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谦不由一愣,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
嘴里却否认:“哪有什么好消息,提审而已,隔几天一次,这都习惯了。”
“我觉得不像,一个多月了检察院都没过来,谦哥出去的日子应该不远了,不是取保候审就是无罪释放。”宁驰一脸地肯定。
梅谦点起烟,笑笑:“借你吉言,这破地方我真住够了。”
“谦哥,我也要出去了。”宁驰突然耷拉着脸:“律师说我罪名不重,可能要罚些钱,估计也就这几天会出去。”
“不用坐牢是好事啊,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梅谦奇道。通过这一阵子的接触,他也知道对方罪名不大,但其中牵涉很多人,案情算复杂,如今竟能出去,还不用判刑,这可是大好消息,这家伙却是愁眉苦脸,怎能令他不奇怪?
“虽然没留案底,可我估计工作是保不住了。”宁驰依旧叹道:“而且我也舍不得你,不想离开。”
“说什么混话?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梅谦皱眉训斥了句,接着拍拍对方肩膀,语气温和下来:“不管怎样,能离开就是最好的,出去之后找个稳定的工作,千万不要做犯法的事了。”
“我明白!谢谢谦哥!”宁驰郑重点头,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笑嘻嘻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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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过去两日,应该是兴临山的新闻播放了出去,人气值这阵子涨势很好,眼看着即将达到特殊抽奖的要求。
可梅谦本人真不想要这些人气值,新闻内容肯定不会高大上,就算播报时自己会变成梅某,甚至打上马赛克,狼狈困窘形象未经他同意就被曝光,不知会被外界如何编排,谁又能开心?
值得一提的是,地下祭坛走一遭,梅谦暴露了一些东西,但除了回来第一天,那个叫秦森的大队长再没来提审,想必是没找到办他的把柄。
他又感觉自己距离恢复自由的日子并不远了。
正负相加,梅谦的羁押体验理论上应该算平静。
可真实情况如何,怕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看守所作为临时羁押的机关,人来人走很正常。
像梅谦这样一个月换三个监室的家伙,做过新人,也当起了老人,室友的变化也总是在发生。
有的被判刑押解到监狱服刑,有的刑期短留在这里接受改造,也有警察机关撤案恢复自由的,或者满足条件取保候审和监视居住的,当然,更有犯了死刑即将挂了的。
而即将离开的人,要么大悲,要么大喜,要么心若死灰。
梅谦看向他们的目光,要么充满同情,要么掩饰不住羡慕,要么心情复杂,尽量平静对待。
宁驰就是让他羡慕的那个,尽管遭罪一场,却恢复了自由。
释放的前一晚,他将所有积攒的零食都散了出去,他塞给梅谦却是最多的。
旁人就算不满,也不会说什么。一是顾忌梅谦在这里的“身份地位”。二来两人平时就走得近,多给优待也算正常。
这时算晚上娱乐的时间,大家要么看电视打牌,要么凑在一起吃东西。
宁驰却凑到看书的梅谦身旁,一副犹豫不安的样子。
“怎么?你还真不想离开?”梅谦瞥了对方一眼,笑着打趣。
“哥,我以前就喜欢你的小说,接触这一个多月,我谁都不服,就服你。你就是我的偶像,我当你小弟咋样?”宁驰开口就是一个马屁。
“当我小弟?”梅谦面色古怪。还偶像,有混得这么惨的偶像吗?
他忙摆手拒绝:“别,我真不是盗墓贼,更不是黑涩会。”随即垂眸,目中光芒一闪,而后做愁眉苦脸状:“就我这情况,关个一年半载都算运气好的。我自己还不知将来会去哪呢!”
宁驰睁大眼睛,小声说道:“哥,如果我再找不到好工作,而您又出去了,就让我跟着您混吧!”
梅谦合拢手里的小说,郑重地打量对方,然后笑了:“咱们几次换监都在一起,说起来也挺有缘分。”低头想了想,问:“你真想跟着我?”
“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绝不含糊。”宁驰一脸坚定地发誓。
梅谦:“你会开车么?”
见对方忙不迭地点头,才又道:“那行,正好我现在的助理是个小姑娘,有些事比较不方便。如果我近期出去了,你就给我做个助理吧!”
说罢,他重新翻开书,低头阅读,再不看对方一眼……
不得不说,宁驰的马屁与梅谦自己的推断不谋而合。
第三天,刚吃过早饭,看守所管教就送来了无罪释放通知书。
这下,他终于不用拿奇怪的目光去看别人,反而坦然接受了室友们的羡慕和恭维祝贺。
完成一系列签字,领取个人物品等流程,就这样看似突然,实则必然,既没经过法院宣判,又没有通知家属的情况下,梅谦脱下马甲,挎着塞满衣服的旅行包,悄无声息地出了看守所大门。
也不知为何,原本以为的欣喜若狂并未在自己身上出现,门外没有来接他的汽车,更没有想象中与他针锋相对的记者。
门口空荡荡,只有钢铁大门关闭的噪声,与秋风卷起的纸片。
如果按影视剧的描述,这时就有种萧瑟悲凉,茫然孤寂之感。
梅谦自失一笑,他知道,迈出铁门的那一刻,意味着他彻底摆脱了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在没有手铐的情况下,重新看到初秋的阳光,呼吸到自由的空气,恍如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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