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把我带到外面的卫生间,我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出来,陆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正等我。 我走过去说:“陆哥。”
“哦,完事了?”陆良说:“今天晚上烟堂有晚宴,你就不要走了,吃完饭我给你安排客房。”
我犹豫着,陆良拍拍我:“放心吧,晚上有肉,不是素的。”
我鼓足了勇气:“陆哥,胡门仙印在我身上。”
此时院子里只有我们两人,接近黄昏,天空有些昏暗,陆良点点头:“我知道。”
“邓顺就是抓我……”
“行了,”陆良打断我:“邓顺是咎由自取,跟你没关系。你放心,住在这里有我在,还没人敢动你。”
陆良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不能再强行离开。说实话,这里让我呆着很不舒服,而且还带着那幅画,一旦发生什么事,自己一个人是孤立无援的。
本想拒绝,又碍于陆良的面子,只好认了。
我告诉陆良,参加法会后就要离开。他点点头。
晚上,我被烟堂邀请参加宴会,在内院一个大包间里,摆了能有十几桌,都是今天来的客人。众人济济一堂,上的都是山珍海味,酒水管够。
北方菜就这个特点,大咸大辣,大油大酸,鸡鸭鱼肉堆得盘子冒尖。我这一天真是饿坏了,开席后闷头就吃,狼吞虎咽,先填饱肚子再说。
我们一桌都是年轻人,可可,梁少,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可可性格外放,不喜欢吃闷菜,招呼大家一起喝酒划拳行令。
我今天特别注意,尽量少喝,晚上还要安排时间和画里的人沟通,这次千万不能喝多了。
幸好可可比较有分寸,并没有劝酒,众人随意,能喝的闹在一起,不能喝的吃饭。
酒过三巡,梁少的妈妈又过来了,搬把椅子坐在可可身边,拉着可可的手嘘寒问暖,能看出来这娘们是打心眼里喜欢可可,想把她收为儿媳妇。
也能感觉出来可可烦了,碍于长辈的面子,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嗯嗯啊啊地应付着。
“可可,你原没原谅俺家梁少,这孩子年轻,一时把不住分寸,犯下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回去之后,我就把他给打了。可可啊,我这个当妈的孩子长这么大,没舍得动一个手指头。就为了你,为了你们俩,我把他好顿揍,你问问他。梁少,你过来。”
梁少听到他妈的召唤,无奈走过来说:“可可,你原谅我吧,我妈好悬没把我腿给卸了。”
可可沉着脸不说话。
“可可,阿姨最喜欢你了,以后你进门了,梁少他爸那么多的产业,儿子不着调,你就帮着守着点家业,我们都听你的……”
可可打断她:“阿姨,我现在已经交新男朋友了。”
梁少和他妈脸色阴沉下来,梁少紧紧捏着手里的扇子:“可可,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就是他。”可可一下靠过来,靠在我的肩头。
我正在啃鸡腿,没注意怎么回事,就让她靠上了,梁少母子俩一起齐刷刷看我,眼神如果带刀,我现在已经被三刀六洞了。
我赶忙站起来:“可可,别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有这么开玩笑吗?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吗?”可可连声质问。
我面红耳赤,不知道说什么好,梁少他妈冷哼一声,什么废话都不说转身就走。我一头汗,赶忙道:“我和可可真没关系,她这是开玩笑。”
可可拿起酒杯,对着桌子“啪啪”重重顿了两下,嘈杂的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转头看过来。
可可大声说:“诸位做见证,我今天和朱鸿运确定关系,以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说着端起酒杯,仰脖喝光了杯中酒。
这一下跟戳了马蜂窝一样,在场的人低声议论纷纷分。陆良赶紧站起来:“小孩子玩闹呢,没个深浅,大家继续吃。喝来,喝!”
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饭桌上,继续聊自己的。
陆良走过来,显然很恼火:“你胡闹什么?有没有深浅?”
可可哼了一声:“他姓梁的可以劈腿,我为什么不能找男朋友。”
陆良气得牙根都痒痒,抬起手又不舍得打,指着可可说:“你是痛快了,小朱怎么办,你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
可可瞥了我一眼:“他乐不得呢。朱鸿运,今晚我不走了,就在内宅睡,你过来找我啊。看你有没有胆量了。”
我闹个大红脸,陆良骂道:“你那么大姑娘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走,回去!喝点酒就口无遮拦。”
可可哼了一声:“反正我也吃饱了,看着这些人就烦,走就走。”
她一个人先走了,梁少想追又不敢追出去,狠狠瞪着我,恨不得杀了我。
我拉着陆良到角落,低声说:“陆哥,我不想留在烟堂了,今晚你把我送出去吧,这里的路不熟。”
陆良皱眉:“朱鸿运,我还当你是个才俊,是个少年英雄,看你怂的,怕什么?我们烟堂是最讲规矩的地方,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再说了,有我在,你怕什么的?”
他连声喝问,让我下面的话说不出来,叹口气只好认了。
好不容易熬到酒席结束,我被一个弟子带到一处宅院的客房休息。我提心吊胆,别把我和可可安排在一个院里,要不然我真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幸好,这是个单独小院,没有外人。
回到屋里,我把门窗锁紧,从包里打开画,凉亭里没有人,看样子今天又错过了。
我现在压力太大,身在烟堂如在贼窝,时时刻刻都能感觉到风雨欲来的危险。画里又是这么一种情况,让人揪心,偏偏自己没有办法。
在郁闷中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再次展开画,这次不但凉亭没人,江边的那些游客也看不见了,空空白白只有山景,找不到一个人。
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整幅画连一个人都没有。
我坐在桌前,仔细用手抚摸画面,听不到人的声音,却能听到风声江声,偶尔还有山鸟的叫声,就是没有人。
所有的画中人如同瞬间蒸发。
我心跳很快,隐隐觉察画里出了大事,胡月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目前的情况很棘手,而且匪夷所思,我没有任何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画面没有任何改观,没办法,只好把画先收起来,今晚再做打算。
等我到广场的时候,烟堂第二天的法会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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