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大猫经常去找杨丽,接她上下班,陪她聊天,送她回家。杨家已经默认了大猫这个女婿,认为他踏实肯干,不输明起,便催促着她俩把亲结了。大猫欣然同意,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还不得跑起来。
可是大猫又犯难了,他是外地人,父母已经年迈,家里没有积蓄,给不了杨丽一个像样的婚礼。杨光华夫妻俩又张罗着在关西镇买了房,给大猫配了车,并把大猫的父母从外地接过来,给大猫和杨丽办了婚礼。
大猫的细心体贴,一点点融化了杨丽的心。当杨丽决定好好跟他过日子时,大猫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说到底,是大猫的嫉妒心理在作祟,他接受不了杨丽曾经爱过杨明起的事实。
所以,大猫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备胎,配不上杨丽,导致他后来的言行举止慢慢脱离了轨道,做出无数伤害杨丽的事情,甚至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误。他监控杨丽,翻看她的包包,甚至检查她的手机,查看她的电话记录和短信。
有一次周六晚上,大猫趁杨丽去洗手间的功夫,翻杨丽的手机,瞥见杨明起的未接来电,他火冒三丈,无数假想像从潘多拉的魔盒中蹦跳进他的脑海。等杨丽从卫生间出来时,大猫猛地将手机丢到她的跟前,杨丽一下没接住,手机屏摔得粉碎。
“你发什么疯?”杨丽拾起地上的手机,心疼得掉下了眼泪。这块手机可是大猫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被她当成了宝贝,她的手机壳背面贴着俩人的婚纱照,逢人便炫耀,保护得好好的,不让一粒灰尘掉到上面。
大猫不言语,生气得肩膀不停颤抖,鼻孔一张一合像要喷出火焰,嘴里挤出两个字:“荡妇!”虽然大猫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杨丽听见了,杨丽一时惊恐得睁大了眼睛。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大猫么?
她愤怒得扔掉手机,嘤嘤嘤地哭着跑出了小区。月亮慢慢从树梢爬上了空中,树枝影影绰绰,像破了洞的黑幕。微微的暖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不知道该走向哪里,不想让父母担心,只能沿着公路漫无目的地行走。
她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明明两情相悦,却偏偏在互相伤害。她走到立交桥那里,坐在墩子上,精神恍惚,望着桥下高速行驶的车子发呆。黑暗包裹着她,让她觉着孤寂,心痛得不能呼吸。
眼泪不停地从两颊流下,细长的悲伤蔓延了全身。荡妇两个字再次回想在脑袋里,这是怎么了?她自我感觉不管从哪方面,她问心无愧。他究竟是中了什么邪,这样侮辱她的尊严。桥底下呼啸而过的声音让她的神经崩得愈发紧,颅内一阵阵地疼。
约莫两个小时以后,夜愈发地静,有一点点冷。“小丽,小丽......”杨丽听到远处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她的名字,仔细一听,就是大猫。大猫走近时,杨丽故意扭转头,不理他。
大猫跪在她的面前,打了自己俩耳光,把杨丽搂进自己的怀里,悲伤地说:“小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是混蛋,你原谅我好吗?”
大猫的声音在颤抖,听上去很脆弱。他将自己的脑袋抵住杨丽的头发,将她抱得更紧了。女人很容易原谅爱人的错,只要给她一点点温暖。杨丽悬在空中的手缓慢地扶住他的后背,小声娇嗔着说:“不许你再这样了!”
须不知,杨丽对他的纵容带来了以后更多对自己的伤害,刚开始只是言语暴力,他们顶多冷战一天,最后由大猫的拖鞋告终。大猫像是一个沉浸在这种伤害道歉,道歉伤害的游戏中不能自拔。
每一次道歉,杨丽都原谅了他,认为大猫只是因为太过在乎自己,太爱自己了。即便伤心难过,也只是默默地藏在心里,她谁都不告诉,尤其是娘家人。直到事情发展到后来,愈演愈烈,大猫居然动起了手。
那天下了一场短暂的春雨,空气清新,灰尘夹杂着泥草的芬香。杨丽带着学校的孩子们去马鸣山实地教学,不巧的是,杨明起正在山上帮着刘淑敏支葡萄藤架。俩人再次见面时,起初有一丝尴尬,但杨丽很快打破了这种气氛。
杨丽微笑着打趣杨明起:“怎么?不认识我了!”杨明起绑好绳子,扭过头轻松地说:“你还好意思说,没请我吃喜糖!我可是非常不高兴的。”
杨丽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坦诚地说:“那时候不请最好,不然触景生情,徒留伤悲。现在我已经完全没事了,接受了这个现实,况且大猫对我挺好的!”
提起大猫,杨明起说:“最近看大猫似乎神色不太好,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杨明起像一个大哥一样关心着杨丽:“如果他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替你出气!”
杨丽轻描淡写地说:“谢谢!他对我挺好的!”杨丽想到大猫除了使小性子,其实其它各方面都不错,逢年过节孝敬二老,帮着家里做家务,凡事想着她,不让她操心家里的任何事情。
后来,杨丽无意中透露自己在马鸣山带学生实地教学时,遇到了杨明起,大猫立即一股无名怒火油然而生。他盯着杨丽的表情,认为她嘴角的那抹笑是为明起而生,潘金莲的形象立马出现了他的面前。
他扬起手掌,朝她掴了过去。猝不及防的杨丽连向后退两部,捂住腮帮子,气愤地质问大猫:“你神经病啊,凭什么打我?”杨丽可以容忍他的言词侮辱,却不能忍受他的家暴。她扑到他的怀中,想要将他推倒,弱小的他哪是一米八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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