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这种淳朴的积极性,辛勤的岛民将无恨岛建成了人间仙境,而外来人也在这种氛围下,得到了灵魂的升华,整个人精神头都和刚来时不一样了,打眼望去,与原住民不分彼此。
大家相处得都蛮愉快的,只有对“萧大郎”,从原来的只是外来客看不顺眼,到现在所有人都看不顺眼,而他似乎还毫无所觉,每次提到留不留下来的问题,他总是最积极、最坚定要留下来的。
原住民和外来客同时产生了一个念头,真希望岛主不要那么无私,还是把他刷下去吧,不然真的很影响心情。
与之相反,玉娘子却是大家最喜欢的人物。
“姐姐们,我来帮你们忙吧”
莺啼一般的声音响起,织女们抬头一看,就见一个美丽得不可思议的女子,额角浸着细细的薄汗,笑容甜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她”的面容像娇艳的杜鹃花,笑容却宛如一汪清澈的山泉,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心情愉悦,织女们纷纷被这笑容迷惑了,停下手上的工作,竟忘了回答。
玉娘子腮边绽出一个浅笑,伸出纤纤玉指去帮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阻止“不用了,这样的粗活不适合你。”
“啊”玉娘子沮丧道“可我真的很想帮忙。”
众位织女笑成一团“你在旁边看着,我们就很开心了。”
玉娘子眨眨眼睛,不解的偏头“哎”
少女的“天真可爱”,很快征服了一众织女,大家都和“她”聊起天,熟络起来后,难免问到情郎相关,一位织女看着站在远方瘟神一样的萧大郎,问出了特别想问的问题“玉娘子,你到底喜欢你们那位什么啊”
喻青崖回头,喻宵就站在不远方,按他的吩咐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虚落在空中,像一汪平静的深潭,明明周围鸟语花香,阳光灿烂,却连这样的美景,也激不起半丝波澜。
喻青崖不自觉地撑起下巴,嘴角浮起一个清浅的微笑“我爱他冷漠无情,我爱他欲拒还迎,我爱他口是心非,我爱他对我爱答不理,我爱他的一切,我爱他心里根本不爱我”
至高的爱意总是无法隐藏,织女们看着玉娘子眼角眉梢流露出的浓情蜜意,哑口无言。
玉娘子哪哪都好,只有看情郎的眼光不好,怕是只有春神才能救她脱离苦海吧。
织女们目光中全是怜惜“玉娘子,你有没有想过,应该喜欢一个更值得喜欢的人。”
“那姐姐们说,什么样的人才是更值得喜欢的呢”
“比如我们岛主这样的人啊。”
“他啊,听你们说,他确实是一个异常出色的人,可他不已经有夫人了吗对了,岛主夫人是因什么故去的,好可惜哦。”
提起岛主夫人,织女们沉默了,她们的神色莫名变得有些不好看“她福薄,被春神召走了。”
“春神”
听到这个,远处的喻宵和喻青崖一起抬眸“春神是什么”
织女们脸怀崇敬道“春神就是保佑无恨岛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伟大神灵。”
喻青崖惊讶道“可我好像从没在岛上见到过春神的神庙和神像。”
织女们笑了“我们可不祭拜那些泥塑木偶,我们只祭祀圣树。”
“圣树又是什么”
“圣树是岛上所有人的生命源泉,当初的无恨岛只是一个荒凉的岛屿,岛主从春神手中求来了一粒种子,埋下后圣树就开始生根发芽,根系所到之处,荒芜的石滩便生出淡水,水流经过处,大片的草木生发,圣树的根茎可以用来织锦,果实食之不饥,养育了这岛上所有人,岛上的人永远铭记它的恩德,三天后的大典,就是为了祭祀圣树。”
“哦,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喻青崖紧接着又提出一个疑问“那春神是个仁慈之神,为什么要召走岛主夫人,让岛主伤心呢”
听到这个问题,织女们沉默了,许久才微笑着开口“如果我们说实话,玉娘子可能会怪责我们无情,但我们还是得说,上任岛主夫人真是一个很不识大体的女子,因为她,岛主整个人都变了,说实在的,大家真的很为岛主担心啊。”
阳光洒下来闪闪发光,织女们在笑,玉娘子也在笑,笑容停滞在这一刻。
许久织女们目光和蔼道“玉娘子,马上祭祀大典了,我们给你织一件新衣服好吗”
玉娘子从愣神中回来,挤出一个笑容“好啊,那我可就可以穿给大郎看了”
织女们只是笑笑没有搭话,喻青崖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岛主夫人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我真的很好奇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啊,她叫春女。”
“春女,真的只是叫春女吗她有没有姓”喻宵追问道。
喻青崖撑着下巴摇摇头“没有啊,我又旁敲侧击了好几遍,只打听到了这个名字,怎么,她的姓很重要吗”
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双眼瞪得溜圆,一脸震惊地看向喻宵“难道她是师尊的后人那究竟算是我的师妹,还是我的师姐,再难不成是我的师祖奶”
喻宵
“我自幼被亲生父母遗弃,亲缘断绝,并无半点骨血存世,哪来的后人。”
“哦”喻青崖使劲拍打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道“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师尊背着我在外面有人呢”
喻宵嗯什么叫背着他在外面有人
收回目光,不咸不淡道“但这世上确实有一支凡人和我有关系,如果真的是她,她应该姓赵。”
喻青崖眨眨眼睛“怎么说”
喻宵沉默,怎么说没什么好说的。
赵珪和他还是熬过了在陶国的日子,风风光光地回到了喻国。
等他们回国后,老喻王已经病入膏肓,公子离继位。
作为陪“公子离”一起在陶国吃苦的“忠仆”,赵珪被提拔为掌印大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他这个冒牌的“公子”,被赏了一副青铜面。
喻宵拍拍遮住大半张脸的青铜面具,眼神示意赵珪。
赵珪嘿然一笑“你一个小蛮子要什么脸,留张嘴吃饭不就行了,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啦,现在我可发达啦嘿嘿”
喻宵
真有你的。
就这样,喻宵成了喻王宫里砍柴、挑水、喂马、锄粪的下等仆役,不过因为赵大监的关照,不愁吃不愁穿,日子过得非常自在。
赵珪时常嘚瑟地看他干活,掐着嗓子道“你有今天,全靠我啊,大恩不言谢,日后记得报答我啊。”
正在捡马粪的喻宵
真想给他一棒槌。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下去,喻宵越长越大,而赵珪死了。
虽说人总会死,也总有千万种死法,但赵珪死得奇奇怪怪的。
曾经强横一时的喻国,一不小心亡了,喻王成了敌国大将军的阶下囚,喻王的奴仆自然是阶下囚中囚。
但因喻王离天生面带华辉,异常美丽,大将军陶樊居然生出不轨之心,意图将一国之君纳为禁脔。
王不堪其辱,绝食求死,大将军怒,命令手下将侍奉喻王离的奴仆杖毙,被拉下去的刚好就是倒霉的赵珪。
赵珪这个人一生都在励志向上爬,做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美梦,但他没死于宫斗,也没死于弄权,就是被人随随便便一句话,随随便便弄死了。
喻宵被人叫去看他的时候,他正趴在榻上,进气多,出气少。
看着他的惨样,喻宵很无语,还不如当初和他一起逃了,如愿爬到如今的位置,又有什么用。
赵珪看着他来,立刻抓住他的手嘱咐道“我我全部的积蓄都给你你要有良心就把我的后事好好办办逢年过节记得多给我烧烧纸别让我下辈子也遭这种罪”
“至于剩下的”赵珪大喘了一口气,“剩下的都给你了,我认识一个手艺高超的工匠,你把那个铜疙瘩打开就走,以后世上再没人知道你”
喻宵冷哼一声“你还管我,管好你自己吧。”
赵珪失声痛哭“我他娘的还怎么管我自己你说这话和放屁一样”
他的五脏六腑都碎了,疼得厉害,但偏偏没那么容易死去,以至于眼泪越流越多。
“你知不知道,老子原本是有名有氏的赵氏贵族,凭什么凭什么要落到这种地步”
“我名曰珪,颙颙卬卬,如珪如璋,你知道吗”
“我有妻有子,我的妻是知书达理的名门贵女,我的孩子如果还活着,比你大多了我以为我爬到最高的位置,就可以找到他们,全他娘没用全他娘没用你知道吗”
喻宵
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他终于可以将所有怨气发泄出来,眼中的泪像滴不尽一样“如果你真能离开这里就代我去一趟赵地如果找见我的妻儿看在我的面子上照顾他们一下好吗”
赵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他,喻宵不知怎么回答,就点点头。
于是赵珪死了,如释重负,脸上甚至带着一些解脱的笑容。
喻宵也自此背上了一个承诺。
喻青崖终于靠软磨硬泡,如愿以偿的知道了这段往事,他呆了一会,撅起嘴来“我听说师尊在凡间时,因刺杀敌国大将军入狱受刑,不会是因为他吧”
他突然有点不开心,那个赵珪凭什么也能让师尊为他舍生忘死。
“嗯”喻宵疑惑回头,“不是啊。”
他只是把赵珪埋了后,顺便回喻王宫看看。
双手按在那副青铜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那副青铜面过于老旧,很快就碎开了。
赵珪临死前还给他介绍一个工匠,其实大可不必,他很早之前就有这种力量了,只是想留在宫里蹭吃蹭喝,才没管它。
将残破的青铜片扔在地上,敲晕一个酒侍,但其实在走到陶樊面前的时候,他都只打算认认脸,没准备做什么。
谁想到陶樊看到他面具下那张和喻王离一模一样的脸后,开始失神,这简直和碰瓷一样,不动手都不好意思。
于是一个没忍住,不小心给打死了
喻宵本人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跑都没法跑了,喻国还驻扎着陶人的军队,一跑王宫都得给屠完了,那些宫人和他也没仇,没办法,只能束手待毙。
正所谓为国者壮,后世史家都赞他以身许国,舍生取义。
就在那瞎叭叭,能活谁愿意死啊,义又不能当饭吃
想来想去,还是怪龙奚太子那个傻叉,他在人间谈情说爱,倒霉的都是别人,一想就让人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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