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现在这八九月份,正好赶上许多药材上市,城中坊市更是热闹非凡,也让这客栈生意愈加兴隆。
这一日,悦宾客栈的前堂管事越莱,正拱手招呼着几个官家贵客,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这时,一个身着青袍长衫,举止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走进店中,径直往柜台前走去。
越莱也没在意,随意瞥了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
可能是之前的老客吧——越莱如此想到,抬手招呼着一旁的小伙计去招待一下。
然后不再多管,继续和眼前的几位贵宾攀谈起来。
当然,作为悦宾客栈的前堂管事,最基本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表面上,越莱正一脸堆笑地和面前客人攀谈,可是眼睛、耳朵,也一直注意着前堂大小事宜。
这不,方才那年轻人嘴上刚提到一个名字,越莱立刻就听在耳中,并仿佛有了一丝印象,开始暗暗在脑中回忆起来。
片刻之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中也有了决断。
他嘴上客气地找了个由头,和眼前的贵宾,结束了清谈,又拱手一礼,目送其远去。
之后,他才回头,趋步向方才进店的那个年轻人走去。
越莱走近后,双手施礼,面带微笑地问道:“公子,方才我无意间听到,您来敝店是要找一位叫秋乘月的姑娘,是吗?”
“正是!大概一个多月前,我和我乘月妹子,曾到贵店住过两日。”这年轻人正是王宇,他回了一礼,淡淡说道,
“后来我有笔买卖急着要谈,就先走了一步,谁料想,竟耽误到今日!
这一得空,我就赶紧回来,看看我这妹子是否还在这里逗留?亦或是,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消息?”
他说着,脸上似是忧色又似愧色,仿若是不小心丢了什么贵重之物的模样。
“阁下如此一说,我好像有些印象了!未请教公子大名?”越莱这才问起名讳,看和自己记忆中的是否相符。
“在下姓王名宇,当日在贵店登记过,是中州天中山人氏,来此做些药材生意!”王宇按照先前登记信息说道。
越莱闻言,心中已然明了,但还是招呼柜台上的伙计,查一下先前来客登记的簿子。
查了半晌之后,越莱捧着簿子,看着其上信息,和王宇方才所说一一印证,才又笑意盈盈地说道:“那看来是没错了,果然是王宇公子啊!难怪方才看公子面相,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您也确认过我的身份了,不知可有我妹子的消息?看您这确认在三的样子,多半是有吧!”王宇柔声说道。
“公子真是聪慧!不瞒您说,乘月姑娘在此处住了有小半个月之后,才退房离去!而且,看她临走之时,好像是颇不安心。现在想来,多半是担心公子您吧!”越莱笑盈盈地说道,心中思忖着二人关系,多半如自己所想,
“乘月姑娘走之前,还留了一物,说是再遇到公子,叫代她交到您手上!”
越莱说到这里,转身走到柜台后面,蹲伏下来,似乎是在取什么物件。
不过须臾,他就重新站起身来,只是手上多了一枚玉简,将其双手呈到王宇面前。
一眼看去,王宇便认得这是他们天一道的传信密简,莫说凡人,就是一般的普通修士,也无法堪破其中信息。
王宇口中称谢地接过玉简,并抛给这管事一锭银元宝,然后也不再多问,就转身向店外走去。
看着年轻人远去的身影,越莱乐呵呵地掂量着手中之物,心道这公子的银子真好赚,还有先前那姑娘也是一般。
估计都是些大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出门历练来了。
随后,他摇了摇头,也不再多想此事,回头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另一边,从悦宾客栈出来之后,王宇寻了个僻静角落,遁光一闪,直往城外飞去。
到了郊野山野密林中,看看四下无人,才落下云头。
他将方才得到的玉简拿在手中,稍稍注入灵力,便有一道倩影在他神识中浮现,正是他乘月师妹,缓缓讲述着王宇走后之事。
过得须臾,随着倩影话音落去,手中玉简也化为飞灰,消失不见。
根据玉简中的信息,王宇了解到,在他离开之后,这丫头并未按其吩咐,尽快回山,而是飞剑传书,向门中求援。
好在,抚远侯的手下以及魔道之人,都未找她麻烦——不知是没查到她那,还是压根没查。
后来,门中来了几位同道,帮她一道在商洛城中四下打探,还在城外山中寻觅了几天,都没有什么收获。
本来小丫头还要坚持找下去,可这时收到弦央方向的求援信息,便思量着王宇也有可能前去,毕竟,这消息就是太白峰一众发出的。
于是,乘月就留下玉简,然后和同门一道前往弦央去了。
以上就是玉简中的全部留信。
王宇在心中思忖着,看来这商山四皓多半也远遁他方了,不然多半能查到和他们有关啊!
还有这抚远侯手下一众,怎么没有再回到药园或是到商洛城中查探一二?难道是另有什么变故?
就这王宇思量之际,他倏然神识一动,看向商洛城方向。
像是回应他的目光一般,数息之后,一道遁光飞近,直直落了下来,似乎来人对他的位置了如指掌。
“道友别来无恙啊!”王宇看着来人,拱手说道。
眼前来人,正是当日赐药王宇的东园公,也就是商山四皓之一。
“哈哈!能再见道友,实乃老朽机缘啊!”东园公也拱手回礼道,“还未谢过小友当日救命之恩呢!”
“道友不必客气!作为天一道弟子,匡扶正道,是在下本分之事,何须多言呢!”王宇也甚是客套的回道,随后面色微疑地问道,“只是,不知道友如何找到这里的?我可是藏匿了身形和气息啊!”
听到这,东园公尴尬一笑道:“老朽也不敢相瞒,只是先请道友不要见怪!”
“何怪之有,道友尽管说就是。”王宇颇不以为意地摆手回道。
见王宇如此随和,东园公才稍稍安心,说道:“先前给道友的锦盒之上,暗藏有一符箓,在一定距离内,可以定位道友行踪!
当然,这只是当日道友未标明身份,而我又心存一丝疑虑,故暗暗做下的手脚,还请道友勿怪!”
“这样啊!无妨无妨,换做我,也会做些小手脚!只是,现在……”王宇有所指地说道。
“我这就撤去。”东园公说着,急忙手中捻决,暗暗施法。
随后,就有一道微芒从王宇袖中飞出,被东园公抓在手中,化作一道符箓模样。
“有些意思!若是寻常标记,十有八九要被我发现,但是这符箓,我却一丝一毫感应都没有,当真神妙啊!”王宇口中赞叹道。
东园公听言,讪讪笑道:“雕虫小技、雕虫小技!让道友见笑了!”
说到这,他暗暗观察王宇表情,思量片刻后继续说道:“道友若是感兴趣的话,我将这符箓绘制之法,赠与道友!”
东园公也不等王宇答话,手中辉光一闪,一枚古朴玉简浮现,直接双手递给王宇。
“啊!!这不合适吧!”王宇搔了搔后脑勺说道,“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这凭空拿道友好处,不大好吧!”
王宇心中暗道,要是让其他人知道,还说我借天一道之势,强找人要好处呢,估计老头子也一顿骂!
“嗳,道友说的哪里话?商山药园遇敌之时,若非道友相救,我等都要栽在那一众外道手中了!如此大恩,这点回报算的了什么!”东园公口中说道,再次递上手中玉简,
“要不是我在此地只是逗留,肯定要再设宴,重谢道友一番,并附上其他厚礼呢!”
王宇听言,看其心意似乎颇为诚恳,于是便接下那玉简,收入袖中。
“多谢道友赠与!”王宇拱手谢道,然后又话锋一转问道,“道友说在此地只是逗留,是何意?几位道友不是一向在商洛一带修炼吗?是因为先前之事,要离开了吗?”
东园公见王宇发问,长叹一声道:“正是!这雍州之地,全是抚远侯的势力。平日还好,现在既生嫌隙,我商山四皓,怕是不等继续在此修行了,只能背井离乡、远遁他处了!哎……
我在此地逗留,一是为了将商洛城中的产业转移一些,另一则是为了看能否等到道友,好拜谢一二!”
“道友有心了!”王宇再谢道,“只是不知,以后还能在何处寻得道友踪迹啊?有机会,我也要正式拜会一二呢!”
东园公听王宇这样讲,心中也是暗喜,能和天一道这等鳌首宗门众人,结交一二,也是大机缘。
于是他重抖精神说道:“我几人打算先暂到梁州巴蜀一带,借贪狼道友的伏灵山修行!再之后,就另说了。道友要是有心,可去那里找我们,我等定大摆仙宴、款待道友!”
“好!有机会,在下定会前去拜访一二!”王宇笑意盈然地说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后,东园公才拜别王宇,驾着遁光离去。
看着远去的遁光,王宇略有所思,低声喃喃道:“伏灵山!这么巧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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