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见国师风尘仆仆而来,适时换上关切和慌张的表情走下石阶。
方才她将焉浔月驱逐出宫,实属无奈之举,若她不立刻表态,待到国师知道朝中异己之人后,必然给予对方惨痛百倍的代价,这也是她忌惮眼前男人多年的原因。
朝中有他,风平浪静但却不由己心,天下亦是如此。
其实在焉浔月呈上证物那刹那,她多想乘此机会斩草除根,可是这丫头摆上的是巫蛊之术得来的证据,而不是什么铁证……
“陛下,请恕臣御下不严之罪。”
贺离钧沉脸冷声道,目光灼灼,背若青竹,看着也不像知罪的模样。
女皇纳了闷,怎么今天大家都以请罪开头?又都摆着一副不知悔改的表情,这叫她很难接话啊!
“国师何罪之有啊?”
“带上来,”贺离钧命令道,被扭送过来的侍卫扑通跪在地上,面若死灰,“此人来自苗疆,前段时间仗着姿色与李大人刁风弄月,后来因为李大人未答应其进府而恼羞成怒,下蛊谋害李大人。”
女皇嘴角动了动,陷入沉思之中,背过身走向台阶。
走到第二级时,身后响起“嗡”的一声,血水溅了满地,接着便是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
“臣已将罪民处死,以儆效尤。”
贺离钧神色淡淡,丢了那把弄脏的长剑,抬起眼帘,视线与转身的女皇撞在一起。
焉浔月看傻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先斩后奏”啊!当着女皇的面,把罪犯脖子一剑划拉了。
终于理解女皇把自己轰走时的心情了,要是自己还留在朝堂上,估计得被这国师划拉成面条。
“既然国师已经将犯人处决,那便结案吧。”
女皇面无表情的说道,眼底掠过一丝沧桑。
“陛下,臣还有一事启奏。”
贺离钧拱手一礼,仍旧那副翩然出尘的神态,眉眼间却温和许多。
“还请国师直言。”
女皇疲惫至极,只想早些逃离血腥浓重的金銮殿,也不管自己背影是否狼狈。
“焉副使探案有功,明察秋毫,且为人刚正,臣放眼朝堂,新人中唯她堪为大用。”
贺离钧虽长了副病蔫蔫的样子,朗声说话时中气十足,掷地有声,饶是再远,焉浔月也听个清清楚楚。
半盏茶不到的时间里,丢官又复官,甚至官升三级成了刑部副侍。
一时间,#焉浔月受国师力荐擢升三品副侍#,#本年度最被低估的凰都贵女焉浔月#等词条再度登上热搜榜,虽说没能洗白先前的人设,倒也带了一阵风向。
次日下朝之后,焉浔月佯装偶遇,靠在宫墙边咳嗽两声:“咳咳,这不是国师吗?下官拜见……”
“不必多礼。”
焉浔月也打住了假惺惺的见礼,本来就是因为不服气被国师拿捏,才故意等在这儿探探口风。
依据昨日的观察,凶手是国师无疑,那个顶包侍卫实惨。
只不过对方为什么要拉人顶包呢?显然自己斗不过他啊,他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坦荡的盯着对方,没料到收到同样坦荡的目光,焉浔月反而心虚起来。
“昨日之事多谢国师大人了。”焉浔月垂下眼睑,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谢意。
贺离钧闻言弯弯嘴角,笑得清风霁月。
“焉副侍何必言谢,还是我御下不严,害你险些丢了官职,说起来我应该与焉副侍道歉才是。”
说到丢官这事儿,草拟的召令还没落笔,这位国师便带着凶手来了,脚下踩了风火轮也不该这么快吧?
焉浔月皮笑肉不笑,摇摇头表示无碍,心里却掏出小本子板正记下了这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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