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早听闻圣教三先生之说,却只知道金潇雪被叫做“老实先生”,今日才知道还有一位先生是自己苦苦寻找的父亲,父亲不是白却门下雪苍弟子么?因为前掌门的意外身亡乱入风波,自此投于无量海再也踪迹。 以前总有听闻李佑不但是杀了石掌门的凶手,更是魔教奸细,受九天教唆使。如今知道父亲竟是和九天教有如此瓜葛,一时百感交集,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溢于言表。金潇雪见李玉神色有变,也知道他为何如此,靠近坐了些,拍了拍李玉的手以做安慰,继续说道:“九天教中所有人都听命于教主,唯独圣教三位先生,和教主是平起平坐的。”
李玉听闻又是一惊,眼前的金潇雪,和未找到的李佑,竟能和九天教教主平起平坐。金潇雪的实力李玉见过,应是比自己还要差上一些的,是没看透金潇雪,还是九天教不以实力而论呢?再说自己的父亲,竟也有如此地位,那么他是九天教中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么自己一直不愿相信的事情——父亲杀了石掌门,似乎也有些动摇。一时间心乱如麻,隐隐作痛。又是一阵熟悉的暖流趟过全身,沁入心脾,李玉顿时舒服了一些,但杂乱无章的念头还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金潇雪马上又说道:“李叔叔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先生之位,也是他给的。”李玉抬起头,继续听下去。金潇雪道:“创立九天教的第一任教主九天圣者有两大绝学,一是“天魔九变”,一是“鸿蒙之气”。天魔九变神鬼莫测,人人都能学个一招半式,鸿蒙之气正本清源,是天魔九变的天敌,却只能一脉单传。”
李玉来了兴趣,天魔九变已然见识过,这“鸿蒙之气”却从未听闻,也头一次听说天魔九变有个天敌。金潇雪继续道:“习得鸿蒙之气的人,九天教都会称其为先生,九天圣者曾交代过,实力越强,越需关在笼中,故而天魔九变和鸿蒙之气分传两人,一人接教,一人督教。而生平所学越多,见识越广,鸿蒙之气威力便会越大,督教便越有威严,越见成果。李叔叔学究天人,一手鸿蒙之气使出,就算部主的天魔九变也形同虚设。”
李玉听闻这些心态有了些许改变,若是如此的话,九天教便算是邪教,有了先生督教,也不会做的太过分,甚至会向好的方向发展,而督教的又是自己父亲,更靠谱了一些。
金潇雪喝了口水,轻皱娥眉,继续道:“自从李叔叔接下先生之位,每每和端木副教主意见相左,也正是由于李叔叔,端木副教主一直没扶正。端木无常怀恨在心,无奈一身天魔九变功法对李叔叔如小儿戏法一般。而后终有一日,李叔叔和我爹在钧天部交谈,突然天降一位黑衣人将我掳走,整个钧天部高手奋起直追,却不知为何只有李叔叔追的上,眼见李叔叔离我还有几丈远时,掳我那人一掌拍在我后背,我一阵剧痛便不省人事了。”
李玉听到此处隐隐有些不安,捏了把汗。金潇雪拿手一指李玉家的床道:“我醒来时便是在这张床上了。李叔叔告诉我,我身子太弱,内脏尽是驱不散天魔气,只得把鸿蒙之气传给我...”说着有些更咽,眼红隐隐发红,继续道:“可我辜负了李叔叔,到现在我还是只能隐约感到鸿蒙之气,更别说使用了。可鸿蒙之气偏偏一脉单传,我想传回给李叔叔都无从下手...”
说着说着眼眶通红,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李玉看得金潇雪可怜,连忙用手帮她擦擦眼泪,轻声道:“不碍事的,这有什么,慢慢练就是了,就算练不成那端木无常又不是天下无敌。”金潇雪道:“李叔叔叫我说多读书,多感悟天地之理,便能将鸿蒙之气融会贯通,可我...可我就是笨的要命,强压着看了一卷又一卷的书,看过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我实在不是看书的料,可又不甘心鸿蒙之气就此绝了...”
金潇雪越说越伤心,嚎啕大哭起来,李玉慌忙起身,金潇雪扑到李玉怀里,哭着哭着渐渐没了动静,李玉也不敢动,也不想动,想着金潇雪说的一切,想着父亲以前的种种,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
过了中午,红日偏斜,李玉感到怀中的金潇雪有了动静,赶忙松开还环在金潇雪后颈的手,金潇雪看看李玉,揉了揉眼睛道:“想不到呀,你竟是李叔叔的儿子,嘿嘿,巧了。”
李玉被还有些心乱,见金潇雪这一傻笑,心情好了许多,又看她衣衫破旧不堪,说道:“走吧,去城里帮你换身衣服。”金潇雪神色一边道:“不不不,你去,你一个人去,买大红色的。”李玉有些奇怪道:“若是我买的你不喜欢,人家不好退的。”金潇雪脸竟然有些红了,急着说道:“哎呀都说了我不去,我多高你又不是不知道,买稍大一点的就行。”
李玉想了又想,料是金潇雪觉得自己穿的衣衫太过破旧,不好意思进城见人,也没坚持,点了点头,正要出门,突然金潇雪道:“玉哥...”李玉转头道:“怎么?”金潇雪道:“不用买好的...我现在什么也没有...”
李玉听得心头一酸,想说一句我的命不都是你救得,但又觉得太过矫情,说不出口,轻轻抚了一下金潇雪的脸,出门奔临江城而去。
进了临江城李玉直奔裁缝店,好在过了晌午,只有掌柜一人发呆,不至于很尴尬,李玉比了比自己的脖子,挑了身和上次金潇雪在中州城买的差不多的大红绸缎长衫,正要付钱,掌柜的道:“客官,可是家里有人过本命之年?一件外衫可不够,我这有全身一套,给你打八折。”李玉才意识到年关将至,又觉得金潇雪衣衫处处露肉,里面内置衣物可能也破了,便应了下来。
掌柜从里间取出衣物,一件件的向李玉展示,鞋子裤袜还好,胸衣肚兜之类看得李玉面红耳赤,连连摆手叫停,却也觉得这一套红衣非常漂亮,外衫是正红色,裤子却是红色渐白,鞋子又是白色渐红,内置衣物都是白底缀红纹,清爽不俗。最后掌柜看李玉爽快又送了李玉一直红果簪一条红发带,李玉再三谢过,紧紧把衣物包好,慌忙出城,御剑而归。
到了家,轻轻敲了敲门,里面脚步窸窣,金潇雪缓缓开门,睡眼惺忪,脸上竟还有一道硌痕,李玉笑了笑,把包袱递给金潇雪道:“看看喜欢么?不合适我去换。”金潇雪眉开眼笑,连走带跑的拿去床上,打开一看,惊呼一声道:“玉哥!你咋买了...这也太好看了吧!”
李玉见金潇雪兴高采烈的像个小孩子,隐隐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金潇雪道:“谢谢李大财主,我去找个地方洗澡换衣服啦!”李玉点头笑了笑,看着金潇雪蹦蹦跳跳的出门而去,门都忘了关。关了门回身一看,桌上竟有一卷打开的书,是《九州志异》,以前李佑当做故事书给李玉讲过一半,余下的李玉已早早看完。
李玉又扫了两眼讲它收好,猛然想起回家有两件事,一件是再看看家里刻的九天教井字符,一件是看看《周易》中的“井”卦。李玉顺手抽出《周易》两下便翻到井卦,卦辞说:
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凶。《象》曰:木上有水,井;君子以劳民劝相。初六,井泥不食,旧井无禽。《象》曰:“井泥不食”,下也;“旧井无禽”,时舍也。九二,井谷射鲋,瓮敝漏。《象》曰:“井谷射鲋”,无与也。九三,井渫不食,为我心恻;可用汲,王明并受其福。《象》曰:“井渫不食”,行恻也;求“王明”,受福也。**,井甃,无咎。《象》曰:“井甃无咎”,修井也。九五,井洌,寒泉食。《象》曰:“寒泉之食”,中正也。上六,井收,勿幕;有孚,元吉。《象》曰:“元吉”在上,大成也。
李玉看得头大如斗,明明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不明所以,只得多看几遍,浅浅记下,书一合,到了床边,又看到那个床边的井字符,右上角却是个圈,却找不到哪里有个点,若是没有点,便是和入云仙山的井字符不一样。
正思索间,有一人突然破门而入,李玉吓了一跳,手都按到剑上,却看清前方绯红一团,窈窕绰约,是金潇雪回来了。金潇雪眼里嘴上尽是美滋滋的笑容,问道:“是不是挺好看的?”
李玉一眼看得入神,却又不敢细看,慌忙低下头,嗯了一声道:“好看的。”金潇雪见李玉神色不太正常,马上看到李玉身前的九天教井字符,吸了口气,凑近一看,神色松弛下来。李玉正看见金潇雪头上的红果簪,美艳俏皮。浓密黝黑的发间浮出雪白的耳朵,耳间鬓发有些凌乱,耳下到脖颈光洁无瑕,再往下是白底红缀的一块贴身绸布,便是不久前在手里的那块了。
“哎呀你看哪呢!”金潇雪转过头来大叫一声,李玉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慌忙低头,热血上涌,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一会儿金潇雪道:“你是不是把这个当成九天符了?”李玉缓缓道:“啊,是啊,不是吗?”金潇雪道:“虽然有些像,但却不是,九天符不论多草率,讲的是“横平竖直,可圈可点”,你看这两横又歪又斜,快成三角了,定然不是的。”
李玉又仔细看了看,确实如此,匆匆点头,金潇雪看看李玉,慢慢起身坐到李玉旁边,李玉觉得幽香袭来,耳边尽是咚咚咚的心脏声。金潇雪缓缓道:“玉哥,端木无常设计害你,还不顾我的性命,现在九天教他一手遮天,我不想回去了。”
李玉道:“嗯,他们把你折磨成那样,我不能让你回的。”金潇雪道:“可是,你要是再回了雪苍,我就孤身一人了。”李玉道:“我先不回去,我要去昆仑山...要不要一起?”
金潇雪眼睛一亮,惊喜说道:“好啊好啊!中原第一大山,早就想去了,啥时候走啊!”李玉道:“今日天色晚了明日一早走吧。”金潇雪点点头,嘿嘿的笑了几声。二人一时无话,只是喝水发呆,竟是前所未有过的尴尬。
半晌金潇雪道:“玉哥,你去昆仑山做什么?”李玉道:“去昆仑山找两样东西,一是灿火晶,一是昆仑神石。”金潇雪道:“哦哦,灿火晶我倒是知道,昆仑神石是干嘛用的?”李玉一惊,忙问道:“你知道灿火晶?”金潇雪道:“啊?是啊,纯阳三宝,燧灿昧刀嘛。”李玉又惊又喜,又问道:“关于纯阳三宝你还知道些什么吗?”
金潇雪道:“这个...所谓燧灿昧刀啊,“燧”是指九离燧,说是在无量海底,“灿”便是你说的灿火晶了,在昆仑山巅,“昧刀”指的是祝融古刀“三昧神锋”,祝融氏最后三位后裔便是赤华宗三位老不死了,刀应在现宗主杨天行手里。”
李玉连连点头,金潇雪继续道:“不过你找纯阳三宝做什么用呢?你修的功法用不上呀。”李玉一阵纠结,烛龙说过不能告诉他人,但细细一想自己也算间接告诉了几个人了,更不想瞒着金潇雪,金潇雪见李玉半天不说话,说道:“难道你要破了端木无常的玄阴界?”
李玉心中大震,瞪大眼睛抬头看向金潇雪道:“什么?!”金潇雪不知为何随口一句话让李玉反应如此强烈,随即明白过来道:“你真的是要去破了端木无常的玄阴界!啊!你要把烛龙救出来!”李玉越听越惊,没想到只说了灿火晶金潇雪就全然明白,马上又醒悟过来,那日见到的强大老头便是端木无常,烛龙被捉的那里便是玄阴界,怪不得烛龙前辈不让和别人说,估计九天教中人一听道自己在找纯阳三宝便马上知道意图,会有所防范,那么便是难上加难。
不过突然觉得似乎哪里不对,问金潇雪道:“那玄阴界,在九鼎山上吗?”金潇雪道:“不,是八门八位高手合力打开的一片空间,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等事李玉简直闻所未闻,又问道:“那怎么进去呢?”金潇雪道:“只要八门高手都在,这八个人哪个想让你进去就让你进去。”
李玉愁眉不展,心道这可麻烦了,真拿到了纯阳三宝却不让进去了如何是好,却又转念一想纯阳三宝只拿了一个,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早了些,还是早日动身去昆仑山拿上灿火晶再说吧。打定主意,困意却来了,好在家里有两张床,都被金潇雪打扫的干干净净,对金潇雪道:“金姑娘,要不要早些休息了,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去昆仑山了。”金潇雪点点头,走到了另一张床边,刚坐下,却听得鼾声大作,吃惊的看向李玉,一声接一声的越发觉得是真的,最近他可能也累坏了吧。
第二日清晨,金潇雪早早睁眼,起身见李玉还在睡着,整理一下床铺,又烧了壶水,把李玉的水壶灌满后又梳洗一番,已然过了一个时辰,李玉竟睡得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起起伏伏金潇雪还道李玉死过去了。
金潇雪待的无聊透顶,想去临江城逛逛,却觉得李玉马上便醒了,不能耽误了正事,便去书架看看,挑了一卷书看了起来。看着看着看出了神,又起身换了一卷书,觉得看得实在头晕眼花,索性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想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金潇雪被阳光晃醒,睁眼一看便知道是过了晌午了,忐忑不安的飞速起身,结果一看李玉竟还在睡,竟是换了个姿势把阳光避开,有些担心的过来摸了摸李玉的额头,把了把脉,全无异样,却听李玉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道:“你醒了啊...等你半天了...”
金潇雪听了气的不行,自己无聊了一上午没忍心叫李玉,李玉倒说在等自己,一下揪住李玉的耳朵往上拉,李玉瞬间清醒,哎呦哎呦的后蹭屁股坐起来,金潇雪道:“金姑娘要不要早些休息了,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去昆仑山了,是哪条小狗说的?”李玉是听得耳熟,说道:“是我昨晚说的吧,怎么了?”金潇雪道:“还明日一早便要动身,这都下午啦!”
李玉突然明白过来,说道:“哎金姑娘,你先放手,听我说嘛,我刚刚醒来的时候看你睡得正香,我没忍心叫你,就想接着睡一会儿。”金潇雪听了刚才确实睡着了,松了手,说道:“好啦,快起了,还去不去昆仑山啦。”
李玉一看窗外阳光确实过了晌午,赶紧起床洗漱一番,整理好衣服,摸了摸口袋,银子已然不多了,但还是想带金潇雪去望江楼吃一顿,说道:“金姑娘,我带你去望江楼吃顿好的再走吧。”金潇雪道:“不就是望江楼嘛,我又不是没去过,回来庆祝的时候再吃吧。”李玉犹豫了一下,确实救烛龙刻不容缓,道了声那好,我们走了。
二人关好门,相视一笑,纷纷御剑而起,往昆仑山而去。李玉第一次看到金潇雪的佩剑,又细又长,有淡淡金光,金潇雪看李玉目光道:“剑名星隐,我爹送我的,好看么?”李玉道了声好看,这几天和金潇雪聊了很多,但九天教的事李玉不敢多问,见金潇雪提及她爹金四,实在忍不住问道:“金姑娘,你爹...为何不来救你?”
金潇雪神情萧索道:“他们虽然是被端木无常骗了,但不救我,却是事实。”说着有些更咽,李玉本不打算让金潇雪继续说了,但金潇雪已然开口:“端木无常设计捉拿烛龙,是以我为饵。拿天魔气封住我的周身灵气,好让我有个受伤的样子,他说我身上有鸿蒙真气,天魔气伤我不得,却是能使正道中人确信无疑的障眼法,绑在架上,不过受些皮肉之苦罢了。”
“起初我爹是不同意的,但无奈端木无常是副教主,教主不在,九天教他最大,更可恨的他都不让我爹来九鼎山。起初我也以为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但这毫无灵气如常人的身体过了几日便有些支撑不住,嘴巴被塞住又不能言语,你不知有多难受,鸿蒙真气却无一点动静。我昏过去几次,又几次疼醒,已记不清了。”
李玉听得心疼无比,好在现在金潇雪平安无事,突然问道:“金姑娘,你说端木无常是不是借你除去我爹的鸿蒙真气,再除去你,世间便再无鸿蒙真气了。”金潇雪越听神色越暗淡,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可不能回九天教了,就算他们不想害我,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自觉的当了端木无常的枪。我虽然怕死,但我更怕鸿蒙真气因此失传,实在对不住李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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