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连其他姐妹也看了过来。
时青雪正抓耳挠腮地想说辞,却瞥见莫君扬还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顿时气得不行,趁着别人没注意狠狠地踩了对方一脚。
莫君扬疼得脸都要扭曲了,但面对青雪威胁的小眼神,他只好忍着,还得干咳两声,歉声道:“抱歉,方才是我书没拿稳,掉下来吓着了六娘,还请李先生见谅。”
这个理由实在不怎么靠谱,不过既然莫君扬都给出了回答,李进只是怀疑地在二人之间看了一眼,“以后小心一点。”
又转身回去继续教学。
李进就是这点好,哪怕面对的是皇子龙孙都能一视同仁,既不谄媚也不区别对待。
时青雪躲过一劫,却还是忍不住瞪了莫君扬一眼,然后扭开头不再理他了。
早知道就不带莫君扬来清明居了,惹是非不说,还害得她也跟着倒霉。
时宝瑾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越发觉得时青雪碍眼了,再次凑到莫君扬面前,娇声说:“莫世子,你怎么不理人家?”
莫君扬朝时青雪看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还再次被花痴女缠上身,心中郁卒自然不提。
他‘嚯’地起身,向李进略一颔首,就施施然离开了,留下时宝瑾一人目瞪口呆、怨愤不已。
“哼!那么多人也就罢了,我就不相信你堂堂一个世子还真的荤腥不沾!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成为我的裙下之臣!”时宝瑾心中暗暗咬牙,默默算计着。
而莫君扬也不是真的要离开,出了大门飞升上了清明居外头那棵茂密的大榕树,找了个视野好的位置,斜移树干,堂而皇之地看着院中认真读书的人儿。
“雪……”
夜晚,冷渊的拜帖再次送到了时府莫君扬手上。
莫君扬赴宴,却不料冷渊选了一个好地方:灯红酒绿,燕舞笙歌。
倚香楼里。
“冷大人真是好兴致啊!”莫君扬坐在二楼雅座,环视窗台下的莺歌燕舞,缓缓说道。
冷渊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硬是被莫君扬这话说得头皮发麻,勉强赔笑:“这不是到了晚上,如果再约其他地方不就不合适了。”
他也很无奈啊!
当今皇上最忌讳大臣们结党营私,白天还可以在茶楼偶遇,那晚上可不就只能在这种地方见面了吗?
莫君扬摆摆手表示无碍,只问:“冷大人要见本世子是为何事?”
冷渊不废话,直截了当道:“右丞相昨日过府衙找了尚书大人,两人在书房谈了近一个时辰,似乎就是为了本次西北大军的粮草调配问题。”
他虽然没有听见双方的对话,但在这之后兵部尚书冯继峰就命令他集结粮草,似乎打算要往西北运。
莫君扬眸光一闪,眉尖微蹙,反问:“那你以为他二人谈了何事?”
“这些时日早朝都在商议粮草调动的事宜,时国公又几番上书,粮草肯定是要送的,而且皇上也放话了,绝对不能亏待了时家军。
但运送粮草可是个肥缺,由谁运直接决定最后有多少福利能够送到西北大军手上,可这些蛀虫们都只管自己兜里能进多少银子,谁还管西北士兵的死活啊!”
冷渊越分析越生气。
莫国的猛将勇士正为国家出生入死,可朝堂上那些脑满肥肠的大臣们却开始算计起人家的口粮了,简直该死!
“喔!冷大人似乎对此颇有怨言,既然如此,为何不向皇上进言?某区区一个世子,既没有继承爵位,也不曾在朝中为官。冷大人为何要与某说这些。”莫君扬说话的语气十分冷淡,甚至带了点漫不经心。
冷渊没料到自己一番慷慨陈词一点都没引起莫君扬的共鸣,不由得心一凉。
但转念他就明白过来莫君扬的冷淡绝不会因为男人目光短浅、只在眼下,而是莫君扬根本不信任他。
也是,他贸然求见,莫君扬肯见他已经够给面子了。
冷渊咬咬牙,痛快交底:“我是时家军出身,年轻时也曾追随时老国公时磊出生入死、征战沙场,自然无法忍受别人算计时家军的人!所以还请莫世子能够帮时家军一把。”
莫君扬半撑着下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琉璃杯,半晌才道:“时家军啊!冷大人觉得本世子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得上忙的?”
“这……”冷渊一时语塞。
说实话,他会找上莫君扬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成分。
他是时磊教导出来的将才,只懂得武死战,不懂政治,平日在朝堂冷漠寡言,也不想跟哪位皇子扯上关系。
所以莫君扬是冷渊最好的选择,只是真说到想办法,他也犯难了,莫君扬能干什么事呢?
武将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莫君扬又笑了笑,终于明白莫君羽为什么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同冷渊见上一面了。
这家伙头脑简单又情绪化,十分好掌控,而且一旦有恩于他就能获得他的忠诚,还有一定的官职在身。
简直就是势力里先锋敢死队的必备人选啊!
莫君扬心觉好笑,也看出冷渊那点儿心思,便没有再为难对方,只道:“冷大人坦言相告,本世子也不与你说些虚话。既然你都求到本世子面前,本世子自然不会让你失望而归。”
“真的!”冷渊激动地大叫一声,欣喜溢于言表。
莫君扬点头,劝说:“只是这事右丞相和冯大人都插手其中,要想成事肯定急不得,大人稍安勿躁。”
停顿片刻,他又问:“某还有件事需要请问冷大人,大人以为,朝中上下有谁堪当粮草转运使?”
“兵部左郎中岳全或员外郎赵刚都能胜任此职。”冷渊下意识地答了出来。
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样很有用人唯私的嫌疑,连忙摆手澄清道:“这带兵打仗是兵部的事,我又不太熟悉其他部门的官员,只是了解到这两位品行能力皆属上品,这才向世子举荐,并非收了二人好处来替他们说好话的。”
莫君扬差点没有被冷渊的愚笨笑出声,明明他还什么话都没有,对方倒先说了出来,实在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行了,我知道了。”话题到这里,莫君扬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兴致,挥手让冷渊离开。
谁想冷渊再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支支吾吾半晌也放不出个屁。
莫君扬斜眼瞥着他,“还想说什么就直说。”
冷渊的老脸一下子红成猪肝色,半晌才断断续续地解释:“望世子明鉴,下官只区区一个正四品官……平日从不曾踏足这些风月场所,实在是家里有一大家子……”
他绕了半天才勉强将自己阮囊羞涩的境况解释清楚,最后咬牙闭眼:“世子能否跟下官平摊了这雅间的费用?”
饶是莫君扬再怎么心思沉稳,喜怒不形于色,这时候也笑场了!
这兵部侍郎真是太逗了!
兜兜转转了半天,他连对方是想开口向他要赏赐的事都想了,愣是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因为穷付不起倚香楼的包房钱,所以要他也出一点?
时磊教导出来的人真的是很出人意表啊!
冷渊被笑得更加不好意思了,小声解释:“下官也知道此番是下官邀世子来此,断没有让您出酒水钱的道理。要不这就算下官向您借的,等下个月下官发了俸禄再还您?”
堂堂一个正四品武将官员竟然穷到要借钱请客,想想也是心酸的。
莫君扬便不再为难冷渊,正色道:“大人心系国家,不贪赃枉法实属难得。这场宴席就当是本世子敬重大人的吧!”
冷渊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莫君扬又直接了当地说:“大人不必介怀,等下次大人领了俸禄再请本世子喝杯茶水便好!”
冷渊见莫君扬敛去笑意,满脸肃穆才知对方是真心实意,不由感激一拜,又给出两分真心,“世子这般说了,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
莫君扬打发走冷渊,又独自坐在雅间喝了会儿小酒,只觉得在这地方待着还不如回落桐阁外头那个大树上坐着望月赏人。
正欲离开,房门却再次被人推开了。
一个女子身着粉紫色的轻薄纱衣,里头甚至连肚兜都没穿,半透明的纱衣该遮的地方都没遮住,还香肩微露,显得十分妖媚放浪。
莫君扬瞳孔一缩,只觉碍眼无比,冷声喝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子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嫌弃了,见莫君扬绷紧着神情,还道对方是被自己曼妙身姿给诱惑了,又上前两步。
这回更大胆了,连白花花的大腿肉都露在外面。
还一边掩唇轻笑:“自然是看莫世子一人寂寞,奴家特地来陪世子爷解闷的。”
说着话,身子还像没有骨头似的往莫君扬怀里靠。
莫君扬眼明手快地起身往侧一闪,让对方扑了个空,要不是有椅子当着能摔成狗吃屎。
饶是这样,女子也摔得够呛。直接撞上冷硬的椅面不说,还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像只横趴在椅子上的王八,胡乱地划动着四肢。
从莫君扬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对方遮不住的大腿还要往上,实在有碍观瞻。
莫君扬撇开头,咬牙冷声道:“时宝瑾,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滚!”
声音冰寒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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