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思恭感受到了魏忠贤要以客氏做替罪羊的决心,果然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再说了,他们这两人连半路夫妻都算不上,一个太监,一个乳母,连个真正的夫妻名分都没有,睡在一起的机会都很少,更别说共同的子嗣了。
他们的结合,不过是为了利益的各取所需罢了,哪有什么真正的男女之情。
所以,当另一个人失去价值,甚至还可以帮自己顶罪时,发生现在这一幕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看到骆思恭还在纠结不定,魏忠贤已经快要忍不住了,毕竟他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了。
“千岁爷,下官让你将夫人带出锦衣卫,如何处置,你自行决定。”
骆思恭最终憋出这样一句话,看来他还是选择了帮助魏忠贤。
魏忠贤心里大松一口气,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想和骆思恭撕破脸皮,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再得罪骆思恭完全是自找麻烦。
不过,他对骆思恭这个提议却并不赞同,所以有些苦涩的道:“骆大人,此举更加不妥呀。这么重要的一个犯人关在锦衣卫,竟然被堂而皇之的带出去,哪怕是咱家做的,你也不仅仅是一个失察之罪啊,而且咱家还得多一条罪名。”
“还不如就在锦衣卫衙门里将事情办妥了,若万岁追问起来,你就告诉万岁,是咱家见过夫人之后,夫人才自缢的,把责任都推到咱家头上来。如此一来,万岁应该不会过于追究你了。”
骆思恭微一沉吟,然后神情一凝的道:“千岁爷,稍后下官会将无关人等全部调走。若发生了何事,下官也只能担得起一个失察之罪,其他事情,下官一概不知。”
“好。”魏忠贤连忙答应。
黎明时分的监房静悄悄的,其他监房里的所有犯人都睡去了,独自在监区一角的客巴巴却例外,哪怕她已经身心俱疲,双眼充满血丝,也根本不敢合眼。
因为自从魏忠贤亲口说出让她顶罪,并主动自缢的话后,她已经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生活在巨大的恐惧之中,生怕一闭眼,就有人要来向自己索命。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让精神紧绷的客巴巴格外敏感。
两个灯笼首先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借助灯笼忽闪忽闪的昏暗光芒,她看清提着灯笼的竟然是两个东厂太监,不但没有丝毫高兴,反而脸色一变。
他们一行六人,却没有魏忠贤的身影。
“你们是谁,来这里要干什么?魏忠贤呢?”客巴巴惊声问道。
可是六个东厂太监没有一人回答她,为首的千户从身上掏出一把钥匙,伸手抓起锁住牢门的链锁锁头,直接从锁孔中插了进去。
随着咔的一声,锁直接被打开。
“叮叮叮……”缠住栅栏的锁链被抽出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客巴巴只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惊叫道:“你们要干什么?不要进来,不要进来,我要见魏忠贤,把魏忠贤叫来……”
吱呀一声,牢门被推开,六人鱼贯而入,客巴巴吓得尖叫连连,疯狂后退,直到缩在墙角处再也退不了。
“夫人,千岁爷让我们来送送你,你是自己上路,还是需要我等帮你一把呢?”那千户声音阴冷的问道。
客巴巴不停的摇头,大声道:“不,不,不,你们不是东厂的人,你们肯定是锦衣卫,你们想冒充东厂的人杀我,然后栽赃给忠贤,忠贤不可能杀我的。”
可这些人根本不想与她争论这个问题,只是淡淡的道:“夫人,时间不多了,快做决定吧,不然我们就要亲自动手了。”
客巴巴崩溃了,哭求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认罪,我认罪,什么罪都认,只要饶我一命。”
听了这话,那千户已经失去耐心,一挥手,几个麾下一捅而上。
客巴巴嚎叫道:“你们干什么?我是万岁册封的奉圣夫人,是千岁爷的千岁夫人,你……唔……”
一个太监直接将一个布团强行塞进客巴巴的嘴巴里,另外四人各抓一肢将她抬到牢房中央。
他们七手八脚的脱去客巴巴的外衣,然后拿出一把剪子,先剪开一个口子,然后猛的一撕,直接将这件华美的衣服撕成几根长条。
他们将这几根长条搓成绳缠在一起,然后绑到监房的栅栏上方,计算好长度后打一个死结。
在客巴巴惊恐的目光中,他们将客巴巴抬起来,四个人控制住她不停挣扎的四肢,另一人则将绳圈套到她的脖子上。
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套好了。
“唔唔……”
客巴巴想喊叫,想求饶,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只留下双眼中的无尽恐惧。
抓住她两条腿的太监迅速松手,客巴巴的两条腿直接腾空,她只感觉脖颈间的绳子猛的一紧,两眼不自觉的一瞪,双腿控制不住的乱蹬起来。
另两人死死的抓住她的双手,不让她有机会挣脱开来。
千户上前扯掉堵住她嘴巴的布团,反正现在也叫不出来了。
客巴巴不停挣扎,可越挣扎,脖颈间的绳子便勒得越紧,她越来越难呼吸,脸色由红变白,双腿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
稍久之后,客巴巴的身体再也不动了,双眼突出,瞪得大大的。
千户上前检查了一下她的脉搏,确认已经死亡,便一挥手,几个太监连忙将周围收拾一番,清除一行人留下的痕迹。
牢门被关上,锁又重新锁好,仿佛他们不曾来过。
天亮之后,一个巡查的锦衣卫打着哈欠走过来,看到挂在栅栏上的客巴巴,整个人猛的一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不过,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小心的上前摸了一下客巴巴的手腕,一片冰凉。
他脸色大变,再也不敢耽搁,连滚带爬的冲出去。
“奉圣夫人自缢了?”
当骆思恭得到这个消息后,不由大惊失色,连忙穿戴好衣服,然后火急火燎的直奔监房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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