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汐玥听她说的有道理,但想想还是不对,“廖氏没了,顾宏金准备搬来虞州定居,那这顾清音怎么办?她得病已有一个月了吧?病成那个样子,怕是没个大半年好不了,难不成这顾宏金是不要她了?”
荷儿摇摇头,“小姐,您就别操心顾二小姐的事了,咱们还是想想去了邕川该怎么办吧。小姐,大姑爷与陈王交好,您若是到了邕川,恐怕……”
“不必担心这个,大姐姐那么疼我,怎么可能会让我嫁与陈王做妾?还有大姐夫,早就听闻大姐姐嫁去邕川后,大姐夫就十分听从大姐姐,所以我若去了邕川,陈王就再也找不到我了。”宁汐玥说着,彻底放下了这几日惴惴不安的心。
与此同时,涑州宅子。
这两日侍卫虽进过宅子搜查,也发现了几间屋子近期有人居住过的迹象,但他们里里外外都搜遍了,都没找到一个人的身影,以为刺客早已逃脱,急匆匆的回去向萧珉禀报,便没有发觉堂屋地板的异样。
刚从地洞出来的司絮立马跑到了院子外观察,见侍卫们都走了,才松了口气。
屋里,孟婆婆正在收拾着行李,司絮见此不禁有些好奇的走上前,问道:“孟大夫,我们是要离开涑州了吗?”
孟婆婆边收拾,边说道:“一个时辰后出发去虞州,但我得先将你送回云州。”
“这么急,那我以后还能见到我家小姐吗?”司絮站在门口低着头,两只手搅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担心。
孟婆婆淡淡道:“你与那丫头有缘,往后定能再相见。”
她说罢,将行李和药箱递给司絮,随手拿起边上的拐杖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里,安诚见孟婆婆出来了,赶忙走上前,想再劝说让她们暂时不要出去,但还没开口,孟婆婆就好似知晓他要说什么般,先一步说道:“他们刚走,我们现在离开最好不过了,若是等到晚上,侍卫直接守在城里的各个街道,到那时再走,可就比白天危险多了。”
孟婆婆说完,又对安诚嘱咐道:“药方和一本认药材的医书我都放在堂屋的桌上了,你一会儿煎药的时候别再放错药了。”
安诚应下后,见孟婆婆带着司絮走出了宅子,神情凝重的走到了萧珣的房中。
密不透光的屋里,萧珣脸色憔悴的坐在桌边,有些出神的看着面前已经放凉许久的药汤。
安诚打开门,外头的光线照了进来,萧珣皱眉双眼微阖的看向他,问道:“孟大夫她们走了吗?”
安诚道:“回殿下的话,孟大夫她们刚走。孟大夫要先送司絮姑娘回云州顾家,而后再去虞州。”
“易大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传来?”萧珣问道。
安诚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交给萧珣,“这是昨晚属下在院子后的一只信鸽身上发现的,纸上的大致意思是说,云州那边已安排妥当了,就等涑州这边瘟疫好转,您上奏皇上禀明您在涑州一事。”
萧珣接过纸条看着上面的内容略一颔首,“是易大夫的字迹,待会儿你告诉边安,让他派人去盯着章斌。”
“殿下,您是怀疑章将军有问题?”安诚问道。
萧珣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吹着后将纸条烧毁,“章斌对我在涑州之事瞒而不报,还是派人盯着比较稳妥。”
安诚想了想:“属下听闻章将军是唐将军最信任的部下,他会不会已经上报给了唐将军,而是唐将军没有禀告给皇上?”
萧珣不假思索的说道:“这不可能。凭我对唐将军的了解,若是我真在涑州,唐将军知晓后定会立即将此事禀报给父皇,如今我在涑州这么久,京城都没有半点消息,想必是章斌故意没有告诉唐将军。”
天色渐晚,筇州医馆。
顾清研眼中带着几分担心的看着榻上一直昏迷不醒的顾清音。
“卫小姐,她还会醒来吗?医馆里的药材快用完了,前些天谢娘送来了卖面纱的银子,但还是不够。”
卫琳雪坐在榻边的凳子上,双手抱胸蹙着眉看着顾清音,一本正经的说道:“看她这情况,可能醒不了了,明日就给她断药,再让阿宝寻块空地等她断气,反正她爹顾宏金也不在筇州。”
“小姐。”站在她身旁的阿宝提醒了她一声。
卫琳雪转过头看向他,“怎么了?顾清音都来医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不论是顾家还是太守大人,都没送药费过来,我们医馆的药材本就不多,她这一来,全都被她霍霍了,病还好不了。”
顾清妍有些自责的说道:“其实她的病是能好的,都怪我……”
卫琳雪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怕什么?她娘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就算不告诉她,那她醒来了见不到廖氏,心里也会怀疑些什么,之后又哭又闹的,还不如一早就告诉她呢。”
“对了,顾老爷现在是在虞州吗?他真的不要顾清音了?连看都没来看一眼。”她向阿宝问道。
阿宝道:“回小姐的话,听谢娘说,顾老爷今日刚抵达虞州就去拜访虞州的方老爷了。”
“我记得顾老爷还有个儿子,眼下还在云州吗?”卫琳雪问道。
阿宝想了想,“顾大公子好像前段日子回来过,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就走了,应该是和顾老爷一起去虞州了吧,具体的属下明日再问问谢娘。”
就在这时,医馆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三人齐齐看去,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
阿宝得了卫琳雪的示意,拿起桌上的烛台前去开门。
走到门边,他谨慎的问道:“谁?”
“我!我来给你们送银子来了!”门外谢娘乐呵呵的说道。
阿宝一听是谢娘的声音,放下防备打开了门。
他看着谢娘手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不解的问道:“这钱是哪儿来的?”
谢娘站在门口,探头看了看,不敢进去,“我方才见有个人影在医馆门前晃,还以为是个贼,走过去一看,才认出是顾家的下人,那顾家下人说这钱是顾老爷感谢你们这么多天,不辞辛苦的照顾顾二小姐,若是等到顾二小姐的病好了,说是还有成倍的赏赐呢!”
谢娘说着,将钱袋子递给了阿宝,又向里头望了几眼,轻声问道:“这顾清音得了瘟疫,刚醒就知晓自己的娘没了,你给我透个底儿,她还能醒吗?”
阿宝顿了一下,看着她说道:“这我也不清楚,您是怎么知道顾二小姐知晓廖氏的事的?”
“嗐,这不前几日无意间听到你和卫小姐说顾二小姐醒了,我就跟过去瞧了瞧,顺便听了一耳朵,不过你放心,这事儿我没和一个人说,就连顾家下人来向我打听我都没透露一个字儿。”谢娘一副认真样的说道。
阿宝自然是不信她,接下银子后就借由天色已晚,关上了医馆的门。
他快步走回屋里,略显紧张的对卫琳雪说道:“小姐,谢娘知晓顾二小姐是为何昏迷不醒了,想必不出两日,全城的人就都知道了。”
卫琳雪拿过他手里的钱袋子,毫不在意阿宝说的话,打开后一脸惊喜的数着,“这顾老爷还真大方,竟给了这么多银子,阿宝,明日你去进些药材回来。”
她见阿宝还是满脸的焦急,说道:“全城人知道就知道了,有章将军在呢,而且咱如果治好了顾清音,那顾老爷不就不会说什么了?”
阿宝听后只好作罢。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客满楼中,一个护卫双手拿着封密信,脚步匆忙的走向拐角不见踪影。
黑暗中,只听“吱呀”一声,一扇房门被推开。
刚刚歇息下的章斌听到声音,立马惊醒迅速坐起身。
“将军,京城来信了。”护卫将密信递交到了章斌的面前。
章斌接过密信,边拆边问:“唐将军的信?”
“应该是。”护卫道。
章斌神情严肃的看着密信上的内容,一言不发,沉闷了良久。
护卫见此,心里惶惶不安的问道:“将军,唐将军可是问了太子一事?”
章斌眉头紧锁的点了点头,“唐将军不仅问了太子的事,还问陈王何时回京。”
“将军,此事不难,就说太子病情反复,已有大夫医治,陈王尚且还在涑州赈灾,暂时不知何时回京。”护卫说道。
章斌听后觉得不妥,抬手示意打住,“唐将军这么来问,想必已派人来筇州查看了,我们得赶紧和太子取得联系,你派去的人在涑州找到太子了吗?”
护卫道:“回将军的话,因为前些天涑州出现刺客的缘故,陈王又在城里加派了人手,属下派去的人不多,还没寻得太子,还有那位孟大夫的底细,筇州查不到她的身份,属下已经暗中命人去户部调查了。”
“我们守在八方客栈外的人有多少?”章斌问道。
“有三十四人。”
“撤回十四个,唐将军的人恐怕已经快到筇州了,不能让他们起疑心。”
章斌还是有些不放心。
第二日清晨,京城将军府。
唐初姚和萧珉的婚期将近,戴嬷嬷昨晚便回宫复命去了,原本唐初姚想好好休息休息,却没想到太阳还没升起来,她就醒了。
霜儿打了盆水端了进来,对屏风后还在榻上翻来覆去不愿起的唐初姚说道:“小姐,紫烟姐姐方才来催过了,夫人正在陶然居等您去挑选嫁妆呢。”
唐初姚有些不情愿的说道:“我才不去呢,嫁妆让母亲挑就好了,为何还要我去瞧?”
“应是夫人担心您会不满意,想与您商量商量吧。”霜儿说着,从柜子里翻出一身衣裙走到了唐初姚的面前。
唐初姚见此撇了撇嘴走下榻,让她为自己更衣,“本小姐是将军府的嫡女,生母是邕王府的郡主,这嫁妆自然是越多越好,就是堪比公主的又能如何?”
“小姐,将军在朝中向来低调行事,您若是执意要将那些个太后娘娘都在寻的稀世珍宝带去,恐怕会惹来非议。”霜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可是本小姐的嫁妆,家里的人不说,王府的人不说,会有谁知道?大不了本小姐让章斌派人把在朝中乱说话的都处置了,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编排我们唐家。”
唐初姚刚起,还没清醒,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身旁的霜儿怕她越说越多,越多越错,便不敢再吭声了。
等唐初姚打扮好后,已过了半个时辰,院子里的紫烟早就等不住了,见唐初姚被霜儿搀扶着走了出来,连忙上前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可要奴婢去宫里请位太医来瞧瞧?”
唐初姚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就是这几日跪累了,腿有些发酸。”
陶然居中,禾嘉郡主看着满屋子的嫁妆,回想起了当年自己出嫁的时候,就连一旁侍女喊她她都无动于衷,直到听到外面唐初姚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娘亲,戴嬷嬷才刚走您就这么早派人叫我起来,我不是都说了吗?嫁妆越多越好,不用来问我。”唐初姚捂嘴打了个哈欠,对禾嘉郡主有些闹小脾气的说道。
禾嘉郡主见她脸色不好,心瞬间就软了,命人搬了张椅子让唐初姚坐下休息。
“你的这些嫁妆早在你出生的时候,为娘就在筹备了,这么些年来积攒了许多,昨日找你爹过来商议,结果你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就没敢把其余的都拿出来。”
禾嘉郡主说完,拉着她走到了一个大红箱子面前,命下人打开,指着里头的几样珍宝,说道:“这几个是为娘十几年前花大价钱买来的,谁料太后娘娘也在找寻,但天下人都不知这些在咱们唐家,若是你带去了,恐怕朝中又有人要拿此事针对你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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