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阮玉拨通了梁舟月的电话,她明明平日给人女强人的印象,此时却在电话中哭得不成样子,求梁舟月过去陪她。
梁舟月当下没敢问出了什么事,迅速换衣服找去阮玉的公寓。
她进门,就见瓶瓶罐罐摔洒一地,满地狼藉,甚至还有酒瓶的玻璃碎屑。阮玉穿着睡裙,光脚站在客厅中央,目光呆滞恍然,一双眼红肿异常。
梁舟月当下以为有人入室抢劫,连忙逡巡四周,关心道:“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阮玉机械地摇摇头,语气低转:“东西是我摔的,没事。”
是她昨天对陈澹发疯摔的,她觉得自己精神要崩溃。
“你先别乱走,我给你拿鞋。”
屋子里这么乱,梁舟月也顾不上自己换鞋。在鞋柜旁蹲下,她给阮玉拿了一双拖鞋。
阮玉换上鞋,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才有松动,眼神逐渐聚焦起来,看向特地赶来的梁舟月,缓缓道:“舟月,我报警把陈澹抓走了。”
梁舟月大惊,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昨晚报的,他现在还没回来。”
阮玉不担心陈澹出事,她是陈氏集团的董事长秘书,自然了解陈家的势力。她害怕的是陈澹回来报复,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梁舟月脑子里有自己的理解脉络,江厉上午去找的袁铮,现在估计已经把陈澹接了出来。按照她对江厉的理解,他肯定会拦着陈澹过来找阮玉。
所以她们暂时安全。
“你为什么报警?”梁舟月小心翼翼试探,“他对你动手了?”
她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理由会促使她在半夜报警。而且,她以前是那么喜欢陈澹。
阮玉吸了吸鼻子,揉着发红的眼睛,声音特别低:“他不让我出去……最近总是和我那个……我不想,我觉得我要被他逼疯了……所以一时冲动……”
她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
陈澹不是一个守规矩的男人,这次进了一趟派出所,他的态度只会更加恶劣,不会受教。
阮玉招惹不起他,她承受不住那代价。
见她紧张又害怕的模样,梁舟月上前拥住她,轻柔地拍抚她后背,温声安慰:“你别怕,有什么事,我和江厉都在呢,不会让陈澹乱来的。”
阮玉被她抱在怀中,语气诧异:“你们和好了?”
原本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此时阮玉和陈澹状态不对,梁舟月不想详细说给阮玉听,怕她在心里多想,若是颓丧心性就不好了。
她含糊其辞,敷衍过去:“昨天和好的,有机会叫他请你吃饭。”
“挺好的。”阮玉心情不好,但还是替朋友高兴,重复着一句话:“真挺好的。”
梁舟月继续拍拍她的背,有些心疼她遇到陈澹这个小混蛋。
“你也会的,别多想。”她温柔地抚慰阮玉受伤的心。
……
阮玉早午饭都没吃,梁舟月在她家中给她简单下厨。看着对面过于纤瘦娇小的女人安静吃饭,梁舟月心里不是滋味。
她脑子里都是阮玉最近发生这些事。
自从上次在珠宝店和阮玉分开,梁舟月发现有些事就变了。
比如,说好的来自己家里给她过生日,前两天被阮玉改成了去她家,因为她出不来。
不用多说,梁舟月就明白,一切都是陈澹的手笔。
从阮玉苍白羸弱的面色中就可以得知,陈澹并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他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阮玉温吞地吃下一小碗米饭,抬头就撞入梁舟月十分专注的目光。
“怎么了?”她有些局促,“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梁舟月自然地收回视线,假笑有些苦涩:“阮阮,你最近好瘦啊。”
阮玉不高,一米六出头,平日就是纤瘦的体型,今天看到,她简直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有过之无不及。
闻言,阮玉心虚地垂下头,沉默了几秒,她嗫喏道:“其实陈澹除了不让我出去,什么好东西都会卖给我。但我憋在家里,没有食欲,也不开心……我觉得我像行尸走肉。”
这才是她瘦下来的原因,没有自由,情绪压抑。
想了很久,梁舟月没有想出答案,直接问出来:“他不让你出去的理由是什么?”
阮玉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犹豫下来。
最终,她还是强忍着尴尬全然吐露:“因为我之前不见他,他现在就要我一直待在他身边。”
“这几天,他一直在你这?二十四小时?”梁舟月惊了。
阮玉点点头,自己回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偏执?病娇?还是精神病?梁舟月分辨不清了。
“那你要不要先搬我那住几天?”
梁舟月现在才明白陈澹的可怕之处,他的控制欲很强,稍不顺心,就要强迫阮玉。
现在从派出所出来,一定是他情绪最不好的时候。
阮玉想了想,摇摇头:“算了吧,只要他想找我,我去哪他都会找到。到时候也是给你惹麻烦,江厉和他关系那么铁,你们怪为难的。”
她只是当下有点害怕,想让梁舟月过来陪陪自己,没想到对方家里躲人。
以她对陈澹的了解,躲避,只会让事态更加严峻。
既然当事人拒绝,梁舟月也没再劝,只好和她一起配合,先把客厅打扫干净。
刚处理完地上的狼藉,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以及让阮玉不安的男人声音:“是我,开门。”
陈澹回来了。
梁舟月下意识看向阮玉,这是她的家,理应她做主开不开门。
阮玉嘴唇蠕动,最终紧紧抿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慢慢走过去。
她开锁,同时退后了两步,和门外人拉开距离。
梁舟月看过来,就见陈澹和江厉并肩站在一起,只是一个衣着整洁工整,另一个只穿了一身深色睡衣,略显狼狈。
陈澹自然是后者。
看到梁舟月在里面,他紧绷的面色回缓,生生漾开一抹笑意:“月亮姐在呢,好巧啊。”
随即,他浅淡笑意又不见。
看向一旁的阮玉时,冷冽气息一下子从身上散发出来,薄唇吐出的字像覆着冰霜:“阮玉,我第一次这么狼狈从外面回来,你说,你怎么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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