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本市发生重大安全危机,望所有居民能够居家隔离,保证自身安全,不要无故外出,给城市文明造成破坏者,将会依法追究责任,后续事态发展,请关注最新通告。”
每隔10分钟,附近就会有广播响起,大部分地区都陷入了沉寂状态。另外还有一小部分地区,依旧乱成一团,即便是投入了大量的执法人员,都未能平定。也只有那部分地区的当事者才知道,造成着混乱不休的原因,是一种不寻常的力量的出现。
路牌标示的“明里街道”,是一片沉寂的区域,两边多是商店和办公大楼,并没有多少实际居住人口,冷冷清清的街道,只有两个人在行走。
这一男一女,男的穿着正装,女的穿着运动服,两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大的书包。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个女人,手里拿着破碎的镜子,一直在琢磨着自己的脸庞,由于长得非常漂亮,不禁让人觉得太过自恋。
“阿献,我长得怎么样?”
“很好。”
“可这还是我吗?”
“应该是吧。”
“怎么说是应该?”
“变成另外一副模样,科学一点,就是形体发生了改变,类似各种各样的整容,魔幻一点,就像玄幻小说里面讲的,身体被夺舍了,被不属于这个身体的灵魂或思想占据。”
“你觉得我是第一种?”
“是的,你有觉得这个身体很陌生吗?”
“那倒没有。”
“就是说啊。虽然脸型和五官改变了,皮肤变得和婴儿一样,形体也变得更加协调了,但是以我的观察,你现在的身高,然后头发的长度,手指的粗细,活动时的形象,都和变化前的你一般无二,所以是原本身体的概率占了70%。”
“对哦,我从海边醒来的时候,还穿着原来的衣服,后面才换掉的,不可能灵魂跑到另外一个身体,连衣服也没变吧。”
“嗯,现在是90%。”
“阿献。”
李通的小姨突然停下来,她想到了什么,脸变得通红。
“怎么了?”
“你,你为什么连我的身高,头发长度,甚至手指粗细都,都记得那么清楚。”
“啊?”
钟献被问的手足无措,心里想,“这,这是有需要关注的事情吗?你一个30多岁的老处女,都快奔四的阿姨,难不成还以为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当然,钟献只是在心里腹诽,当面是不可能说出来的。
“小姨,”钟献说,“你可是我的长辈。”
“什么你的长辈,我是小通的长辈,你和他只是朋友,不算你的长辈。”
“好吧,好吧,”钟献说,“其实不是我特意关注这种事,之前我在街道昏迷,醒来后就觉得头非常痛,无数的记忆和认知涌入大脑,连婴儿时期的记忆都出现了。然后大脑就变得非常奇怪,就像一台老旧的电脑,被换上了最新的处理器,你能理解吧。”
“竟然有这种变化。”小姨惊呼起来。
“和你一样。”
“可是思想的改变是最不可思议的。”
“思想?那倒没有,我觉得自己还是那个自己。”
“可你变了。”
“没有。”
“以前的你呀,眼神永远都是暗淡了,任何时候都凭借本能在做事,现在我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要我告诉你吗?”
“没有。”
“有的。”
“没有”
“有的,你听我说......”
“没有。”
“你倒是听我说啊。”
“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吵吵嚷嚷走了一段路程,这期间,也就只有他们的声音存在。就好像要特意发声一样,小姨一直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试图忘记周边寂静的环境。然而,就算是说话也是有间隔的,一个人说完,要等另外一个接话,偶尔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她立马回到了现实。
“阿献。”小姨更咽起来,“这还是我们生活的那个城市吗?”
钟献听出了小姨声音的变化。
“深夜的城市,也是这样的。”钟献说。
“可这是白天。虽然我早有预感,也有心里准备,可是,还是很难受啊。不知道小通他在哪里,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我能不能接受,不知道未来的世界我可不可以适应。阿献,你想过吗?”
就像一下戳中了什么开关,钟献猛地回过头去,情绪变得极不稳定。
“我想过,任何情况我都想过,无数的画面在我的脑中轮流上演,可是,我讨厌去想,我讨厌思考。任何情况我都不怕,任何意外我都能应对,任何环境我都能适应,唯独的,我最讨厌的,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去想、去思考。”
钟献看着发蒙的小姨,恶狠狠地继续说道:
“为什么去想,为什么去思考,世界有太多的不合心意,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着你不喜欢的事情,你越是去想,就越是觉得自己无能,越觉得自己窝囊。”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痛苦吗?一个又一个,一条又一条,无数的思想,无数的记忆,无数的画面,他们在我脑海里,像钓鱼线一样缠绕成一团,多让人焦躁,多让人不安,多让人憎恨。”
“你明明可以不去想,明明可以不去思考,只要靠着本能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就可以,偏偏要把条顺的鱼线缠绕在一起,你说,这是有多贱啊。”
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的钟献,依旧在努力克制着。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钟献一边走,一边不停地说着这句话,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连眨眼都做不到,两只手臂在不断颤抖着,好像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
小姨呆在了原地一会儿,看着渐渐远去的钟献,她赶紧追了上去。
跑到失神的钟献旁边,她明白了,这台换了芯片的老旧电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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