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带着阿酒绕过玉棠山前面的那座山,山后,是虚谷。
阿酒自从长大后,就没有来过虚谷,但她知道虚谷在什么地方,也听说过虚谷里面的凶险。
她跟着玲珑来到一重镜,周围死气沉沉压抑的气息让她感到不安。
“玲珑哥哥,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呀,卿卿在这里吗?”阿酒清澈的狐眸环视着四周,在找着玉九卿的身影。
“要不是师父在这里,我怎会带你来这儿,”玲珑不自在的扯了一个僵笑。
若是阿酒看见他的神情,肯定会看出他在撒谎,但她现在只想着卿卿,也没在意玲珑的脸色。
“卿卿在这里做什么?”阿酒不解。
“师父也没交代,就吩咐我带你过来,”玲珑答的从容不迫。
他努力让自己放松起来,不让阿酒看出端倪。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知道阿酒不似其他小孩子那般好骗,对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两人走到二重镜边缘,玲珑不敢再上前了,因为他的功力只能到一重镜,再往里面走就会有危险。
他对阿酒指着前面:“你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师父就在前面等着你。”
“我要自己去吗?玲珑哥哥不跟我一起吗?”阿酒看眼玲珑指的方向,再转头时,玲珑已经不在旁边了。
她茫然的环顾四周,小脸平静,没有一丝紧张害怕之感,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顺着玲珑指着的方向进入了二重镜,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已经是二重镜,只觉得越往里面走,越阴森恐怖,周围弥漫的白雾让她看不清前面的路。
她走了一会儿,不知道到了哪里,一直没看见玉九卿的身影,心里便开始升起一股恐慌。
“卿卿,你在哪儿?”
四周一片死寂,阴森荒芜,就连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卿卿,你快出来,我害怕。”
“卿卿!”
阿酒又喊了几声,还是无人回应。
玲珑这时已经出了虚谷,他往身后看了一眼,紧握着掌心,脸色露出狠绝。
他这番目的,就是想要阿酒的命!
......
阿酒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只能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喊着“卿卿。”
不知不觉中,她进入了三重境。
她不知道这是三重境,只感觉到周围越发阴森诡谲,周围的白雾变成了淡淡的红雾,粗壮的树干长着几十米高,盘根交错,但都是枯树,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
四周很寂静,但时不时会有“沙沙”的响动,阿酒几次回头打量,都没发现有什么。
她正走着,一只拇指大小的蜘蛛突然掉到她胳膊上,颜色艳红,很艳丽,它咬了一口阿酒的胳膊,阿酒立马把它甩掉,胳膊上被咬出血,眨眼间,她的伤口立马愈合,因为她有妖灵心。
那蜘蛛从地上又快速爬过来,想再次爬阿酒身上,阿酒小脚飞快抬起,一脚踩中,狠狠把脚下的蜘蛛踩成粉身碎骨。
“哼,敢咬你小姑奶奶,踩死你!”
蜘蛛被踩死,流出墨绿色的血,阿酒只觉得恶心,把鞋底在地上蹭了蹭。
她没发现,周围的枯树悄然发生了变化。
这时,吹来一股阴风,阿酒小身子抖了一下。
“桀桀桀......”
忽而,传来几声诡谲的阴笑,幽冷空灵。
“谁?出来!”
阿酒娇呵,她警惕着周围,一时分辨不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身后突然传出“沙沙沙”的响动,她快速转身,只见一条鲜绿色似蛇的东西在地上蠕动,跟阿酒的手腕差不多粗,很长很长,长的看不到尾部。
看着这东西马上袭来,阿酒也不坐以待毙,掏出一把匕首砍断它的一截身子。
“啊——”
似是发出一声凄厉的声音,那东西流出跟人一样鲜红的血,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东西又重新生出了头部。
“桀桀桀——”
“桀桀桀——”
这种阴森瘆人的声音越来越多,阿酒看眼地上,发现从四面八方涌出了更多这种东西,它们全部朝着阿酒蠕动爬过来。
绿油油的身子,像蛇又像藤蔓。
阿酒砍断了很多,当它们又立马长出新的,像杀不死似的。
渐渐阿酒体力不支,那些东西趁机缠住她的身子,把她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紧紧包裹住。
它们缠的越来越紧,想把阿酒的身子勒断,阿酒开始呼吸困难,大声叫喊:“卿卿,救救我!”
“卿卿,你在哪儿?快救救我!”
阿酒的嗓音带了哭腔,她感觉到了恐慌和害怕,她觉得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卿卿了。
突然,一道人影飞身过来,手里撒出一把粉末,那些东西沾上,发出似哭似惨的叫声,立马松开阿酒的身子,全部都缩了回去,周围再也看不见它们的影子。
阿酒的身子从半空中下落,那人儿伸手接住她落地,那她放在地上。
阿酒看着眼前的男子,瞬间失落,不是她的卿卿。
面前的男子一袭黑袍,举手投足间,一身尊贵之气,五官立体俊美,一双眼眸深邃如井。
萧烬燃凝着眼前的阿酒,看着她那双狐狸眸微怔:“你跟温念软什么关系?”
阿酒仰头看着他,狐眸懵懂:“叔叔,温念软是谁?”
萧烬燃与她对视片刻,摇摇头无奈淡笑:“罢了,都两百多年前的人了,你不认识很正常。”
他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眯着眼沉凝:“你是妖灵世族的人?”沉吟一瞬,又道:“而且你还是妖灵人。”
阿酒点点头。
“怪不得呢,”萧烬燃恍然喟叹。
怪不得和软软那般像,原来是她和云辰安的后人。
他蹙眉不解:“你怎么会来这里?”
已经两百多年没人敢踏足三重境,方才他听到有人呼救还以为是幻觉,赶过来一看没想到是个小丫头。
也亏得她有妖灵心护体,可以百毒不侵,不然这红色烟雾都能要了她的命,也还好她没再往深处走,不然更是凶险。
阿酒垂着眸子怅然道:“我来找卿卿。”
“卿卿?”萧烬燃疑惑,似是没听过这个名字。
当他的眸光瞟到她发间的铃铛,凝了两眼,心头一震:“玉九卿?”
阿酒的眸子瞬间一亮:“叔叔你认识卿卿?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玉九卿怎么会这里?”萧烬燃紧蹙着眉心甚至不解,那家伙怎会平白无故的来三重境,除非他活腻了。
萧烬燃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姑娘,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嗯,知道,”阿酒乖巧点头:“这里是虚谷。”
萧烬燃补充:“这里是虚谷的三重境。”
“三重境很厉害吗?”
阿酒呆愣的着小脸,似懂非懂。
萧烬燃让她看下周围弥漫的红雾:“若是常人,踏进一步就别着毒瘴毒死了,幸好你有妖灵心,能百毒不侵,”对阿酒指下周围的枯树:“知道这是什么吗?”
阿酒呆呆摇头:“不知道。”
他道:“这是食人树,方才缠着你的那些东西就是这些树长出来的,叫‘幽灵食人’藤蔓,它们会发出类似的鬼叫声,缠住一个人就会把他勒死,然后吸食他的血肉。”
阿酒懂了,怪不得方才那些绿色的东西发出那种阴森的叫声。
萧烬燃想不明白阿酒怎么会来这里找玉九卿,当两人眸子相视的时候,萧烬燃深邃的眸子一动,他懂了。
他微眯下眸子:“你是被一个叫‘玲珑’的人的带过来找玉九卿的?”
阿酒怔,随即点点头,然后心里便又想起了玉九卿,想着卿卿会不会来找她,要是卿卿一直不来找她怎么办,她是不是就从这里出不去了,那她永远待在这里以后就不能嫁给卿卿了。
还有爹爹娘亲弟弟他们......
一会儿的时间,阿酒的心思已经百转千回。
萧烬燃却心头一惊:“你......竟然看上了玉九卿?!”
阿酒眨眨眼,点头。
萧烬燃紧皱眉头,一脸不可置信,他看着阿酒才这么小,玉九卿就对她下手,暗骂玉九卿真是个禽兽。
还是一个二百多岁的老禽兽。
他对阿酒道:“我先带你离开这里,这里不安全。”
一会儿可能会有更多未知凶险的东西。
阿酒站着不动,软软轻问:“叔叔你能带我找卿卿吗?”
萧烬燃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先带你离开,等他来找你,要是一直不来,我就送你出去。”
“好,”阿酒立马有了精神。
萧烬燃牵着她的小手离开,边走着,阿酒问:“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萧烬燃。”
“萧叔叔为何会在这里,你是住在这里吗?”
“嗯。”
“这么凶险的地方,你为何要住在这里?”
萧烬燃静默,深邃的眸子看着前方,悠远绵长,他答:“在等着一个故人。”
阿酒问:“她也在这里住吗?”
“不在,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她回来,这里是她的必经之路。”
等她回来,煮上一壶热茶,静静坐着,听她讲述着她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萧烬燃垂眸看阿酒一眼,眸底藏着深深的愁思:“你跟她长的很像。”
那双狐狸眼如出一辙,就连性子也有几分相似之处。
阿酒想了一下:“是方才你说的那个‘温念软’吗?”
“嗯,”萧烬燃轻轻应声。
阿酒扬起小脸看他一眼,他那双眸子,蕴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历经两百多年的时间,萧烬燃对那位女子的感情依旧没变,他对她的爱意,记于心底,藏在眼里。
他曾经悔恨过,拥有她时没有好好珍惜,后来也释怀了,却唯独不能把她放下。
曾经他也是一个风流无情的人,因为她,他做到了深情。
可当他想好好珍惜她时,什么都晚了。
两人安静的走着,阿酒过会儿又问:“萧叔叔你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我知道,”萧烬燃轻笑一声:“你叫‘云落棠,’乳名‘阿酒。’”
“嗯......”沉吟一下,他又道:“你爹爹唤‘云染月,’你娘亲唤‘南灼华,’你还有个弟弟叫‘云诺歌’,乳名‘阿娇。’”
阿酒小脸一怔:“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
阿酒更是不解:“那你怎么知道的?”
“方才是你的眼睛告诉我的,”萧烬燃答。
眼睛?阿酒不解的眨巴眨巴,抬头看着他。
心想这个叔叔是不是能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心思。
萧烬燃垂眸,与她对视:“确实能看穿。”
阿酒惊的小嘴微张,这个叔叔怎么这般厉害。
是会读心术吗?
萧烬燃带着阿酒来到一处地方,这里比三重境的其他地方明媚,也没那么阴郁森凉,周围搭建着几间茅屋,简洁干净,别有一番田园意境。
萧烬燃让阿酒好好休息一下,看看一会儿玉九卿会不会找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茅屋周围设的解决有动静。
萧烬燃让阿酒先待着别动,自己出去看看。
他设的这个结界,把茅屋围起来,阻断周围的东西进入,就是怕一些凶险的毒物进到他的茅屋。
当萧烬燃出来,在几十米之外,看到了前面有一道人影。
哪怕看不清轮廓,看着那潋滟的绯衣,他便知道是玉九卿。
他还真找过来了。
玉九卿身上有淡淡血腥味,手里的长剑沾的全是各种颜色的血渍,红的、绿的、黑的。
进入三重境,难免会有各种大战。
玉九卿转眸,便看见一道正慢慢走近的人影儿,眯了下桃花眼,怔凝:“萧烬燃?!”
“玉棠尊主,别来无恙,”萧烬燃语声淡然,负手慢慢走近。
玉九卿舔了一下嘴角,几分邪肆:“二百多年了,你竟还活着。”
最让他意外的是,这厮竟然在三重境。
“你都还活着,我凭什么又不能活着,”萧烬燃淡淡冷笑,走近,看见玉九卿眉间已然盛开的海棠花时,眸中骇然:“你竟然动情了!”
玉九卿懒散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萧烬燃嗤笑:“你是想步入玉九情的后尘?”
“还是那句话,我们玉棠世族的事情,你少管。”
漫不经心的语气,能听出玉九卿的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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