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官僚们也鲜少有看的。
他们更关注正在进行的没有硝烟的口舌交锋!
高洁郎朗的声音说道:“孟子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又云:‘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舍鱼而取熊掌’,……”
李仁修也是饱读诗书的,只听他说这个开头,便闻音而知雅意,知道他要怎么说了,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渐渐的收敛,沉重了下来。
“寻常的时候,风调雨顺,百姓生活安乐,国家以礼仪成法来招待贵宾,鱼与熊掌兼得,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高洁形象气质极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凛然正气。
“然而今年大灾变,民生艰苦。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皇圣明,免赋算夏税,这是贵民、取熊掌的行为;厉行节约,这是节制自身、舍鱼之举。舍鱼而取熊掌,纵然有违礼仪,又哪里有什么错呢?这正是圣人的道理啊!六皇子以为呢?”
在他说话的时候,李仁修就在揣摩对策。
然而,眉头蹙起,也没想到能义正言辞的回怼的话。
被问的沉默了三秒。
心里叹息:这一局,输了啊!
神情一正,起身,往高洁执礼躬身拜道:“先生之言,令在下茅塞顿开、深受教诲,请受在下一拜。”
输阵不输人。
高洁也起身,同执礼躬身拜回。
这两个人,都一副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的样子。
高洁:“在下刚才说的话,都是我们皇帝陛下的教诲。”
一场礼仪争论,终以炎国取胜结束。
风波平息下来,周成继续主持宴会。
众人依照礼仪受用美酒佳肴,观赏艺姬歌舞。
气氛其乐融融。
先前的针锋相对,仿佛从来也没有过!
……
第二天,上午。
刘玄在天宁宫正殿,正式接见吴国来使。内阁五大臣也在旁。
李仁修等人躬身拜见。
礼罢。
敬献礼物。
他把那四个美女也带来了。
——说是送来侍奉炎帝刘玄你的!说炎帝你英明神武,她们能侍奉你,是她们的天大的福分呐!
明明是不把人当人,当物品赠送往来,却说得一套一套。
那四个美女,并列的站着,高矮不一,身着不同颜色的丝质襦裙,最西面的那个是青翠色的,往东以此是靛青、牙白、藕荷。
她们的头上,都带着帷帽,长长的轻纱,从帽檐披落下来,直到小腿处,罩住了大半个身子。
刘玄端然的高座,目光平淡的朝她们看去,只能看出她们高矮胖瘦都不一样,具体的样貌身姿,藏在轻纱帐内,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犹如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勾人心弦。
外表沉静如水。心说:“这份礼物,费心思了啊!……所谓拿人手短,这礼物,不好收啊。”
李仁修瞧了炎帝一眼,看他脸色如此,心里没个底,暗道“这个年轻的皇帝,喜怒不形于色,不简单啊!”对那四个美女,“还不摘下帷帽,让炎帝看看?”
四个美女唯唯诺诺,都遵命,伸手去摘取顶上的帷帽。手臂往上举,衣袖落下来,露出了白皙的肌肤。
刘玄这才瞧见她们的真容。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心头不禁的激动的跳了几下。
那四个女子,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有娇小玲珑的,有丰腴妩媚的,有高挑清冷的,有带着书卷气的。
尤其是那个丰腴妩媚的,是个西域女子,别具风情,十分的吸引人!
刘玄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多留恋了一会儿,她的样貌,仿佛前世的娜扎与热巴的合体。
李仁修瞧见,暗喜,露出了笑意,兴致勃勃,像个推销员、又像是皮-条-客,帮为介绍起她们的名字、能耐来。
都是能歌善舞,具有才艺的。
刘玄听罢,也露出了微笑:“贵国费心了。这份礼物,朕很喜欢。”
李仁修大喜,表示:炎帝你喜欢就好啊!就不枉我吴国的一番心意了!
“然而,”刘玄话锋突的一转,神情伤感起来,“都是爹生娘养的,她们若待在我炎国,便要与爹娘分隔千里,实在不仁。朕若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而让她们骨肉相离,岂非昏君?暴君?贵国心意,朕收到了,还请你把她们带回去,让她们一家人在一起吧。”
李仁修心惊!
急智上来了,说道:“炎帝有所不知,她们的身世都很不幸,父母都不在人世了,也都没有亲人了,炎帝若收下她们,并非不仁,而是给了她们庇护,是仁慈之举啊!”
刘玄问那四个女子:“是这样么?”
四个女子颔首低眉,默然不语,好像默认。
刘玄心里叹息一声。
红颜祸水呀!
首先祸害的就是自身!
她们的命运,由不得她们!
在权力之下,她们只是工具、物品。
李仁修说的话,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的,刘玄没兴趣去求证。
但是,假如她们说个不字,刘玄知道,李仁修的话,可以百分百的变成真的!
“既然是这样,”刘玄,“朕就收下这份美意了。”
李仁修称赞:“炎帝仁慈。”
刘玄默然无语。
李仁修从钱本手上,接过带来的国书,呈送给刘玄。
曹少钦立在龙椅东面,下去接过,奉了上来,送到刘玄身前的御案上。
刘玄揭开国书。
字很漂亮。
也不知是吴帝自己写的,还是由人代笔的。估计是别人代笔的。
事情还是那么一桩事情:借粮1000万石,承诺还3000万两。
文辞很好。
大意:
听说你炎国发生灾害了,情况很严重,我很关心,忧心忡忡。
我吴国和你炎国同为夏邦,于情于理都该运送粮食去帮助你的。
但是,我吴国也遭遇天灾了,并且由于常年和蛮齐干仗,钱粮压力极大,实在是有心无力。
说来惭愧,非但没有钱粮帮助你,还得恳求你借些钱粮来驰援我。
希望你看在同为夏邦、累世交好的份上,不要拒绝。
假如你圣明仁义,借了我钱粮,解了我燃眉之急,那么我肯定感激不尽。我吴国受灾的、正处饥饿中的千万百姓,也对你感恩戴德!
你的英明,将被写在史书上,千古流芳。
后世的人看了史书,都会赞颂你的伟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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