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道从屋子里面传递出来,甚至在这屋子外面,都是能够感受到那种浓烈和刺鼻,让人有种无法接受的感觉.
在屋子门口守着的那两名东厂的番役,也是从这种血腥的味道之中, 感受到了一些压迫,两个人的面色都是有些苍白.
他们也是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物,但是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血腥的味道.
显然,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啊……”
视线慢慢的穿过屋子,然后最终穿过了那有些血腥的光线,落在了这白君子的身上.
那情形, 有点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此时此刻的白君子, 浑身上下的皮肉都已经是翻卷了起来.
像是经历了一次凌迟一般.
无数的鲜血,正在顺着那些伤口慢慢的往外渗透.
地面上,已经是一片血腥,除了鲜血,还有那些落下来的碎肉.
看起来让人觉得密密麻麻的,想要恶心的呕吐.
白君子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
他的双手被用铁链子吊着,身体就那样无力的坠落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变成了被铁链子拉着的木偶.
而那面庞上也是看不出什么神色了.
因为他的整张脸都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肉模糊,连模样儿都已经是看不清楚了.
甚至连一只眼睛都是被人用勺子给挖了出来.
右眼眼眶里是猩红的血肉,还有一个让人无法直视的血色窟窿.
白君子的身子,在不受控制的,微微的颤抖着.
嘴里已经没有了多少气息.
汪亭全程就坐在对面.
他目光平静,手里端着一杯茶水,静静地看着受刑而疯狂,而抽搐的白君子.
那面庞上是完全不在乎的神色.
两个施刑的护卫,似乎依旧准备要再度进行下一个大刑了.
“白先生,好像已经坚持不住了啊.”
汪亭将茶杯之中的水慢慢的喝光了,然后站了起来, 他来到了白君子的面前, 然后轻轻的歪头看了一眼后者的那张已经血肉模糊的脸,然后笑着说道,
“停下吧.”
“那个,你们去把云州城最好的大夫给咱家请过来,把白先生的这些伤势,都给处理一下,告诉那大夫,就说是咱家说的,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后者出事.”
“咱家要他活着.”
“等过两三个月他身上的这些伤势好些了,咱们再继续来第二次,咱家就喜欢折腾白君子这样的先生.”
“大人!”
一名密谍司的人凑到了汪亭的身旁,然后拱了拱手,低声问道,
“还要不要审讯?”
“审讯什么?”
汪亭切了一声,笑着道,
“无论什么问,白先生肯定是不会交代的,咱家心里知道, 所以,咱家根本不问,咱家就是要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咱家就是有这个爱好.”
汪亭说这些话的时候,突然间是伸出了右手食指,然后在白君子的眼眶里,用力的戳了一下.
“啊……”
白君子本来已经要昏迷过去了,被这么一戳,整个人直接是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连那锁链都是被震的哗啦啦作响.
“你这个疯子!”
“疯子……”
白君子自然也是听到了汪亭刚刚说的那些话,他现在已经几乎要崩溃了,他痛苦的颤抖着,然后对着汪亭低低的骂道,
“你不得好死……”
“哈哈.”
汪亭根本就不在乎,他随意的摇了摇头,道,
“咱家从来就没有在乎过,什么好似不好死的,你白君子倒是觉得自己能够好死吗?咱家可不信,咱家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得好死!”
“白先生,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汪亭将手指头上的鲜血,在一名东厂番役的身上擦干净,然后便是笑眯眯的走出了这屋子.
外面的空气倒是清新了许多.
光线也明亮了许多.
汪亭有些慵懒的伸展了一下手脚,扭头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然后又是对着另外一人番役低声吩咐道,
“一定要看好了,不要让他自杀!”
“顺便,再他不怎么注意的时候,把咱家让你们泄漏的消息,给泄漏出去.”
“咱家要让他彻底崩溃!”
“是!”
这名番役脸庞上浮现出了凝重,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汪亭早就给他商量好了计划.
汪亭上来就表现出根本不想审讯白君子的意思,然后直接上大刑就是为了将白君子的所有心里底线都是给击溃,让后者看不到任何希望.
紧接着,这名年轻的番役,就是会在接下来的和自己同僚的对话之中,泄漏一些消息,当然是假的消息,也是故意泄漏的消息.
这名番役会让白君子知道,云州城的州府赵遂良已经是开始叛变了,并将很重要的消息都给了陆行舟.
接下来,就是要好好的针对那些人,将合王殿下的所有的势力,都给覆灭掉.
当然,这个番役不会说的很清楚,他只是会提到圆方教,还有合王,还有赵遂良,这几个名字,就足够了.
到时候,白君子就会直接崩溃.
他坚持的一切,他拼了自己的性命而守住的一切,竟然完全没有意义.
直接被赵遂良给泄漏了出去.
而合王殿下的那些布置,也将完全的失去作用,并且成为陆行舟的打击对象.
到时候,白君子一定是会彻底的崩溃的.
到时候,只要汪亭再稍微有一点点的意思,应该就能够让后者彻底失去心里的信念,然后送上,开始出卖真正的东西出来.
这就是汪亭的所有计划.
他也知道,想要完全正常的将白君子身上的秘密挖掘出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只能用一些这些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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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公公您慢走.”
那名番役对着汪亭拱了拱手,态度恭敬.
“这件事如果能够办成,咱家不会亏待了你的.”
汪亭又是拍了拍这名番役的肩膀,然后脸庞上带着笑意说道,
“至少,一个小长官的位置,是能够给你的.”
“多谢汪公公!”
这名番役听到了汪亭的保证,这脸庞上的兴奋和激动更加的浓郁,他几乎是按耐不住,直接跪在了汪亭的脚下,然后深深的磕了两个响头.
“好好做事!”
汪亭懒的再和这名番役多说,直接转身,然后便是朝着驿站之外走去.
他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调查呢.
不能耽搁了啊.
希望,外面的赵遂良,也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
不要让陆公公和他失望啊!
……
汪亭离开了驿站,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来到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这里是一间茶馆,不过并不是普通的茶馆.
它的位置在正好能够将整个赵遂良赵家府宅完全观察的地方.
只要站在这驿站的三楼,就是能够看到赵家的所有情况,当然,还是需要一些辅助的东西的,比如汪亭现在手中所用的这枚千里镜.
这东西,是东厂的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能够让人看清楚大概几十丈外的东西,虽然不是看的非常的清楚,但是,也已经足够了.
这些时日,东厂密谍司的人,就在这里,将整个赵家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完全没有丝毫的遗漏,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轮流的十二个时辰,不分白天黑夜的盯着这里.
但凡是有任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是被人们看的清清楚楚.
“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动静吗?”
汪亭将千里镜从手上取下来,然后放在了桌子上,小心翼翼的,虽然他是东厂密谍司的首领,但是,这东西,也是不能够轻易损坏的.
整个东厂里面,能够正常使用的千里镜,也就只有两枚而已.
东厂的工匠虽然想要制作心的千里镜,但是奈何材料不足够,实在是没办法完成.
所以,这东西极为的珍贵.
比真正的黄金还要珍贵.
在整个东厂里面,也只有汪亭有一个,还有另外一个是在密谍司的那些人手中,什么时候需要使用的话,需要向密谍司的高层来申请,然后使用.
“回禀汪公公.”
回答汪亭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高高的小太监,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密谍司的时间却是不短了,这些年跟在汪亭的身边,也是做出了很多功劳.
如今在密谍司里面,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
不过他却是因为得到了汪亭的几分赏识,所以在密谍司里面,也算是前途无量的.
这名小太监先是对着汪亭拱了拱手,然后又是小声说道,
“奴才带着人,在这里已经等待了一整天的时间,赵遂良从没有回来,这赵家的府宅之内,也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就连一只鸟都没有飞出去过.”
小太监说完,还是看了一眼周围的那几名密谍司的探子,然后指着他们说道,
“这些人都是小的特意调遣过来的精锐,绝对不会有疏忽或者失职的,这个方面还请公共放心.”
“嗯.”
汪亭对这个小太监办事的能力还是信任的,小太监既然说没有任何的发现,应该就是没有什么发现,但是汪亭对这个结果非常的不满意.
他有点怀疑.
赵遂良现在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遂良的身边,东厂的探子也是时时刻刻的盯着,一点都不会错过,赵遂良所接触的那些人,也都是完全被监控了.
任何人都的任何动静都不可能逃出东厂密谍司的手心.
但是,为什么还是没有动静呢?
难道赵遂良真的是什么都不做?
“不可能!”
汪亭摇了摇头.
他从自己的角度来分析,如果陆行舟让自己做了很重要的事情,结果因为一些意外,而导致这些事情失败,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在做最后的决定的时候,问一下陆行舟的.
这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自己知道该怎么办,也是要问一下.
一个原因是将这里身边发生的事情传递给陆行舟,一个原因就是知道陆行舟的最终意思.
如果什么都不问,直接自己做了决定,那对于自己来说,就是真正的麻烦了.
赵遂良这种人物,肯定也是明白的.
这个时候,他问一下上面的那位,也就是合王殿下的意思,无论冒险与否,最终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比较不错的结果.
其实,怎么处理事情,都是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如果他什么都不问的话,就真的会引起合王的忌惮和怀疑,到时候,赵遂良就什么也失去了,一无所有的.
“他的家里没有动静,那他的孩子呢?”
汪亭沉吟了一会儿,又是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的那个小太监,然后问道,
“你们有没有派人监视着?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孩子,这个……”
这名小太监迟疑了一瞬间,然后便是反应了过来,他脸庞上带着一丝不在意的意味,说道,
“那个孩子才四岁,现在在私塾里面学三字经.”
“这样的孩子,是不可能参与到……”
唰!
这句话说到了一半,这名小太监的脸色突然一变.
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他以前的时候,一直觉的这个孩子不可能是传递消息的,但是,如果这个孩子本身也不知道自己要传递消息,而是被赵遂良给无意之间利用了呢?
孩子去了私塾读书,到时候,那位私塾先生就从这个孩子身上得到了这里的消息,然后通过这位私塾先生,将消息传递给合王?
虽然这个小太监不敢保证自己猜测的一定正确,但是,这种时候,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绝对不能够错过的.
所以,他以最快的速度反应了过来,然后迅速的安排人手,去那个私塾所在的位置去调查了,甚至他自己也是告辞了汪亭,然后飞一般的离开了.
“希望能够早日找到赵遂良的破绽啊.”
“只要找到一处破绽,到时候,就能够从这一处破绽下手,将整个事件都给撕裂出来一道口子,然后,彻底的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汪亭端起来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里面已经变凉的茶水,然后目光里闪烁着阴森,自言自语的说道,
“督主在江南的事情,还没有开始,已经不能再继续耽搁时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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