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办公大楼门口。 慕晚茶穿着一条火红的长裙,一张娇俏的脸蛋仿佛结了冰,眼角眉梢皆是冷艳的弧度。
她的身后跟着二十个人,全都穿着统一的黑色军装,裤腿利落的收在黑色军靴里。
挺直的脊背,古铜色的皮肤,刚毅的神色,描绘出的是一种铁骨铮铮的风骨。
她站在最前面,冷傲的像是女王。
慕晚茶摸出手机,声音是与她此刻毫不相同的温静,“薄暮沉,我在你楼下。”
办公室里,男人单手扶着手机,视线落在手中的合同上,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在上面签上名字。
笔锋冷硬凌厉,一如他的人。
他的五官没什么情绪,声音亦是寻常的冷淡,“有事吗?”
晚风吹散了晚茶的茶色长发,她手指撩了撩,一举一动说不出的风情,惊艳的眉眼间却是天差地别的冷淡。
她的声音很安静,像是一不小心就会被风吹散,“嗯,有事,你下来吧。”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才答了一个简单的字眼,“好。”
薄暮沉看了眼手中握着的手机,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才放下手中的签字笔,然后从办公椅里站了起来。
他眯起一双深静的眼眸,看着办公楼门口排的整整齐齐的两排军人。
然后视线落在最前面那个一袭火红长裙的女人身上。
她的脸蛋白白净净,像是褪去了所有的情绪,真实的,虚假的,全都消失不见,剩下的唯有面无表情的冷淡和冷艳。
慕晚茶同样注视着那个从一出大楼便占据她所有视线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身姿挺拔,上身是低调内敛的黑色衬衫,矜贵的没有一丝褶皱的痕迹,下身是笔直的黑色西裤,看不出牌子,但说不出的考究。
他的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神色冷冷清清,哪怕此刻夕阳绯色的暖光都柔和不了他身上携带着的清冷的气息。
薄暮沉长腿在她面前站定,眯着眼睛嘲弄的笑,“你抢婚都没摆这么大架势。”
晚茶没有理会他语气里的讥诮,掀起红唇淡淡的道,“我回来快一个月了,没来得及问你,皇上呢?”
男人闻言眼眸眯的更深了,脸上没有明显的波澜,清冽的嗓音没有丝毫的波动,“你看见了?”
女人娇艳的五官漂浮着泠泠的冷意,她素来娇懒明艳的嗓音此刻显的格外的咄咄逼人,“我问你皇上呢?”
空气里安静下来。
好奇的路人以及她身后的人仿佛都成了摆设,唯有她身上冷艳的颜色定格成一幅冷色的画面。
静了好一会儿,男人清冽的嗓音才淡淡的响起,“你不是看见了,被人活煮生剥了。”
活煮生剥。
这四个字传进耳廓的时候像是直接刺进了慕晚茶冷沉了一天的心头,尖锐的扎在她心头最柔软的地方。
从迟钝的窒息感,然后蔓延成铺天盖地的,密密麻麻的疼。
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和情绪,她整个人都显的很崩溃,但是她尽力的维持着声音的冷静,“我走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好好照顾她?你讨厌我厌恶我都没关系,你冲我来,你为什么要把她煮了?”
慕晚茶的眼睛很红,像是有雾,像是随时都能掉出眼泪。
可是她始终都没有哭。
她的情绪紧绷的厉害,可是言辞间又有种绝情的冷静,“你知不知道,她被煮的时候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她跟你什么仇,你这么对她?”
男人清俊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拧的很深,淡淡否认,“不是我做的。”
“那你为什么会有视频?”
薄暮沉拧眉看着女人红红的眼睛,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我也是后来找到那几个狗贩才拿到的。”
晚茶忍不住低吼,“那也是你没有好好照顾她,如果你在她走丢的第一时间找到她,她何至于受那么大罪?”
那简直是人间地狱才有的折磨。
男人的薄唇紧紧的抿着,却始终没有吐出一句辩解的言辞。
虽然他后来不顾形象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满大街叫着皇上,他也曾不止一次的腹诽她给皇上起的名字,但他在她走后从未亏待过皇上,他也曾陪着皇上在她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失眠。
可是,这都抵消不了皇上死前受的所有折磨。
他也无从开口。
良久,他方才静静的跟她道歉,“是我的错。”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色里是隐匿的无从察觉的温柔,“你想怎样,我都接受。”
她想怎样?
晚茶撩起唇角,笑的嘲讽又无力,她想怎样,都没办法换回皇上。
有风斜斜吹来,她抬手拨开落在脸颊的长发,偏首看向身侧的沈烈,眯着的眼睛里净是冷静的冷艳,“分成三组,打到皇上解气为止。”
身后的人步伐统一的由两排站成三排,第一排的人长腿迈开,上前一步,摆出格斗的姿势。
身形清冽挺拔的男人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单手收入西裤的口袋里,说不出的矜贵懒散。
他的眸底敛着暗芒,语调依然很淡,甚至有种漫不经心的慵懒,“那就……打到你解气为止。”
他低低淡淡的嗓音仿佛带着蛊惑的味道,让慕晚茶注视着他的视线微微缩了一下。
她往后退开一步,红唇静静的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打。”
七个人脚步快速错开,在薄暮沉身边围成一周,动作迅疾如风。
薄暮沉素来清冽的五官微微绷紧,眉眼间散发着的是冷峻的寒凉。
迎面而来的拳风气势汹汹的挥来,薄暮沉本能偏首,拳头扫在耳侧,他抬手截住了那只挥过来的拳头。
一对七,人数上的差距让他在气势上就输了一截。
但他毕竟跟季绝混过黑,后来又被扔进军队混过一段时间,所以哪怕被人摸到空隙,他也能由着身体的本能快速的回击。
十分钟之后,沈烈面色沉毅的下令,“第一队,后退,收队。第二队,准备,上。”
护着慕晚茶身前的第二队整齐的往前散开,速度极快的补上第一队的位置,动作迅疾的拉开战线。
不远处围观着很多人,但敢上前来的没有一个。
毕竟这种看上去热血冷硬的打斗不是电影里那种花拳绣腿可以比拟的。
一个小时之后。
拳拳入肉的声音仍在不间断的发出。
车轮战,消耗最大的是体力和耐性。
哪怕是薄暮沉,体力也在不断的消耗下有些力不从心,敏锐性也逐渐的在减弱。
再加上这些人全都是沈烈在军队里精心挑选的佼佼者,持久力和爆发力都是上层的。
所以等来公司溜达的季绝下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薄暮沉被人围在中间,反应不及的被人挥出的拳头砸在脸颊上的场景。
哪怕他用最快的速度闪开,却仍然因为闪躲不及在脸上刮出重重的红痕。
薄唇的唇角也蔓延着一片颜色很深的青色。
身上的衬衫已经有了凌乱的褶皱,裹着长腿的西裤也不再是一丝不苟的模样,短发在额前扫下,有种难以言喻的落拓不羁的性感。
季绝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诧异,跟着便是排山倒海的嘲笑,他懒散的嗓音仿佛带着魔性,“薄二,你这副模样是要笑折我的腰啊。”
仍然被围在中间的男人听到这道欠揍的声音,抽空瞥了一眼穿着休闲白衬衫的男人,眉眼间的凛冽无声蔓延。
收回视线,手上的动作更加的凌厉霸道,有人被甩开,有人被踢出战斗圈,但也很快的有后面的人补上。
季绝并没有上前帮忙,反而迈着长腿走到一袭红裙的女人身边,唇角挑着三分笑意,但依然遮不住眼底的幸灾乐祸。
“二小姐,薄二怎么得罪你了,让你带这么多人过来打了他一个小时?”
慕晚茶落在薄暮沉身上的视线没有挪动半分,闻言只是温温淡淡的道,“哦,他没有得罪我。”
季绝挑了挑眉稍,似笑非笑着反问,“哦?”
晚茶偏开头看着他,神色清淡又说不出的认真,“我是来给我的狗报仇的。”
空气里安静了一秒,仿佛那些嘈杂暴力的画面全都被摒弃在外。
季绝怔了一下,但很快的,原本幸灾乐祸的笑声再次肆无忌惮的传进耳廓,低懒的嗓音漫不经心的很,“我还以为他怎么你了,敢情你让这么多人打了他一个小时,只是为了给你的狗报仇。”
慕晚茶似乎不太明白这男人的笑点在哪里,侧首看着他俊美的妖异的脸,“有问题?”
季绝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唇边挑着的笑意更深了,他掀起薄唇,“没问题。”
为了一只狗,被新婚的媳妇儿带了二十个人围殴了一个小时,求薄二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慕晚茶的视线重新落在处在战场中央的男人,看着他不断添伤的俊脸,抿了抿唇,歪着脸蛋看向身侧气息慵懒的男人,“你不上去帮他吗?”
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不似薄暮沉那种清冽的味道,反而有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性感和妖异。
他从西裤的口袋里摸出了烟盒,修长的指尖捏了一支出来,熟练的点燃,长长的吸了一口,方才淡淡的道,“如果我上去,你会让人打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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