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那副震惊,又愤慨的小表情极度极度取悦了姬七紫,姬七紫故意笑过六叔之后,把自己的小宝箱往六叔面前一推。 “六叔,给。”姬七紫盯着宝箱看了一会,眼神有着极度的不舍,然后把宝箱里的夜明珠和珍珠取了出来,然后这才不舍的往六叔面前一推。
怀王大笑,双手抱着侄女的脸蛋揉了揉,姬七紫愤愤的拍掉作怪的大手。
“六叔怎么好意思要侄女的私房。”怀王心中甜滋滋的,侄女有钱竟然惦记着要帮他还债,这是想着他,果然没有白疼她。
姬淮回来时,就看到女儿和蠢弟弟在数银子和银票,一大一小一模一样大惊小怪的表情和声音,让他本有些沉重的心情变好了。
怀王拿起那颗夜明珠,正和侄女讲解说道:“这颗夜明珠虽然个头小,但色泽饱满,现在市面上估计值个两万两银子。”
姬七紫眨眨眼,这么看来她低估自己的私房了,其实价值不止将近三万两,还更值钱。
看到六叔身后的阴影靠近,姬七紫一把把夜明珠和珍珠抓在手里,这可是她从傻爹那里打劫来的,坚决不还回去。
姬淮无语道:“我像强盗么?”
姬七紫朝傻爹甜甜笑道:“爹爹。”
这是在东宫太子的寝居,所以怀王才能在这里,姬七紫来见六叔肯定不能在美娘的正院,刚好怀王来时,她正好在清点小金库,就干脆抱着小金库来找六叔了。
怀王止不住的笑容,他本是来找姬淮的,正好姬淮不在,就顺便和侄女培养感情咯。
姬淮白了怀王一眼,随口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找我做什么?”
怀王立即收敛了笑容,靠近姬淮几步,偷偷觑了一眼侄女,低声道:“你找一个叫朱康成的人做什么?”
姬淮眼神瞬间锐利了几分,也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怀王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母妃告诉我的,你的动作虽然隐秘,但也瞒不过一些人。”
他狐疑的看着二哥好一会,才继续说道:“朱康成是当初大伯的心腹太监,十五年前的事情已经成为禁忌,你找他这不是找死的行为么?”
姬淮揉了揉额头,沉吟许久才说道:“去年,玄衣卫地牢里死了一个人,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就是朱康成。”
怀王被吓了一跳,震惊地结巴道:“父皇赶尽杀绝?”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姬七紫完全听不到傻爹和蠢六叔在说什么悄悄话。
姬淮白了他一眼,说道:“朱康成虽然死了,但他还有余党,牛张氏的冤案约莫就是余党指引牛张氏来找我伸冤。”
怀王张圆了嘴,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落伍了,有点跟不上时代了呢。
姬淮垂眸继续说道:“扬州、扬州的惨案,约莫也是因为余党在其中搅浑水,所以事情才变得这么严重。”
“你做了什么?”怀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姬淮撇了撇嘴:“我让人收集了扬州知府刘学文贪污受贿、草菅人命的证据,想通过江南总督的手弹劾,我用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却不想后面事态失控,变成了这样的惨剧。”
怀王神色莫名,且纠结了几分,他知道了老二的秘密,是不是就被绑在老二的贼船下不来了呢?
“朱康成及余党想做什么?”
姬淮摇头,随即冷笑道:“总不过是报复,两次都朝我出手,约莫是看我这个太子不顺眼。”
怀王心中腹诽,肯定不顺眼,因为朱康成主子是大周货真价实的第一位被册封的太子,而二哥是大周第二位太子,第一位太子早已见阎王去了,这第二位太子还活蹦乱跳,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灵光一闪,怀王惊讶道:“不对呀,这都过去十五年了,为什么他们现在才冒出来?过去十五年在干什么?”
韬光养晦?人家忍辱负重十年,他们也用不着潜伏十五年吧?
姬淮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那些人脑子怎么想的?”
怀王眉头紧皱:“看他们行事风格,好像想挑起你和大哥、三哥他们的矛盾,想让我们重走十五年前的老路?”
姬淮沉吟片刻,冷笑道:“不需要他们挑拨离间,已经是了。”区别在于,他们会更想把他逼得更疯,逼得像大伯一样,铤而走险,最后失败而亡。
除非他顺利登基,作为太子还可以心胸宽广忍得下老大他们,但他肯定不会重用他们就是了。
但他的这些兄弟任何一个人斗败了他,等待他的都只有死亡一条路。
怀王顿时偃旗息鼓了,有点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随便吧。”
姬七紫一直支着耳朵偷听,可惜声音太小,完全没有听到,傻爹和蠢六叔会有什么秘密?
怀王气馁之后,缓了一会才说道:“我母妃既然能知道,其他娘娘肯定也能知道,当心他们从中作梗。”
姬淮脸上却浮现了一丝轻蔑的笑意,才幽幽道:“那就让他们来吧,看父皇是削了我,还是削了他们?”
怀王顿时了打了一个激灵,眨眨眼好像才恍然大悟道:“对啊,既然朱康成是死在玄衣卫地牢,那肯定是父皇下令,所以父皇从头到尾都知道?”
姬淮抿着唇坏笑道:“我们兄弟内斗父皇可能觉得为难,但朱康成及其余党明显属于外敌,老大他们要是利用朱康成做文章构陷我,那倒霉的只会是他们。”
怀王吞咽了一下口水,两眼发直,好半天才说道:“是啊,希望大哥三哥他们不要那么蠢。”
但肃王、晋王、楚王、燕王等人不知道前因后果,还以为太子打听朱康成,是想与前任太子的余孽有什么瓜葛,他们怎么不想从中做文章?
也就楚王、燕王一向谨慎,且他们根基浅薄,于是这两人琢磨了许久,没有轻举妄动。
景园十六年新年第一次大朝会,景元帝大发雷霆,重重申斥了大皇子肃王和三皇子晋王,满朝文武大臣摸不着头脑。
这开年就是一场雷霆风暴,不止朝臣被吓得不知所措,新年的余味仿佛一夜之间就消散了,京城的气氛凝固,百姓来往之间都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扬州的血案有了结果,镇国公牛天佑麾下的一员将领带军队镇压了完全化成山匪的暴民,将近一百人全部在扬州菜市口被处死。
当然姬淮收集的扬州知府刘学文的罪证证据还是公布于众,如果刘学文还活着,不说九族被牵连,也会牵连三族,鉴于他及其妻儿子女全都丧命于血泊中,朝廷不株连刘家合族,但也足够刘家上下胆战心惊了。
还有那几个同样丧命于血泊中的不良奸商,其家中资产全被充公,其家族也被遭到审查,最后充公百分之八-九十的资产,才换得了活命的机会。
当然这其中某些不可言说的操作,就不是外人能了解的了。
姬七紫听着傻爹和美娘讨论这件事情,两人脸色都很沉重,纪氏在思考朱康成余党那些人,这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现在姬淮在明,那些人在暗,根本不知道有哪些人,而且既然能在江南搅风搅雨,那很显然人脉很广。
姬七紫心中也闷闷的,她在想那些被逼不得己化为暴民的人,起初他们也只是普通百姓,但心里的恶魔放出来之后,他们就成了伤害别人的刽子手。
原本这些人如果只是伤了刘学文及那几个富商,也就酿成了血案,但若后面他们没有杀害那么多无辜的山民、村民,或许他们不会牵连家人,那几十口人全部都被当场处决了,不管男女老弱,一律斩首示众。
一家三口吃了一顿闷闷的午饭,刚把桌上的残羹冷炙撤下去,就有小太监来报,说怀王来了。
姬七紫立马抱住傻爹不放,蠢六叔这时候来肯定有事情,说不定带来了非常有趣的故事。
姬淮定定的看着女儿,然后还是抱着女儿一起到前厅见老六。
怀王正毫无仪态的摊在椅子上,他的脸上就是大写的郁闷,就这么一会工夫,他已经喝了好几杯茶水,中午没吃多少,但是喝茶喝饱了。
“我去见了大哥和三哥,他们俩的想法和我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这也就是怀王郁闷的地方,肃王和晋王还以为被景元帝申斥是因为扬州血案的事情,毕竟扬州知府确实是肃王的人,而江南总督确实也是晋王的人,作为江南总督,任由刘学文在任上胡作非为,这是失职。
作为这两人背后的主子,肃王和晋王当然讨不了好,他们也以为是这件事情,完全没有想到最让景元帝生气的是,他们俩要构陷太子勾结前任太子余孽的罪证,这后续还未来得及安排,被关禁闭思过的两位王爷只好暂停这个计划。
姬淮意兴阑珊道:“这也不怪他们,他们并不知道内情。”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女儿,如果不是女儿给了提醒,他肯定也会像老大老三那样,说不定就慢慢被套进圈套里了。
姬七紫一脸懵,目光在傻爹和蠢六叔之间来回,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她怎么完全听不懂?
还有六叔那话是什么意思?大伯和三叔不就是因为扬州血案的事情被皇爷爷责罚么?
难道不是?那那会是什么?
怀王目光呆滞地看着一处,而后抹了一把脸,说道:“二哥,我如果把朱康成及其余党的事情告诉大哥和三哥他们,对你没妨碍吧?”
姬淮看着他,眼神有几分古怪,然后淡淡道:“随便你,这些老鼠藏得够深,有老大他们帮忙,想必掘地三尺总能抓出来一个,然后顺藤摸瓜,想必也能早点把余党头头给抓住。”
怀王明显松了口气,心中暗道,二哥说得有道理,大哥他们若知道了,有一份警惕之心,想必就不会再中计了。
大家同心协力把朱康成余党揪出来,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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