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焉浔月站在府门口望穿秋水,叹息一声,问身边的江诗琦:“你为什么要赖在我家?”
江诗琦摇晃着手里的折扇,坦言道:“多亏了小焉大人当日揭发我的男子身份,让我错过考试时间,如今我已经迷途知返,回头是岸。”
焉浔月无语凝噎,你是知返了,景黎现在迷途了。
夜幕降临,焉府灯火通明。
十几名府兵手拿火把将偌大焉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景黎。
“娘,刑部衙役那有消息吗?”焉浔月提着灯笼跑的满头大汗。
焉尚书本来不想动用刑部的手下,但是耐不住焉浔月可怜巴巴的哀求,才将底下无事的捕快都派了出去。
“没有。”
景黎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出了焉府不久后便没了他的踪迹。
焉浔月想象不到他会去哪里,原主把两兄弟当做金丝雀关了八年,如今他出走,这凰都会有哪里是他的容身之所?
又或者说,有谁会收留他?
焉浔月忽然想起一个人,心脏猛的一缩。
“方沁。”
焉浔月呢喃着这个名字,带着几个府兵直奔方家。
府兵破门而入的时候,方沁正在油灯下捣药,想象中的抓奸场面没有变成狗血淋漓的现实,焉浔月长舒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这有可能是上次撞见展云征与安乐公主私会留下的阴影。
“你来这做什么,是不是景黎出什么事了?”
方沁立刻站起身来,双眼锁着面前神色匆匆的女人,脸上划过一丝慌乱。
“他出什么事,也是我焉府的人,轮不到你过问。”
两句话的功夫,府兵已将整栋小楼搜查完毕,焉浔月挥手让她们出去。
“是吗?你带着人来搜查我家,不也是认为景黎与我有关系吗?”
方沁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焉浔月突然意识到对方的语气以及表情越来越像景黎了,这让她忍不住攥紧拳头,双颊因为恼怒发烫起来。
“所以我告诫你,离他远一点,听到了吗?”
焉浔月不确定方沁再露出挑衅的姿态,会不会直接挥拳送她进入梦乡,好在方沁就此打住,不发一言的目送一行人离开。
夜凉如水,不见星光。
“还有哪里没有搜过呢?”焉浔月瘫倒在木椅上,自言自语道。
“小家主莫要太过劳神,兴许景黎那小子明早便回来了。”
宋管事语气淡淡,让人内心逐渐平淡下来。
焉浔月望着烛火出神,“他不会单独离开这么久的,毕竟景暮还在这里,他身上的伤刚刚愈合不久,万一一个人出了什么事就遭了……”
虽然景黎在她面前展示过轻功,但一个连猫都怕的家伙,能厉害到哪里去?
焉浔月合上眼,揉揉发涨的太阳穴。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我们还未寻找……”
“是哪?”
焉浔月睁开眼睛,精神一震。
“皇宫。”
宋管事语气依旧平淡无比。
紫星殿内,安乐公主翘着兰花指端详地板上沉睡的男人,白脸上浮现一缕玩味的笑容。
今日她运气爆表,出宫泡温泉的路上捡了个英俊男人,定睛一看,居然还是死对头焉浔月的男侍。
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吩咐宫人将景黎抬上马车,直接打道回府。
安乐公主本来盘算着利用这个男侍,将焉浔月玩弄于鼓掌,让她乖乖放弃对展云征的痴心妄想。
最后还是觉得有些便宜对方,于是主动与安平公主和好,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对方。
安平虽然有时冒进了些,但她出的点子确实比自己创新多了。
特别是将昏迷的男人关进昏暗的地宫后,褪去他的衣衫,在烛光下观赏他身上狰狞的疤痕。
“刑部副侍,衣冠禽兽,她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哈哈哈。”
安平看了一眼如是说。
安乐心领神会,若想撕下焉浔月虚伪的外表,没有比这个男侍身上的伤痕更好的证据了。
眼下正是外使入城的紧要关头,每个官员都严于律己,生怕被别人抓住作风上的把柄,有碍朝廷颜面。
焉浔月可倒好,将这么大个男侍仍在外头。
这不就成了两姐妹苦苦等待的机会了吗?
安乐跟着姐姐一起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回响,古怪而阴森。
景黎是被冷水泼醒的,紧接着便是全身自上而下的冷。
背后伤口不知何时再次撕裂,包裹在外面的纱布也被连皮肉扯下,一层层盘踞在青黑的石板上。
视野里朦朦胧胧出现一道粉色影子,女人握着长鞭,笑得格外恐怖。
嘶,要挨打了?这段他熟啊。
景黎垂头无声笑了起来,连带禁锢双手的链锁也跟着抖动。
安乐见对方如此反应,一股嘲弄感充满她的心间,当即沉下脸,扬起鞭子抽在那堵结实的胸膛。
景黎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意识因为疼痛变得清晰,眼前女子看见他吃痛的模样,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她缓步走来,长鞭沾了血在地上划出红痕,空气中涌动着几丝甜腥的气味。
“你长得真美啊,听说二公主还同焉浔月讨过你呢?”
安乐伸手捏住景黎的下巴,眼里带着新奇的光芒。
“别碰我。”
景黎垂头死死盯着她,恨不得一口将那只手咬掉,但却害怕脏了自己的嘴。
“好凶喔,本公主害怕了呢,”安乐缩回手,做作的扶住心口,又接着凑近问道:“你是不是也用这种态度服侍你的焉主子啊?要不然她怎么会把你弄得遍体鳞伤?”
“男人嘛,还是要乖一点才不被主子轻贱啊。”
安乐说完,畅快的大笑起来。
景黎跟着放声大笑,完全不顾背后血花四溅。
眼尾猩红,神情颓然而清冷,“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一个奴隶,要乖也乖不过名门之后展大公子啊。”
“公主你说,焉浔月会有多宠爱展大公子呢?肯定舍不得动一根手指吧?”
景黎望着对方气到跳脚的模样,十分餍足的低声笑了起来。
“啪!”安乐公主又甩了一鞭子,抽打在景黎的左肩,那里有旧伤,比方才抽在胸膛那一下更疼。
然而景黎仍然笑个不停,甚至越笑越大声,“公主你是不是体力不支了呀?怎么跟挠痒痒一样……”
“啪!啪!”
也记不清挨了多少下鞭子,景黎开始怀念焉浔月。
好歹她不绑着自己的手脚,他还能够凭借位移让对方抽到没那么疼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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