。
“wele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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