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不过片刻,就已经飞身下马。
他一近身,楚钰和云似身边的诸多百姓纷纷就退到一边,无人再敢围聚。
云似心下一沉,只见他已经立身于他们的跟前,却不过咫尺。
“姑娘,先生。”
顾衍双手作揖而来,此刻的云似脸上已经贴了一张人皮面具,面貌相当的普通,楚钰看着对面来人是顾衍,再看看身边云似的视线灼灼。
楚钰抿唇笑开,“这位公子倒不用这般的见外,称呼在下楚钰便行,敢问公子是哪里不舒服?”
“这里不太舒服。”
顾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膛,他手所指的,是心脏的位置。
看到他手所指的位置,云似的心猛然一动,仿佛是那沉重的敲钟声,一下,又一下。
云似有点怔。
为何他会现身在这里,手指住自己心的位置说不舒服?
难道说……他发现了什么?
“哦?公子何来此话?”楚钰拧眉,瞧着对面的顾衍,只见他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神色肃冷。
那双黑眸倒是阴郁满目。
一副冷峭的面孔,倒是叫人不敢轻然靠近。
“楚先生。”
顾衍先是作揖,其后才说出自己的不适所在,只见他薄唇缓缓,声音哑然而至:“我心口时而绞痛,心情郁沉,很多时候,仿佛自己这里好像缺了点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顾衍的视线和楚钰对视着,半点都没有落在云似的身上,云似的心口绷沉。
此刻不敢乱动。
此番回来,她主要目的是苏盈袖,没有打探苏盈袖的虚实,那是因为,只要和苏盈袖近距离的接触,她一枚银针就能送了苏盈袖的命。
她可以借助大夫之名接触,从而引出苏盈袖身边的那位影卫。
顾衍此刻所说,更像是试探。
“多久了。”
楚钰又问。
“三年。”
“公子三年前可曾发生过什么不快之事?”
楚钰见顾衍答了话,继而又问。
只见顾衍摇头,淡声道:“不曾,实不相瞒,三年前发生了何事,我全然不记得。刚刚注意到楚先生,只因这位姑娘。”
“哦,她乃我的夫人,云似。”
楚钰见顾衍提到云似,很自然地朝着顾衍介绍着云似。
顾衍的视线这才朝着云似看过去,视线交汇,四眸相对的那一瞬间,“云似”二字突然地响彻在耳。
他的心猛地一动。
好熟悉的名字!
他愣愣地盯着旁边云似看,在远处看到她身形的时候,他也说不上来的缘由,就很迫切的策马而来。
其实,他还在远处看了云似一会儿。
很熟悉的身形,仿佛是在那里见过,可是看脸,很陌生的一张脸,他一点熟悉感都没有。
正在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却听到那些百姓对他们的质疑和驱赶。
他竟鬼使神差的问了那一句话。
他想,倘若真的是神医,那这个牵绊他三年的病症是能够帮他解决掉的,若不是,他就和这些百姓将这个神棍给驱逐出长安。
“公子,可否近身过来让我瞧一瞧。”
楚钰也注视了顾衍好一会儿,从昨天云似的愣神和咬牙切齿的恨意里,他就已经恍然。
他是昨日那人,也是云似曾经的夫君。
顾衍抿着唇,什么话也没有说,便上前一步,楚钰为他把了脉,眉目瞬然一沉,不曾想,顾衍的体内居然含有忘情蛊!!
“公子对三年前的事情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不记得。”
顾衍还是摇头。
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盈袖告诉他的,盈袖说,她是从荒郊将他给捡回来的,身上没有任何的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反而还是一身的伤。
他所有的一切亦也是盈袖给他的,名字,身份,地位,还有现在的家庭,一个懂事又乖巧的女儿。
“那请问,公子该如何称呼?”
“罗成。”
二字脱口而出,声音漠然冷窒,不过瞬间功夫,就已经让云似从头到脚,宛如坠入了万年冰窖。
罗成?
不,他是顾衍,这个声音,还有他说话时的语气,身上所穿的衣服颜色,还有他走路时的动作。
他是顾衍,他怎么可能会是罗成呢?
在顾衍的身上,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罗公子,你的失忆症我能够治好,但很麻烦,罗公子你先回去可以考虑一下,到底是治还是……”
“治!”
虽然现在的生活很幸福,可是他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像是缺少着什么。
甚至有时候,他的脑海中还冒出一个声音来:不,你不应该只是过这样的生活,你有你自己的人生。
他的人生路是什么呢?
他想知道被自己遗忘的那段过去到底是什么,他不想做一个不完整的人。
看到顾衍如此斩钉截铁的模样,楚钰缓缓勾开唇,“既然如此,那公子明日过来接我们,你这个病需要长时间治疗。我楚钰有个规矩,所到之处,只救一人,而且必须要将这人给治好。”
“好,那我明日差人过来接楚先生和楚夫人。”
“好。”
“告辞!”
顾衍双手作揖,跨马离去。
云似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下莫名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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