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将军过奖,保家卫国是每一个楚国儿郎应尽的责任,云溪是我们云家驻守之地,守护家园也是应当的。”云瑾谦逊的回了一礼,还是那张冷峻的面孔,他无心听奉承,也没有多大的欢喜之色,不愿意寒暄太多,紧接着就问:“将军可知昨夜那被绑于高台的少年是否……”
“啊!那个孩子啊!真的是命大!他居然没有死!”廖将军说着大手一拍,感慨起来,“为了不让我们受要挟,奔着英勇就义就往刀上撞,真没见过这么大义懂事的孩子!”
“真的!?”本来已经做好了小蚯蚓已经牺牲的心理准备,忽听得他还活着,云瑾在袖中紧攥的拳忽得就松了,他轻舒一口气,刚才如死灰般被揉碎的一颗心倏而明朗起来,“他没有死,那太好了!”面上难得露出舒朗欣喜的微笑,一扫几日以来的阴霾,急切的问道:“将军,您可知现下他在哪儿?”
“那大难不死的小子已经被接到你自己家里去了,由你姑姑亲自在给他诊治。”廖大嘿嘿的笑着,安慰他道:“那小子机警得很,命也大,关键时刻还知道闭气装死,就是身板儿瘦弱了点儿,过几年长高了壮实了我再把他招到我麾下,有勇有谋的,是个好材料!”
廖大还在滔滔不绝的感叹着,云瑾已经不想在此寒暄浪费时间,立刻就想告辞:“廖将军,巫王已经被我们擒获押入狱中等候发落。在下也需先回云家处理近期的族中事务,很抱歉就先告辞了。”
三人匆匆告辞,云瑾吩咐云帆和陆洲先去城中医馆,了解全城百姓感染虫毒的情况是否得到了控制和好转,他自己一人先回了云家,径直就去了家中的医堂。
中堂中,姑姑正端坐在首座,执笔在写着方子,见云瑾来了,便搁下了手中的羊毫,微笑着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这个挺拔玉立的十五岁少年,虽然几夜都未合眼,但是依然神采奕奕,丰神俊朗,有着与自己的大哥极为神似的眉眼和气度,更加完美承袭了他们云家的绝学,这次擒贼擒王,大破敌军立下大功,确实没有辜负他们百年大族的传承和家训。
“屹川,你过来,姑姑给你看看,这几天累着了吧。”姑姑慈爱的拉过了侄儿的手,轻轻的搭过脉,又望了望他略显疲态的面庞,有点心疼的说:“是累着了,累着了,还好你年轻,休息几天就会好,只是最近心神损耗有点儿大,你需要静养几日,调息回功。”
自小,姑姑就特别疼云瑾,尤其是当他母亲去世之后,给他的关照更多,对他生活和身体的关照有时候还胜过忙于家族事务的父亲,没有子嗣的姑姑好似他的母亲般关心和爱护他。弟弟有祖母疼着,他也有姑姑关怀着,所以在姑姑面前,云瑾难得露出孩子的娇憨,他轻轻的扶住姑姑的手臂,道:“姑姑,守护我们云家不是我应该做的吗?这些我都应付得来。”
“你又不是铁人,还只是个孩子,回家来也不好好休息,跑姑姑这儿来干嘛?”姑姑嗔怪的甩开他摇自己的手臂,埋怨他干扰了自己诊脉。
好半晌,姑姑放心移开了诊脉的两指,“年轻还是好啊,赶紧回去睡一觉。”正要打发他赶紧走,云瑾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那个……秋隐他还好吗?”
“秋隐?”姑姑突然怔住了。就是昨天抬回来的那个倔强孩子,死活不肯让她诊脉,脸被打肿了,但是胸口刀伤并不严重的孩子。
“他还好,真是大难不死,那把匕首正好扎在他胸口的玉佩中间的圆孔里,被卡住了,没有扎很深,只是脾气太差,不让我诊脉,说自己没事,更加不肯让婢女们给他换裤子,说是害羞。”姑姑揶揄道:“这不是才十岁吗?这有什么害羞的,现在臭烘烘的,他就开心了?”
“那胸口的伤怎么样了?”云瑾的心情也从刚进来时候的紧张和沉重变得轻松起来。
“胸口已经做好了消毒,包扎好了,脸被打肿了,也给上了消肿的药,那个老妖王下手也太狠了,听说之前还是个挺清秀的孩子,被打成这样,都看不出人样了。幸亏没有往身上招呼,只打了脸,但是这也太狠了,你说这是个姑娘……”
云瑾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大碍,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他怎么跟小蚯蚓的娘亲交代,家中孤儿寡母的,唯一的独子只是来云家帮佣的,也没有签死契活契,人没了都没出说理去。还代替云家二少爷做了人质,万一出个好歹,秋姨怎么活得下去?
“这次并不是老巫妖要刺死他,而是他自己主动撞刀口。”云瑾一声嗟叹,目光低垂,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当时他估计是看到我们被团团围住,所以不愿拖累我们,就选择自己迎上刀口。”
“什么?他是自杀?”仪萱姑姑惊出了一身冷汗,竟然大义到这种地步?“听说这孩子起初还是主动顶替了少煊那个小混蛋被抓做人质的?”
“是。”云瑾点点头,眼神却往后堂看去。“少煊非要出城玩耍,他不放心就陪着出去了,结果半路遇到了老巫妖,两个人被抓之后他怕少煊吃苦头,就谎称自己是云家二少爷,保住了少煊,提议南疆人让少煊回来报信。”
“唉,也难为他了,一心只为别人着想,救了我们云家两回啊!”仪萱姑姑没想到秋隐能深明大义到如斯地步。不过此时,她看出来云瑾满心满眼都是自责和关心,便想让他放宽心:“不要担心,秋隐他上了药就睡了。他是个机灵勇敢的好孩子,虽然有些固执,但是很有风骨,也知进退,姑姑也挺喜欢他。之前你房里的下人没一个合你心意的,你这么看重他也是有道理的。等他醒来了,你进去看看他吧。”
“恩。谢谢姑姑。”云瑾礼数周全的给姑姑行了一个礼,飞速的就退出了中堂,也不愿意等待秋隐醒来,径直去了后院用作诊室的厢房。
姑姑目送着他匆匆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停留的背影,嘴角浮上一丝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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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助攻姑姑加油!
云瑾的心意是怎样的?旁人能看出来,他自己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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