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威力巨大的霰弹直接将门把手轰成了一个窟窿,抵在墙边的突击手当即挪步,以盾牌遮掩严实自己的同时随即就是对摇摇欲坠的门一记大脚,“砰”的一下,整扇木门都被踹了开来。
突击手顶盾冲入房间,按照战斗工兵操典,这名持盾的突击手将会承担房间内最猛烈的火力还击,故而他不肩负格外的火力输出,只有一支冲锋枪或者干脆是手枪坐自卫武器。
而紧随突击手的两名步枪手,侧着身子,将半身藏在前方队友的盾牌后,两支80式各负责一个扇区,在狭窄区域内,1200发每秒的三发点射射速绝无可能打偏,在一瞬间内,食指扣动扳机两下,就足以击倒击毙不具有重型防护的敌人。
人型标靶“簌簌簌”地打得密布孔洞,还被犹不过瘾的某个人给踢倒,反身屈膝压下,枪抵着假人脑袋,还“biu”了声。
戴着电焊盔,李皓的声音瓮瓮的,他扭头要挥手招呼后边的女兵们跟上,好继续清扫下一个房间,哪知轻轻一个响,“噗嗤”一声,李皓脖颈上顿时沾满了白灰。
“你死了!”
李皓耳机里传来1班狙击手的哈哈笑声,1班作为对抗组,一枪“击毙”掉了战斗工兵进攻小组的核心突击手,哪能不嘚瑟两下。
沈如松狠抽着李皓后脑勺,一脚给他踢翻,骂道:“趴着!你死了!”
李皓只得悻悻地与他刚才踢倒的假人同床共枕。
作为班组指挥官,沈如松非必要不会捡起盾牌,让自己顶在第一线。这并非说他惜命,而是他必须要统筹兼顾好一整个班的行动,士兵们被训练出的第一本能是服从上级指令,如何有效作战是另一种肌肉记忆。就像是破门,门有无数种破法,但班长/指挥官会决定你破哪一扇门。
谢国荣捡起盾牌,顶到前面,尽管他脚步很低,藏地也很好,把下一扇门推出了一丝缝。本想是让后边队友扔枚闪光弹进去,结果后头是傻小子杨旗,呆呆地“啊”了声,傻了两秒才慌忙取下腰间一颗雷扔进去。
雷进去的刹那,谢国荣立刻踹门,他是全副水冷护甲加电焊盔,能免疫一般的闪光弹,然而“啪”的一下,一蓬红烟爆出。
“你个笨蛋你为什么丢手雷!”
炸开的是训练手雷,这种距离,三四米远炸开的手雷,就是穿水冷护甲也扛不太住,破片能防,但冲击波会直接掀翻突击手,这在训练时会被判成死亡。
染上红烟的都算死亡,沈如松的班现在就剩九个,现在减员超过一半,外头的裁判吹哨宣布停止。
输了呗。
2班众人垂头丧气地走出训练场,叒犯错的杨旗正被沈如松一下又一下踢屁股,天气本来就热,心本来就烦,又搞出这样的丢人现场,浑身透汗的沈如松一边甩着头发汗珠子一边猛揍这学不会的白痴。
打了半晌沈如松也累了,输了阵,但不可以输人。眼看离休息还有一个多钟头,沈如松吹起班长哨子,把八个人全集合起来,没说的,罚站!
这倒不是站军姿,一个多点站军姿算的了什么?这罚站,是停了护甲水泵,穿着不透气的重甲,在大太阳下边站着!
1班和变成3班的骑兵班都在乘凉了,看着太阳底下的2班全体煎熬。
沈如松就在八个人面前站着,只有他摘了面甲,厉声训斥,反复强调平时不想流汗吃苦,战时就等着丢命残废!
高强度训了一早上,没休息就站着去,站了十来分钟,大家便难捱地很了,今天气温上了三十度,室外更高,套在护甲里就是不折不扣的蒸笼,把人蒸的是汗如雨下,憋闷无比。
“我这里,没有男女区别!你们就是个兵!活着就是为了服兵役!”
见两个女兵难受地打摆子,盔甲漆皮都晒滚烫了的沈如松走过去,贴面大吼。
“有本事下次对抗赢了!老子请你们喝啤酒!输了就老实的夹尾巴做人!”
“你以为丢是我的脸?丢是你们的脸!”
“从主力部队,被踢到预备队,走出去不嫌弃没面皮吗!”
沈如松吼得操场水泥地都能开了。
“站着!!!”
到了中午,好歹没热中暑,2班众人跟死狗般拖着步回了水房,脱下护甲那汗水哗啦哗啦,简直人都轻了两斤。
但只是短短两小时午休而已,今天周六,对抗打赢的1班下午就休息去了,在2班继续在毒太阳底下站着时,换上短袖跑去基地市场快活。
“草,他们喝啤酒,我们站着。”李皓抱怨道。
“输了没办法……”谢国荣低声回到。
一句传一句,另一个战斗兵,俞有安也不爽道:“班长想弄死我们几个剩下的。”
“不兴这么说的啊。”
一天两天这么训练,大家也就忍了,连续半个月这么搞……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但连续取消两个周日什么意思?不让人活了?就指望周日下午半天去转悠转悠,这不给还搁太阳底下站着?
到下一周周六,眼瞅沈如松还是那副死人脸,一点没有放风的意思,营房气氛便不对了。
“妈的,老子明天不想练了,一个月都没休息了,半天都没休息过!生产队驴过得都比老子好!”
趁沈如松不在,李皓打着个赤膊盘腿坐凉快点的地板上,说道。
刘有成伸手打着蚊子,无精打采道:“你想怎么滴?班长抓你回来,抽死你!”
“抽我?”李皓音高了八度。“凭什么?”
“老子在规定放风时间在基地自由区域里转转,违了那条规定了?条令是他沈如松写的啊?”
“我看姓沈的就是想在母马驹儿面前炫耀,哦~你看,我手下人可听话了,草!”
母马驹儿是陈潇湘的外号,因为她的战马“迅卡”是唯一搭直升机回来的战马,又没骟,陈潇湘又格外照顾它,因而私底下就有人起了个这样尤其恶毒的绰号。
但处在部队里,男兵女兵混杂,纪律条令严苛压抑着年轻冲动,起这种绰号解解恨,谁会吃饱撑的跑陈潇湘面前去说?这群大头兵也不在乎,一口一个“松树条”“拉皮 条”“小母马”地骂着。
“老子不想跟拉皮 条的干了。”李皓扔开军帽,爬起来拍拍土,冲着一边摇扇子的徐胜男吹了个口哨,挑逗道:“嘿!徐妹,明儿和我去逛市场不,哥哥请你喝啤酒喔。”
徐胜男才懒得搭理他。
平时严禁对女兵出手。徐胜男 根本不怕李皓干什么出格的事,翘起个白生生的腿,撩了撩额发,鄙视道:“耗子滚你丫的,那儿凉快那儿待着去!”
连续吃瘪,李皓觉得面上非常挂不住,便开始怂恿其他人和他出去防风。
谢国荣被说的直晃悠,但他最终拒绝了,表示班长对人不坏,只是严了点而已。
“得了吧,你就是喜欢被拉皮 条的摸屁股。”李皓嘲讽道。
俞有安给说的意动,但是他倒不是想去解个嘴瘾,而是想去邮局收信,月底了,各地信件都该来了,存手头军饷也该寄回家了。
“你呢,旗子,你不是最喜欢嫖吗,走啊,一起啊,去辅助兵那边玩玩?”李皓挤眉弄眼道。
杨旗抬头看了李皓一眼,嘴唇动了两下,没说话,他扶着膝盖起身出门,听得李皓还在大放厥词,忍不住回头说道:“你说其他没啥,你不该说班长拉皮 条啊什么的,有点脸行不?”
李皓噎了一下,没应,可能是看到邓丰进来了,下句话就改成了“松树皮”。
到了周日中午,李皓与俞有安大摇大摆地跟着人潮出去放风了,营房没电视机没收音机,只有一个傍晚才放点听到起茧子的军歌的喇叭,但市场啤酒屋有彩色电视啊,排队买酒可以一边看,买到了还能喝酒继续看,再看着市场里其他连队的姑娘,这太刺激了。
于是到下午,沈如松点名整队时,很自然地发现少了两人。
众人以为沈如松要发飙去找人,他们可见过发飙的班长是什么样,把原来刺头无比的邓班副揍到乖得有如孙子,班长平时好说话不代表训练出操时好说话。
可沈如松问清楚这两人动向后,却罕见沉默了,但也没说像众人期盼那样大手一挥说解散。只是让开了护甲水冷泵,在更凉快的地方站着。
大家都是习惯了背四五十斤重物行军的人,站一下午算得了什么?况且偶尔说说话,沈如松也不管这个,算得上挺“惬意”地过了一下午。
等到外出防风的人回来,俞有安寄了信收了信就回来了,看阵势好像不妙,穿上护甲站回队列。沈如松听他解释完,随便踢了脚就算过去。
一直浑身飘成羽毛,没两颗蛋坠着都能上天的李公子回来,沈如松确定这小子看见大家都站着,才吹了哨示意解散。
吃过晚饭冲完凉,沈如松无视大家眼巴巴的渴求眼神,反而是自己出去,锁上了门,大声道:“都给我待着!不许出去!要是我回来看见门开了!你们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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