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元随君就是故意在嘲笑他,嘲笑他只能侥幸中秀才。明明他知道他的情况的,易地而处,他身边若是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下场考试只怕不会比他好多少。
村民没看出他们两之间的刀光剑影,对元随君的话信以为真,他们村里又多了一个秀才,就算只是运气好中的,那也是秀才。他们出门走路都感觉有风了。
那村民拍了拍张成望的肩膀,一脸真挚地跟他庆贺,“恭喜你了成望,你运气真好啊,幸好今年有不少人报名,不然你都得等下回了。”
“下回可就未必有这么多人报名考试了。随君说得对,你是得去还愿拜拜一下,对了,你考试前拜的是哪尊佛,这么灵验,我也去给我儿子求一下,让他运道能更好。”
自己多年的寒窗苦读,一朝成为秀才,只因为拿了最后一名,落在别人眼中,所有的才华和勤奋都被抹消,都被归咎于运气好。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张成望再也忍受不住,甩开了那村民的手,黑着脸大步离开。
那村民忽然被甩开,险些摔倒,只觉得莫名其妙。
在莫名其妙过后,他也有些恼火了。
这张成望怎么回事?他真心实意恭贺他,他不仅不领情,居然还嫌弃他?
难不成他是觉得自己中秀才了,和他们这些农民不是一路人了?好歹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有必要这样吗?人元随君当年还是第一名呢,面对他们也一样十分谦和。
自觉自己被嫌弃了的村民们对张成望的观感一下子变得差劲起来。
于是当其他村民们问起的时候,他一脸不忿地将张成望刚中秀才就看不起人的事情宣传了一波。于是带入感极强的人顿时跟着义愤填膺了起来。
张成望在村里多年来经营的温和有礼的形象顿时岌岌可危。
元随君心情很好地返回家中,元随风不由问道:“哥,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嗯,张成望考上秀才了,刚好挂在最后一名的位置上。”
元随风睁大眼睛,“这算哪门子的好事?”他哥的心胸如此宽广的吗?
要知道张家和元家,现在也就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罢了。即使是元随风这种粗神经的人,都察觉得到张家对他们家的敌意。以前张成望还不是秀才呢,张家就敢搞事了,等现在拿了功名,岂不是要上天了。
元随君说道:“他现在的成绩,比没考上更好。”
毕竟都已经考上了,总不能再去考一回,除非张成望中举,不然这成绩要跟随着他一辈子的。以张成望心高气傲的性子,日后还不知道要被刺激多少回,这足够让他心态失衡了。
元随风觉得他大哥说的话让他完全听不懂。
算了,既然听不懂,那就别想了。
他转而跑去跟苏悦灵说这件事,苏悦灵愣了一下,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这是好事啊!”
要知道原著的张成望,虽然不像元随君那么惊才绝艳,但胜在沉稳踏实。在原本的剧情里,他这回下场参加院试应该能拿到第三名的成绩的,结果现在却掉到了最后一名。
看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他的心态影响不小啊。
张成望本人应该是最受打击的那个吧。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错归咎于苏悦薇身上,毕竟那位一看就是很会推卸责任的类型。
知道他不开心,苏悦灵就开心了。
元随风说道:“你和大哥都说一样的话呢。”
大哥和嫂子,还怪有默契的。就是这两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到现在都还分房睡。
苏悦灵笑靥如花,“以后干脆叫他二十六得了,时时提醒着他。”她就喜欢补刀了。
元随君这时候也恰好走进书房,听了这话,不由看了苏悦灵一眼。苏悦灵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促狭。
他目光落在桌上,发现苏悦灵又在用那所谓的炭笔来画图,而且这回绘的像是纺车的样子?
苏悦灵忽然对纺车感兴趣了?说起来,苏悦灵用炭笔画画的确比水墨画要画得好,那些东西在她纸上栩栩如生。
元随君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
事实上,苏悦灵正在画的是她最初从系统里兑换的《棉纺织技术发展》里面的三锭脚踏纺车。这东西比起现在的手摇纺车要省时省力多了。
她也没打算拿这个赚钱,准备推广开来,到时候让周遭的妇人织布更轻松。
她发现这时代的人,其实挺容易满足的。让他们能够吃饱饭,赚点钱,他们就感恩戴德了。
像她只是因为不想丢了自己的面子,所以提供了相对丰盛的伙食,结果就为她赢得一片美誉,赚取了不少贤惠点。明明她做的那些根本微不足道。
那就把这纺车当做礼物好了。
元随君坐在位置上,发现苏悦灵又在发呆了。
然而即使苏悦灵处于发呆状态,在她在的时候,他也不能写他的那个话本。虽然他在写东西和看书的时候,苏悦灵一般不会偷看,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要是被苏悦灵知道他写这东西……一想象那场景,元随君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暗暗下决心,等写完故事后,必须尽快销毁掉随风帮忙买回来的那些书,可不能让苏悦灵看到。
等苏悦灵施施然回房间休息去了,元随君将自己藏在书架上写了三分之二的话本找了出来,继续往后写。
或许是因为今天心情好的缘故,加上这几天研究了不少,他这回落笔可以说是酣畅淋漓,十分痛快,再没有先前那种滞涩的感觉,甚至还回头把前面一些情节修改得更好。
他这一写,便写到了半夜。
在写完尾声以后,元随君放下手中的笔。
花了好几天时间,总算将这个故事完成了。
接下来他也该去州府一趟,将这话本故事想方设法推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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