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城边的小酒馆,今年的食客格外的少。 往年近了年关回乡的人越来越多,总是人声鼎沸,走南闯北的人们说着各地的见闻,热闹非凡。可是今年这个时候的茶客越来越少,街道上稀稀拉拉几个小贩都比往年要少了很多,甚至都感觉有些萧瑟,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人们。
酒馆里没开几桌,几个兄弟在给刚从京城返程的发小接风洗尘。
“要打仗啦!兄弟们,我们是不是要找地方躲一躲,万一被抓去充军,家里老婆孩子怎么办啊?我家就我一个男丁。”王大愁苦得仰头干了一杯酒。
“真的吗?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怎么又战起来了?这次是哪边儿啊?”马小二唬了一跳,他刚说上媳妇,打算今年成亲,这一打仗,他还有媳妇吗?
“北边啊!燕人又打进来了,又得逃难了!”
“我们不是有沈毅将军吗?早年不是追击千里,斩燕人头领,杀得他们好多年都不敢来?”店伙计过来送下酒菜,也插上一句。
“你还不知道嘛?这次就是沈毅擅离职守,私自回京,让下属放燕人进的城!”从京城附近回来的赵四凑过来说,他本来去年打算去京城投靠发了家的三叔,结果正赶上国公府犯事了,三叔家一直靠着给国公府家的铺子做管事过活的,沈家铺子被公家收了,家产也败了,这下好了,只能打道回府,回来之后还吓出了一场大病,幸好没被牵连,要不然命都搭在京城里了。
“还有这事儿?这不可能吧?放燕狗进关里来,沈将军得了什么好处?”
“这谁知道啊,现在举国之力要抗击燕北军啊!沈毅被关进大牢了!”赵四灰头土脸的回来,现在都找不到营生,说不定还要被抓去充军,他愁死了。
“沈毅死都死了!全家都被抄了!”王大没好气的一直干酒,吴国没个好的将领,他们这些充军就是炮灰。
“啊?那谁拦得住燕狗啊!”
边境线上激烈交战,京城里风云变幻,吴国上下人心惶惶,都在传着沈毅将军叛国投敌,开城放燕人入城的事。
这时,小酒馆的角落里一人一桌的坐着一个头戴斗笠之人,看不清年岁,虽然坐着但是看上去身量很高,身材健硕,一身风霜的坐下,青玉蟒纹宝剑不离身,身着暗纹黑云袍,脚蹬鹿皮靴上方的腿上绑着渗血的布条,似乎之前小腿受伤,正在警惕的边吃边留意周围的动静。忽听得一旁酒桌上几人的对话,他执的筷子一顿,立刻甩到碗边,嚯的站起,留下几个酒钱,虽然腿脚不甚利索,但是依然快步离开,纵马疾驰而去。
他的宝马脚力很好,乃是长兄亲自在塞外给你寻觅的难得一见的良驹,日行八百里。可是此时的他身中剧毒,三天前突然遇到一队暗杀,无法孤身迎战只能选择掉头就跑,好在马儿跑的快,最终逃脱了,但是小腿上还是中了一枚毒镖。
当时狂奔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在确认后面再无追兵,第一时间挖开伤口取出深嵌入肉里的毒镖放血,但是毒素已经向上蔓延,没法全部排出,在山里寻摸了半天,找到一些止血的草药锤烂了敷上,他绕路到来了这个偏远的小城先寻个地方休息吃些东西再赶路。
刚从酒馆出来之后,听到消息的他心急如焚,策马狂奔了一阵之后,感觉头痛欲裂,只好又慢下来,找了个树下歇息,掏出一颗简单的解毒丸暂时压制毒素。毒镖上这种毒他还真没见过,师傅给的解毒丸也只能缓解。坐下来调息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到底是谁要半路截杀他,他只是一个游侠,向来不与人结怨,为何要伏击他?他试了试自己中了毒镖的那条腿还是不利索,中的毒还是解得不彻底,可是一直在这里休息不行,不能在路上耽搁太长时间。一路上他看到无数的流民,看来北方战事已起,刚才他们说的难道是真的?兄长不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开关放燕狗进来?大哥这么多年一直守护着边关,没有理由突然叛变啊?沈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些年家里他从来没管过,出了事他们估计也没法给自己报信,思考再三,他决定了:我要赶紧回去看看。
一路颠簸,一路风尘,赶在大年初一这一天他凭着伪造的名牌混进了皇城。沈国公府门前一片狼藉,兵士在府里横冲直撞,抓奴仆,抄家产,鲜血、哭喊、烈火交织,他远远的看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努力克制自己不能随便冲进去,他要去解救父亲和母亲!
走到后巷,他打晕了一个兵士,换上他的衣服,尽量避开人群,才从后门进入后院。当他径直走进父母的院落的时候,他看到满地衷心追随的奴仆都自尽了。父亲和母亲相携躺在床榻上,早已饮下毒酒身亡。他悲痛欲绝的踉跄着跑到父母的遗体面前,痛哭失声,“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我是沈祁啊!”
沈祁还没来得及嚎啕大哭,院外面传来一大群急促的脚步声。他只得迅速收起悲痛,退到一边,等兵士们呼啦啦全都进了院子,再悄悄的尾随站到了最后一排。
“大人,刚才国公和夫人已经饮下鸩酒,现在应该已经死透了。”打头阵的一个小头目疾步紧随着一个尖嘴的太监,边走边谄媚的说着。
尖嘴太监抬眼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死的沈国公夫妇俩,问道:“那皇上要的东西呢?你找到了吗?”
“大人,皇上只是说要护国金符,那是何大小材质的啊?小的见识短浅,真的没见过啊!”小头目完全不清楚大人要的是什么,在主屋里胡乱搜寻了一番,没找出个所以然来。
“蠢材!你不知道在府里搜吗?”官员怒斥小头目。小头目立马转身就冲着下面二十几个麻木的兵士原话吼道:“你们这些蠢材!不知道府里搜吗?”
“搜……什么啊?”众士兵有点懵。
“护国金符啊!”
“那到底是啥啊?长什么样儿?”士兵们嘟囔着,盲目的翻找。
于是沈国公府上上下下凡是上面有“国”字的物件和任何“金器”都被士兵们翻了出来,集中在院落里,四处都是忙着翻找的士兵。沈祁也混在其中,在路过家里暗道入口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庄伯,他的腿上被插着箭,一只眼睛淌着血,毫无生气的仰躺着,一摸鼻息,还有气!
“诶!快点动起来,把这里清理干净,把这个人抬走一起扔去乱葬岗!”旁边的校尉催促着这个小队行动迅速起来。沈祁慢吞吞的收拾着,一个人背着庄伯走在后面,发现暗道入口还没被破坏,他放下心来。走到了长板车,他争取到了推车的机会,他要把庄伯安置在一个透气的位置,这样还有机会活下去。
深夜的乱葬岗,到处都弥漫着腐烂的恶臭,沈祁找机会返了回来,他来到了先前安置庄伯的地方,看到了痛哭慌乱的庄伯在满地刨着什么。“庄伯!”
“二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庄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和母亲到底犯了什么错?我大哥又是怎么回事?”
“二少爷,府里出事了,也不知道大少爷犯了什么事,他们说是他通敌卖国,但是我们都不相信。”
“父亲和母亲都去了……”沈祁无声的掩面而泣。
“国公爷和夫人都是冤枉的,大少爷肯定也是冤枉的。”庄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二少爷,国公爷在临死前交给奴才这封信和一个锦盒,但是老奴无能,没有护住盒子,不知道遗落在何处?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老爷让我一定要交给您。”说到这里,他挣扎着起来,就想要往回走。
沈祁赶紧拉住了庄伯道:“庄伯,我自己去,我给你找个地方先养伤!”
卯时,天刚蒙蒙亮,沈祁偷偷潜入府中,国公府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一片死寂。
他在当初发现庄伯的位置搜寻了很久,终于在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被劈烂的锦盒,可是里面的东西已经不知所踪。父亲到底要交给我什么?
返回自己的院落,除了一些小物件还散落在地,其他有价值的全部被抄走,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沈祁有些恍惚和愣神,他八岁随着师傅离家,之后就很少回家,一心跟着师傅习武,在江湖打混逍遥自在,反正家里也不靠他来继承家业,长兄能征善战,父亲极为看重,国公的爵位怎么着也轮不到他自己,所以家里的事情他一概不过问,每年回家,府里的小变化都会让他找不到路。现在突然听得沈家覆灭的消息,突然间沈家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沈祁拖着伤腿走得累了,决定返程,到城外接了庄伯,从此离开了京城。
天光刚放亮,密室里悄悄探出来一个人影,怀抱着一个小包袱,不敢有半点逗留,匆匆从后门离开了。
------题外话------
二公子沈祁被人追杀,冒死回沈国公府,面对满门被杀,只有庄伯苟且活着,密室中偷跑出来的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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