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将李信也抱了来,这孩子还不懂得出了什么事,到了小院里,倒是看什么都新鲜,见了阿福更是欢喜。 山庄人人心上都压着千钧巨石,虽然自身在城外山间,安全暂时无虞,可是却有许多人的亲眷是在城里的,象朱氏就惦记着朱平贵,张氏也惦记着她的家人,庄子里人心浮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惶恐气息。京城的大火据说还没有熄,只是白天离的远已经看不到火光。大风吹来的焦尘飞灰让人觉得呛的厉害,鼻腔里都变的黑黑的。
阿福搂着李信,眼巴巴看着窗外。山庄里有两个护卫换了衣裳再去打探消息,现在还没有回来。过了午天又阴了下来,一阵风吹过脸庞,阿福伸出手,零落的碎雪落在她的手掌上,微微的凉,瞬间融成了水珠。
李信用手指蘸了一下那水滴,还用舌头舔了一下指尖,小声说:“嫂子……”
阿福转头看他,李信又把湿的指尖凑到阿福嘴边,示意她也尝尝。
这孩子……
阿福觉得已经麻木的知觉似乎找回来一点,摸着他圆胖的小脸轻声问:“阿信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心?”
“吃!”
李信小皇子说这个字格外字正腔圆。
阿福吩咐瑞云端些点心来,瑞云出去,很快端了两个碟子一壶热茶进来。那茶是热腾腾的杏仁茶,两个碟子里一碟是核桃酥,一碟是碗茶糕。阿福掰了糕喂给李信,糕热,这孩子含了一口糕,半张着小嘴朝外呼热气。
阿福喝了两口热茶,李信抓了一块糕递到阿福嘴边:“嫂子,吃。”
阿福吃了半块糕。核桃酥是捶酥了的,捏的劲大一些就碎成了渣,李信两手都抓的黏糊糊的,阿福让人拧了热手巾来给他擦手。
外面不知道怎么样——这个小院子象是与世隔绝了一样,外面就算有战火,也烧不到这里来。
阿福隐约听到有人在外头说话,声音小说的又快,她听不清楚。
她心里也知道……如果是好事情,那不必避着她说。
杨夫人掀帘子走了进来,看着阿福的神情,怔了一下,走近了几步,轻声说:“夫人,刚才有消息说,看见不远处也有火起,只怕是蛮人过来,先将吊桥撤下吧。”
阿福抬起头。
杨夫人话里的意思她明白。
这个小院子能容纳的不过是他们有限的几个人,断无可能让整个山庄的人都避过来。其他人,他们要么就散进山里,要么就只能找些菜窖地窖的藏身——
阿福只觉得世事这样无常难测,明明前一天还是好好的,一转眼,灾祸与分离就已经迫到了眼前。
“可是进城去的人,不是还没回来吗?”阿福艰难的说:“再等一等,也许他们就回来了。”
杨夫人没有说话,沉默了一刻,轻声说:“最多等到天黑,天黑前他们要是能回来……”
她转身出来,因为下雪天色阴沉,天……已经快黑了。
门一开,寒风夹杂雪花扑在脸上,杨夫人打了个寒噤。
阿福搂着李信,这孩子吃饱喝足,全无心事的打起了盹,张氏想把他接过去,阿福没松手,扯过一旁的大氅包住他。
她说不清是不放心,怕李信冻着。还是自己需要一点实在的重量,来告诉自己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在做什么事。
一颗心,好象在别处跳动。
遥远,茫然,悲喜不由自己。
朱氏知道情形不对,说不好,恐怕……命都要保不住。
她远远的朝前面望,隔着山涧,阿喜还在庄子里头。
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她也照料了她这么些年。阿喜她……朱氏绞着帕子,总不能就这样看着阿喜一无所知的待在外头。
她回头看了一眼,这小院不过四五间房,要说挤一挤,多一个阿喜还是能容得下的。她想先和杨夫人或是阿福说一声,但是阿福那里心乱如麻,忐忑不安。杨夫人却又已经回庄里去照管料理。
她把斗篷系的紧了些,推开院门出去。元庆守在门旁,朝前一步,看见是朱氏,停下来问:“朱夫人?有什么事?”
朱氏抿了下嘴,说:“有件要紧的东西忘了拿,我去取过来。”
元庆犹豫了一下:“朱夫人,蛮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到咱庄上,不要紧的身外之物还是不要取了。”
朱氏摇摇头没和他再说就朝桥上走,元庆不敢硬拦。
吊桥上的雪已经被扫掉,但是走上去摇摇晃晃,风紧雪大,朱氏心里发慌,不敢走快,好不容易走到那一端踏上了实地,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阿福有些迷迷糊糊的,和李信一起睡着了。她昨夜里没睡好,今天太过担心又没有午睡,困倦乏力,又惊又怕,睡也睡不稳。紫玫掀门帘看了一眼,没敢惊动,转身出门,又进了西屋。
常太医正把搬来的药材分装包好,看见她进来,点个头说:“紫玫姑娘,可是夫人有事?”
“夫人没事,刚刚看见睡着了。”
常太医点点头:“夫人这一胎还算稳当……夫人也算遇变不惊了。”
紫玫轻声问:“常医官……您说,京城,能保得住吗?”
常太医停下手来,苦笑着说:“紫玫姑娘,您问我也是白问……我哪知道啊。”
“您总比我们知道的多些啊。”
常太医吁了口气:“看昨天夜里那火势,就算烧了没有整个城,也得有大半个。冬天起火,风助火势……就算今天下一点雪,恐怕也于事无补——”
他不说乱,只说火,紫玫的心已经沉了下去,犹抱一丝希望:“房烧了,人没事就好啊……”
可是这火如何烧起来的?紫玫与常太医这时候都在想,京城的局势本来已经十分复杂,经过王滨和太后联手发动的这一场宫变,皇帝的威信大受打击,禁军损失严重,而进京勤王的兵马和定山军也都已经各自遣返原来驻地?
还有,蛮人……
他们是怎么出现的?他们……
紫玫几乎把手帕绞破了,常太医劝了一句:“紫玫姑娘,你现在可得好生照料夫人……外头的事,尽管忧急也是白费力气,先做好手边的事情比什么都强。”
紫玫振作了些,点点头。忽然听着外头轧轧的声响,紫玫听杨夫人说了要撤了吊桥以保平安,他们搬来的粮食足够现在这几个人吃过这个冬天的,避一时之祸不成问题。
紫玫走出门来,院门这时候也被打开,进来的人一身黑漆漆的,眼睛精光四射,活象年画里地狱中的恶鬼,紫玫腿一软,一跤跌倒,坐倒在门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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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洗橙子了~~
这孩子现在会说话了。。他拿着梳子,我说,给妈妈用用好不好?
答:不好!
他在水盆里坐了一会儿坐烦了,硬要站着,我说,宝贝坐下来吧?
答:不坐!
~~~
平时学说别的还咿咿呀呀,这怎么说的这么字正腔圆!
难道这就是叛逆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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