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思索一小会儿后,跪地道:“爷恕罪,是奴婢的错,请爷责罚。”
陆顷转身细细打量跪在地上的婢子,遗憾道:“不说?爷可是给了你解释的机会。”
“是奴婢不知好歹,竟敢对自己的主子置气,求爷宽恕。”
对自己的主子置气?
陆顷一瞬间不知作何表情,生他的气?一个低贱的奴婢敢和主子置气?还敢就这样说出来,简直可笑!
“出去跪着,等爷什么时候心里舒坦了再处置你!”
顾珍跪在原地不动。见她这般,陆顷欲开口训斥责骂,顾珍却抢先开口。
“求爷让奴婢为爷上完药再出去跪着吧。”顾珍抬头看向他的胸口。
陆顷低头与其对视,那双美目倒是真诚,就是不知下面的心是否也这般牵挂他。
“爷的伤口还需要处理。”
陆顷没说话,顾珍竟自己起了身,取来抽屉里的金疮药,来到他身前。
顾珍轻轻拉开他的衣衫,露出胸前被她长指甲划伤的地方,伤口大约有三寸长。
她自己指甲上甚至还残留了他的血肉。
方才她为他整理衣服时,心中想到那太子妃的事,实在气的不行,恨不能甩他几巴掌,动作也无意中粗鲁了许多,没想到竟真得伤了他。
顾珍见了他胸口的伤,心底溢出些许心疼,涂药的力道也轻了许多。
陆顷的视线自始至终都紧紧锁在她身上,仔细审视眼前的奴婢究竟是怎样想的。
那道口子和以往受过的伤相比还谈不上多严重,陆顷也没甚在意,只是这奴婢眼中竟流露出疼惜之色,涂药的力道也轻得似羽毛扫过一般。
这……或许是她勾引主子的小把戏吧?
顾珍心中十分郁闷,明明是恒阳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让她生气,最后却又要她心疼。
陆顷见面前的女人神色竟又委屈气愤了起来,伸手捉住胸前的手。
“爷再问你一遍,谁欺负你了?让你一脸的委屈?”
顾珍直直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视线缓缓上移,与他四目相视,心底不舒服,头一扭别开他的视线。
“是奴婢的错,药已经涂好了,奴婢出去跪着。”
陆顷拉住转身欲走的顾珍,用力扯到自己怀里,顾珍身子一斜倒在他怀里,倒下时仍不忘他胸口的伤,侧身避了避。
陆顷自然看清了她躲避的动作,人在突发情况下的行为最能反应她的想法。
顾珍的举动毫无疑问都在表达着她的关怀。
陆顷不是愚钝之人,相反他对人的情感十分敏锐,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察觉到月清对他很是上心。
起初他只是觉得这奴婢只是单纯的倾慕他,现在看来,这份倾慕之情比他想得还要浓烈。
意识到这一点陆顷心中竟也有些难言的喜悦,但同时他更加看不明白了,既然她如此喜欢他,又为何同他置气?
顾珍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那笑声里似乎带了些难以言喻的愉悦,有似乎是在戏谑她。
“对爷这般体贴关怀,还舍得生爷的气?”
陆顷话落,顾珍下意识看向他一眼,接着又仿佛被电到了似地移开了目光。
陆顷见她这样子也知道自己猜对了,怀里的小奴婢的确动了心,不过他依旧不明白月清为何生气。
不明白归不明白,他本来就不是重视男女之情的人,所以她到底为何生气并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决定。
陆顷抬手轻轻抚上她的侧脸,慢慢描绘她的轮廓五官,“你若真对爷有情,爷看在你细心侍候的份儿上,便收你为通房。”
顾珍闻言瞬间白了脸色,扭头躲开他的触碰,忙从他腿上起身:“奴婢不敢,奴婢现在便去外面跪着。”
陆顷看着她煞白了脸,又慌忙离去的样子,彻底黑下了脸。
这奴才简直是不知好歹!他好心抬她为通房,她竟敢这般恐慌,仿佛他陆顷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陆顷极其烦闷,这女人这些日子来无微不至地照顾地照顾他,分明就是倾慕他的,如今他好心如了她的愿,她这又装给谁看?
难不成她还想坐地起价?呵!既然她自作聪明,就让她吃吃苦头好了,省得跟了他后再起造作之心。
这时洪符回谷兴院,却见顾珍跪在院子里,询问道:“月清姑娘,你可是惹爷生气了,为何跪在……”
他还没问完,书房内就传来他们爷夹杂着怒火的声音:“她自己喜欢跪着,就让她在那里跪着吧!”
洪符一抖,垂了头快步走进书房汇报情况。
顾珍静静盯着面前的地面,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奴婢的身份,可是她才不想当他的通房,她明明是他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她知道现在的恒阳没有他们共同的记忆,也知道他是在封建社会中生活长大,但她无法接受。
她只能这样在他身边,希望自己能慢慢地浸入他的生活,改变他的思想,让他们重新平等地接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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