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夜快递

“洛清宁，有你的快递，快点来取，我在学校北门的大榕树下！”电话那头说。
她诧异地问：“你，你是哪位？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没买过东西，也没叫外卖呀？”
知道对方是快递后，洛清宁浑身的不适感消失了，意识也变得很清醒。她知道自己，早就没有钱买东西或是叫外卖，而且以前干这些事，也从来不会用真名。
何况现在的自己，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瘟神，见到她的人，都恨不得躲着走。
尤其是上次，有个朋友好心请她吃了一顿饭后，就被那些催债的人缠上，费了很大力气才得以脱身。自此之后，其他人都唯恐被她拖累，或跟她扯上关系，哪还有什么朋友，更别说会收到寄来的礼物。
“洛漠先生，是洛漠先生寄给你的包裹，你认识这个人，对吧？”
“爷爷？是爷爷，寄件人真的是洛漠吗？？他回来了？？”
“想知道，就快点来取，学校北门的大榕树下！！”
说完，对方便“啪”一声，挂了电话。
洛清宁疑惑万分，马上回拨过去，可电话里的声音，变成了“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请您稍后再拨，谢谢！”
噩梦带给她的寒意还没散去，又接到如此诡异的深夜快递，洛清宁只觉得浑身发凉，汗毛有点竖了起来。
两年前，萧然和洛清宁又闹别扭，爷爷看不惯他虚伪的做派，便将他堵在那间教授办公室里，大声呵斥了一顿。
洛清宁知道后，怪他害自己被萧然讨厌，便跟爷爷大吵一架，赌气搬回宿舍，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跟爷爷联系过。
直到洛氏诊所的员工打来电话，她才发现爷爷已经失踪两天。从此，爷爷洛漠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任凭警察和她四处寻找，也毫无线索和消息。
爷爷在她心目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洛清宁绝对不相信爷爷会死掉。
在苦苦追寻了一年未果后，她甚至不听萧然的劝阻，执意要把家里的洛氏诊所抵押出去，想花重金雇私人侦探找爷爷。
也就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家中的诊所和房产，早就被萧然转卖给了别人。而闺蜜钱思思求她做担保人的借款，根本不是区区五万元，而是一份天价高利贷。
他俩联手夺走了属于她的一切，还把自己伪装成了受害者，四处宣扬和散布对洛清宁极不利的谣言。
此时木已成舟，她被逼的走投无路，除了死，别无选择。
但是现在，最疼爱她的爷爷出现了，还寄来了快递。从小到大，只要爷爷在，生活中的任何事情都有办法解决，目前的这个困境，他也一定有办法改变。
想到这里，洛清宁猛地抬手，狠狠掐了一下胳膊。
“唉呀，好疼！”
清晰的痛感，证明这一切不是梦，她有救了。
洛清宁立马跳下床，穿好衣服，朝学校北门的大树下狂奔而去。
爷爷的快递，在深夜突然出现，这让洛清宁陷入一种莫名的亢奋里。她完全没有留意到，此时的华市，正如梦境般，在离奇的下着大雪。
夜很深了，黑暗中的校园，清净的出奇，大小马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早在几个月前，华大北门外，因为维修地下燃气管道，便封了路。连带着北门，也被封了起来，唯一的值班亭也撤了保安。
其实就算不封路，平日里，那个北门附近，也不见什么人间烟火气。
因为北门外的马路，紧邻一条又脏又臭的护城河。
附近又没有公交和地铁，更没有住宅和商业楼。所以，北门附近没有人走动，就连流浪的猫狗，也很少在那里出现。
因此，陌生人说的北门附近取快递，根本经不起推敲。
偏偏亢奋的洛清宁，就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那里赶。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生性单纯，又被爷爷保护的极好，即便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依然对别人充满了善意。
她快速奔跑着，路过噩梦里的行政楼，看到通往北门的马路边上，有一位黑衣老太太正蹲在那里。老太太手里拿着一沓沓黄纸，低着头烧着，嘴里还在发出奇怪的声音。
大雪飞舞的夜晚，眼前的这一幕，终于让洛清宁觉得有点阴森恐怖。
她愣了下停住脚步，犹豫片刻，咬着牙，决定继续往前跑。
就在跟黑衣老太太擦肩而过时，她隐约听到老太太嘴里说的话，是：“快点，快点，死了就解脱了！”
瞬间，寒意袭人，气氛瘆到极致。
可是，洛清宁根本不敢回头，更不要说找老太太问个清楚。她只能径直往前跑，一直跑到北门那棵参天大榕树下。
那里，果然已经站着一位男人，一位很奇怪的男人。
男人很高，高的离谱，个头大概有两米多。他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色的口罩、墨镜和围巾，像极了一个巨大的黑色蚕宝宝。
见到洛清宁走近，他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衣服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盒子。
“您好！请，请问您手里，是是洛漠先生的快递吗？我，我是洛清宁！”她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心里有点害怕，声音也因为一路狂奔，而结巴的厉害。
“看看，这是洛漠先生的字吧？”
男人的声音，跟话筒里传出来的不太一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低哑和生涩。如同一把尖刀，在轻划铁皮表面，让人在雪夜里，感到格外寒冷。
洛清宁一向想的少，所以才会把自己的一手好牌，生生打成了稀巴烂。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会来取这种快递，还会认真的检查。
“对，对，是爷爷的字，是爷爷的繁体小楷。你看，这个章，是爷爷专门找人设计的私章，你看！”她笑的很开心。
“那就没错了，你就是洛清宁！哈哈！哈哈！”
高个男说着，嘴里发出一声声奇怪的笑。
伴随笑声，他的墨镜上透出一丝丝红色的光，激动的洛清宁还低着头，傻乎乎的翻看快递，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啊，你放手，别，别掐我脖子，我，我们无冤无仇！”
忽然，从高个男的身体里，伸出好几双人手。这些手，疯狂地抓住她，让她无法动弹，也让她窒息。
“门外那条臭水沟，会加速人的腐烂。早点投胎，下辈子，再好好做人！”
“为？为什么？”
“替人消灾，别怪杀你，要怪，就怪你爱错了人。你不死，终究是个隐患，万一你爷爷能回来。”
“我，我爷爷，到，到底去哪了？”听到这句话，洛清宁拼尽浑身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问。
“洛漠，那么厉害，自然去了该去的地方。你，过得这么惨，真不该姓洛。去死吧，下辈子聪明点！！”
高个男的墨镜，射出一束强烈的红光，洛清宁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清宁，清宁，发什么呆呀，我说的话有没有听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忍着浑身的剧痛，缓缓睁开双眼，洛清宁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间阳光灿烂的教室里。
讲台上，是一向很不待见她，长得极干瘪的赵丽丽老师。叫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的同桌，那个塑料闺蜜钱思思。
“我在哪？赵老师还在教我们？”她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