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一念仙，一念魔

哪吒看了看小女孩儿，又看了看那妖怪逃去的方向，犹豫了下后，没再去追，而是把小女孩儿抱了起来。
小女孩儿原本还有些慌乱，待看清是哪吒后，露出甜甜的笑容，脆生生喊了句：“小哥哥。小哥哥砰砰，妖怪嘣嘣！”
哪吒心中一暖，也挤出个可爱的笑容。
这时，他忽有所觉，向四周看去，这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周围已经站了许多人，都是些普通老百姓，其中还有那个伏魔帮的老大。
在那个老大身后，一个十来岁孩童模样的家伙，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那家伙，岂不就是自己的大师兄？
哪吒的大师兄自然是周午，这些老百姓，还有伏魔帮的小屁孩，都是他喊过来的。
所为的，便是让他们亲眼看下，哪吒是如何打跑妖怪，如何救下那个小女孩儿的。
电影里的误会，在这现实中，因为他出现的干预，便不存在了……
这帮老百姓又不是傻子，方才一切都是亲眼所见，自然知晓若非哪吒出手，那妖怪还真就掳走了小女孩儿。
由此，一个个再看向哪吒的目光，自是大不相同了。
如果说大半个月以前，他们看到哪吒是惧怕，在过去的大半个月中，他们看到哪吒是戏谑，那么现在，他们看到哪吒时，目中已经有了深深的认同，那是对于同类中，优秀晚辈的认同。
或许，也有对于英雄的敬仰……尽管这一点的话，他们暂时是不会承认的。
小女孩儿的父母上前道完谢后，村里几个老人还和蔼的摸了摸哪吒的头。
不过大家伙都很忙，还要劳作，也没办法一直在这里待着，没用多久，便各自散去，只留下周午一人，和哪吒大眼对小眼。
小眼的，是周午。
须臾，骑着飞猪的太乙从天而降，神色复杂又带着点钦佩的看了周午一眼，旋即面向哪吒道：“小徒儿，你大师兄为了帮你，可真是用心良苦了。”
当即，太乙打着酒嗝，将周午在幕后所做的一切都娓娓道来，包括下药符的事情，包括帮伏魔帮欺负哪吒的事情，也包括……专门抓了一只妖精，逼迫其当演员的事情。
然后哪吒的火气当然是一冒三丈，要和周午决一死战，可他又如何会是周午对手，没过几招，便被打得呼爹喊娘。
不过当周午离开，甩给他个背影时，刚刚吃了口沙子，从地上爬起来的哪吒，再看向周午的眼神中，却没有丝毫记恨，而是充满了坚定：
“师尊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好，你很好，等我回头就把你偷偷看几个女军士洗澡的事情，告诉师尊！”
“小师弟，你刚说什么？”
明明已经走远，但只是一晃眼，周午就又返回到了哪吒身边，带着几分揶揄和心虚，问向哪吒。
哪吒双手插兜，摆个酷酷的造型，不理周午。
周午莞尔，走过去拍了拍小哪吒的头，问道：“你知道，之前为什么大家伙儿……那些普通老百姓都怕你、讨厌你吗？”
哪吒茫然，有点沮丧：“不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不太正常，是妖怪么。”
周午笑道：“一念仙，一念魔，在某些历史中，在某些条件下，仙和魔可以是同一个个体，区别只是，别人是把你当成神仙，还是当成妖魔。”
哪吒表示自己不是很懂。
“人心里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但是大山这东西呢……横看成岭侧成峰啊！”，周午展望苍天，又补充了句。
哪吒似乎懂了一点点，嘀咕道：“我记得，你偷看那女军士洗澡的时候，就说过这句话，横看成……”
“哎呦你这小屁孩！”，周午粗鲁的拍了下哪吒的脑袋。
而后，等老脸不再发红，这才继续循循善诱：“我就问你，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当面对远远强于他们的人的时候，会产生怎样的心理想法？”
哪吒想了小会儿：“害怕？恐惧？”
周午点点头，旋即又摇摇头：“你说的对，但是不全面，他们可能产生两种想法，第一种，便是你刚刚说惧怕，而第二种，却是敬畏。此外，极少会有其他想法。”
“但我要和你说的是，不管是惧怕，还是敬畏，他们都会本能的对强者保持距离，这是人之本性，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里，当强者强到变态的时候，和他们都已经不算是一个种族了。”
哪吒若有所思，他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点什么。
周午继续，缓声道：“所以你说，之前，就是大半个月前，你还很强的时候，他们面对你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情绪想法？”
“惧怕。”，哪吒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不就对了。”，周午一拍自己大腿，“你都觉得人家惧怕你是理所应当的，那人家惧怕你，又有什么不对？难道你还指望他们敬畏你？敬畏那是不可能的，你又没有我这么帅气。”
好像是这个道理哦……哪吒瞅了周午一眼，但这和你是否帅气有啥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我要想办法让他们敬畏我？”，哪吒感觉自己已经领会到了，“就像是他们敬畏我父亲那样……也不对，他们只有在杀妖的战场上，才会敬畏我父亲，平日里的时候，他们经常和我父亲勾肩搭背，眼里没有半点敬畏……有一次，还有两个家伙要强拉着我父亲去……去什么勾栏，大师兄，勾栏是什么地方？”
周午神色平静、一本正经的回道：“勾栏，顾名思义，先勾引你，再把你拦下。懂了吗？”
“不懂。”，哪吒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等你长大就懂了，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别跑题！刚刚说到哪里了？”
“说到我父亲去了勾栏后，被我母亲要求跪了一夜的海胆。”
周午嘴角不由不由一抽……轻吸口气后问道：“那你想不想成为李靖大人那样的人？既能和老百姓们玩到一起，又能得到他们的敬畏。”
哪吒默默的点了点头。
终于上道了……周午道：“那你就要学会把力量用在对的地方，同时，坚决不用在不对的地方。和普通老百姓相处的时候，你要把自己也当成是个普通的小孩子，只有你自己认为自己和他们是一样的，他们才会渐渐的真正的去接受你，认同你。”
“你自己都把自己当成是妖魔，他们肯定也会把你当成妖魔。”
“还是那句话，人心里的成见确实像是大山，但问题是，这大山的根，其实是在你自己心里，而并非在那些老百姓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