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又给泰兰德加了七分。
摩根说:“胡安,你说了这么多,却并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建立大联盟走民主路线,而不是做皇帝走独裁路线。”
胡安淡淡地回答:“因为我觉得帝王独裁是一种很落后的制度。”
摩根不以为然:“这我不同意,我觉得帝王独裁有利于社会发展,你想啊,皇帝一声令下,举国同心,什么大事办不成。
“若是走民主路线,什么事都要开会讨论,投票表决,烦不烦,怎么同心协力做大事?”
胡安反问:“那要是皇帝错了呢?”
“皇帝怎么会错?”
“皇帝是人,当然会犯错,就像打台球,谁不会犯错,这就是个比谁犯错少的游戏。
“游戏犯错不要紧,如果皇帝决策错误,那倒霉的就是整个国家。”
泰兰德又打进一个球,摩根条件反射地加分。
摩根说:“小心决策,决策前多问问臣子意见,不就可以避免犯错了嘛。”
胡安冷笑一声:“被制衡的臣子只会提供有私心的意见,要不就是歌功颂德、只说好不说坏。
“这种情况下,皇帝很容易判断失误,发布错误决策。
“举个例子,千年前的人类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日本天皇不就相信臣子们说的,三个月就能灭亡中华嘛,结果呢,光一个淞沪会战就打了三个月。”
“这也不能证明皇帝决策一定会错,谁都不能预知未来,决策本身就有风险,只要实行的时候修正或改变,不就行了嘛。”
“谁敢修正?那些只会拍马屁的臣子,是绝不敢违背皇帝意思的。
“它们知道决策有错,也会当成正确的来执行,完全不顾后果如何,反正倒霉的是民众而不是它们,甚至它们还能从中得利。”
“那民众会反对的嘛。”
“民众反对有用吗?先不说民众的意见能不能传到皇帝耳朵里,就算传到了,皇帝肯认错吗?认了错皇帝的面子搁哪儿?”
“啪”
泰兰德进球,摩根加分。
“皇帝可以把错推诿给臣子,处罚臣子以安定民心嘛。”
胡安给杆子皮头擦滑石粉:“能推到臣子身上的,只是决策执行过程中的小问题。
“决策本身是皇帝定的,只有皇帝能改,皇帝不认错,就不能改,必须继续执行。
“于是臣子们为了推诿责任,必然粉饰太平,伪造数据强调决策的正确性,或者误导舆论,甚至禁止民众讨论。
“但决策错误是粉饰不了的,南辕北辙只会导致错上加错,最后的结果必然是灾难性的。”
“啪”
泰兰德继续进球,摩根继续加分。
“胡安,我觉得你的观点太过绝对了,古往今来,还是有很多好皇帝的。”
胡安冷笑:“在封建时代,皇帝可以通过愚民政策,可以修改史书,塑造出他伟光正的形象,可现在是信息大流通时代,谁还愿意在自己头上放个主子?”
“不对不对,胡安你太偏激了,我可以给你列举出好几个千古一帝,也可以举例证明,即使是信息时代,照样有人愿意在头上放个主子。”
……
胡安和摩根关于路线的辩论,最后谁也没说服谁。
“啪”
泰兰德一杆子把黑球打进底袋。
绿色的台球桌上,只剩下一个白色的“孤家寡人”。
摩根把分数拨到了147。
0:147
泰兰德完胜。
她骄傲地邀请道:“胡安,再来一局吗?”
“不了,我没兴趣再傻站一局。”
“那摩根先生呢,有兴趣和我玩一局吗?”
“不,除非你同意我用温切斯特猎枪打球。”
“哈哈哈,摩根先生,你太幽默了。”
边上雅灵兴致勃勃地凑上来:“姐姐,我陪你玩一局吧。”
以人类自居的泰兰德翻了个白眼:“抱歉,我没兴趣和类人玩台球。”
她自顾自拿起便携式投影仪,坐到沙发上玩起来。
被同类种族歧视的雅灵尴尬极了。
胡安相信,雅灵要不是顾虑他姐姐泰兰德脑子有点问题,估计再好脾气也会当场发飙。
胡安给雅灵解围道:“雅灵,可以帮我们调杯酒吗?”
“好的,老板。”
雅灵走到军官俱乐部内设的仿古吧台后面,摆弄起酒具。
胡安和摩根坐上了吧台前的高脚圆凳子。
“两位要喝点什么?”
胡安:“给我一杯伏特加马蒂尼,摇匀不要搅拌。”
摩根:“一杯尊尼获加金牌威士忌,纯的,不要加冰。”
泰兰德在沙发上招招手:“一杯血腥玛丽,加点芥末。”
雅灵给胡安和摩根倒好了酒。
然后他恨恨地,在调制血腥玛丽鸡尾酒的番茄酱里,加了一大坨芥末。
足以让人呛死的份量。
但雅灵还是细心地减少了鸡尾酒里伏特加的用量,毕竟精灵不擅长饮酒。
即使是自以为人类的精灵,也一样不擅长饮酒。
胡安微笑着摇头,任谁有这样的姐姐,都会像雅灵一样,又爱又恨又怜惜的。
摩根喝了一口纯正的威士忌,他似乎被酒精激发出了灵感:
“我明白了,胡安,难怪你对帝制这么反感。”
胡安一头雾水:“你明白啥了?”
“是后宫,帝王不可或缺的后宫!”
“不是,这跟后宫有什么关系?”
摩根一脸严肃:“你摆不平后宫,所以拒绝当皇帝!”
“扯淡吧,从来没听说过哪个人是因为搞不定后宫而拒绝当皇帝的。”
“你就是!”
“你喝多了,摩根。”
“我才喝了一口,敬你。”
两人碰了个杯,各自吮了一口。
伏特加在肚子里腾起的热浪,让胡安得瑟起来:“我摆平了。”
“真的?”
“当然,墨丝接受莉莎了,而且也不反对洛丽塔,怎么样,我厉害吧。”
“我不信。”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骗我多了去了,算了,信你一回,说吧,付出了什么代价?”
听到“代价”,胡安得瑟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他抬头45度看天花板,眼眶中似乎有泪光闪动:“卖儿卖女。”
然后他又低头看有着婴儿般娇嫩皮肤的手:“断手断脚。”
摩根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但还是配合着胡安的心情,递着酒杯劝道:“节哀。”
两人又碰了杯,默默喝酒。
“哐”
军官俱乐部的仿木厚门被撞开,一身是水的老扎克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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