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瞳孔收缩了一番,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站着。
于洋重重一声叹息,苦笑一下说道:“好吧,我留在上面推竹筏.....二爷,你们可真得等等我,我还不想死在这儿。”
二哥拍了拍于洋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谁说留在上面推竹筏的人会死?别瞎想,我们下去以后肯定还是要等你的,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二爷我可做不出来.....”
我很佩服二哥这种瞎扯还能面不改色的本事,其实我们四个人都心知肚明,谁留在上面推竹筏谁就有很大的几率被丢下。
毕竟在这样急湍的水流里,一切变数都是未知的。
不过让我最为疑惑的还是白沙为什么要帮我弄断木条,他大可以不必管我,毕竟我二哥刚刚才摆了他一道。既然他没办法报复二哥,完全可以接着这个机会看我的笑话,但恰恰他没有这么做,反倒还帮了我一把。
我又看向二哥,发现他也用着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我和白沙。
我顿时一惊,二哥似乎早就发现了白沙对我使出的动作,不过我作为他亲兄弟,他当然不会拆穿我。但我心中十分怀疑,白沙做的这一切他早就发现了。
忽然之间,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紧接着感到一阵恶寒。
这场二哥提议出的抽签,从一开始就暗暗定下了最终的结果,二哥作为东家当然不会抽到最长的那一根木条。而他又要力保我不被推出去当这个倒霉的人,就算我真的抽到了最长的那根木条,恐怕到最后二哥都会想办法重新来一次投票,绝不会让我去承担这风险。
所以只剩下于洋跟白沙两人,在他们俩里面,谁去推竹筏对二哥来说都无所谓。
而白沙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既然怎么来都是要从他和于洋之间抉择出一人,不如先下手为强,帮助我和二哥不抽到最长的木条,直接把于洋淘汰出局。
很显然我的猜测绝对是没有错的,白沙用小石子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断了我手上的木条。
一时间,这让我感觉到心情无比的沉闷,明明只是一场简单的抽签,却是这么多勾心斗角。
尽管我们四人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不过其实只有我和于洋是真的看上去风平浪静,而二哥和白沙两人在这场抽签的一开始,就已经演算好了接下来的每一个步骤。
我们站在悬崖边上,此时大武已经拿着匕首下了悬崖,小心翼翼地去在山壁上挖可以供一个脚放进去的凹槽。
这个事情的确也只有大武能做了,这挖凹槽的人必须有极其强大的臂力才能用两个匕首插在山壁上,以支撑自己不直接掉下去。
而我们四个抽完签之后,都相继没有再开口说话,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一样。
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大武终于下到了悬崖最底端,山壁上的凹槽也足够我们下去。
“于洋,我们下去之后你就把竹筏推下来,然后不要停留马上就往下赶.....好了,出发吧,这里撑不了多久了,要塌陷了。”二哥吩咐了一句,率先下开始往悬崖下爬。
二哥下去之后,白沙紧跟其后,而我则是为了不让速度最慢的自己耽搁了时间,选择最后一个下去。
下到悬崖上,我这才有了机会问白沙:“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我专门把脑袋向下垂,为的就是看清白沙的表情,但白沙却没有抬起头,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我没救你,我是在救自己。”
我这属于是明知故问了,但依旧还是想确认心中的猜测,打心底里还是希望我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否则人心也太阴暗了吧!
实际上,在多年以后我每每想起我今天的想法时,我都会忍不住嘲讽自己在当年到底有多可笑。
当时的我从监狱里出来,还没认识到这个社会上最严重的一个问题。社会是人吃人的,你若不吃了他人,他人必将吃了你,他人即地狱。
白沙所说的他是在救自己,我心中一沉,果然还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我忽然有些同情于洋,如果一旦待会儿出现变故,他不得不被我们抛弃的话,就等于是他当了我的替死鬼。
一会儿的功夫我们就到了悬崖低端,但没有急着下水,一旦下水失去了攀着的东西,马上就会被水冲跑。
“于洋,推竹筏!”
听到二哥的喊声之后,于洋便开始用力从上面推竹筏,而白沙先行直接跳进水里,也就只有他能在这样急湍的水流中不被冲跑。
他必须要在竹筏被推进水里的第一时间卡主竹筏,否则我们一样来不及上去,水就会把竹筏冲跑了。
于洋把竹筏从上面推下来后,白沙当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粗木棍卡在水中的石头缝里,竹筏猛地撞在这木棍上停歇了下来。
“别愣着,往上面条,这棍撑不了多久.....上面的那个,你也快点下来,别墨迹!”白沙对我们喊了一声,然后在水里用手抓着竹筏,不让自己被水冲走。
我们三人没愣着,依次往竹筏上跳,但因为我力度没掌握好,险些掉进水里,好悬二哥眼疾手快,拉住了我冲锋衣的帽子。
于洋速度很快,从上面往下爬,他几乎是跳下来的,生怕我们丢下他一样。
我长处一口气,好在没出上面意外,否则于洋真的交代在这里,我是无法释怀的。
“木棍要断了,待会儿都抓紧,掉下去肯定是上不来了!”白沙面色严肃的说了一声,随后又单独对我说:“张知秋,尤其是你待会儿抓紧点,这次你掉下去没人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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