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光微亮。 温诗槐在睡梦中,感受到一股无法逃脱的窒息感。
缠紧脖颈,如附骨之疽般阴影丛生。
温诗槐刹那间睁开眼,抹了一把额头,全是睡醒后的冷汗,摁着心口,下床洗了把脸。
可这种感觉,却时时刻刻没有消散——
像是冥冥之中,有着什么感应一样,让她心口不舒服。
温诗槐以为是情绪还没缓过来,躺上床,正打算闭眼。
下一秒,床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心跳都漏了一拍。
是疗养院的电话。
温诗槐的手指一哆嗦,接了起来。
疗养院的护工急匆匆道:“温小姐,你好,你的母亲不见了!”
温诗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我妈不是在疗养院里面,为什么会不见了?“
脚步声、和外扩的听筒声,在这个房间显得格外的大。
护工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温诗槐急得不行,换了衣服,就往外走。
她妈妈患有阿兹海默症,压根不记得人,也不记得路。要是走丢了,找不回来……
温诗槐脸色蓦然苍白,她没法想象之后,再也见不到妈妈的后果。
那边护工电话已经由疗养院今夜的负责人接手。
那边再三道歉,情切地告诉温诗槐,已经在加派人手寻找了。
温诗槐没办法冷静,“我一个月交给你们六位数的医疗费,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我妈妈的病,如果一个人走到外面,后果多严重,你们比我清楚!”
温诗槐掐断电话,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火急火燎的。
谁知,匆忙间脚底踩上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温诗槐第一时间已经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什么,仓促后退,但是尖锐的猫叫声已经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温诗槐急忙屈身低下头,爱抚了一下哥哥的脑袋,愧疚道:“宝贝,是妈妈不好,没看见你。”
小猫咪咪呜呜叫。
温诗槐想着谢屿在书房,小声:“别叫,别叫,等我回来,我给你开个猫罐头。”
她没注意到的是,书房的门开了。
一线光从罅隙里透出来,照亮猫咪圆润的竖瞳。
当她察觉到时,谢屿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温诗槐起身,半是歉意看了眼猫咪,目光转回到谢屿身上,拜托道:“你帮我给哥哥开个罐头,我刚刚不小心踩到它了,你帮我补偿一下。”
像是意识到什么,她解释道:“我得先出门了。”
说着,她不再拖延,就转身开门。
谢屿扫了一眼。
头发没梳,衬衣塞了一半在阔腿裤里,扣子都扣错了位置,裤子的颜色一看就没有搭配过,与以往要精心打扮才出门的样子大相径庭。
如此反常,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温诗槐急匆匆地转身,换上鞋,就想走。
谢屿伸出胳膊,拽住她。
温诗槐一怔,眉头拧紧,眼下是烈火焚烧的焦急。
她慢一秒,妈妈走丢的机会就大一分,她不能忍。
胳膊挣了挣,没能挣脱。
谢屿声带带着低沉的倦意:“天都没亮,你去哪?”
温诗槐因为受阻而有点上火,但是在谢屿冷静目光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缓了缓情绪,低声:“我妈走丢了,我现在得去疗养院看看。”
谢屿环住温诗槐的腰,把人往卧室里拉了拉,淡淡:“你重新整理一下衣服,我们十分钟后出发。”
“我现在就要走!”温诗槐推拒道。
谢屿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单手给猫开了个罐头,放在地上。
温诗槐想往外跑,谢屿紧紧圈着她。
直到,猫咪进食声哼哧哼哧地响起,温诗槐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才放平了一点。
谢屿:“你心慌意乱地出门,对找到你母亲没有一点帮助,自己还有可能在路上出事。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添乱。”
温诗槐换了两口气,才道:“我好了,你先放开我。”
谢屿觑了一眼,确定她是真冷静,把人放开了。
温诗槐重新回了卧室,换了一套衣服。
看上去没那么狼狈了。
谢屿已经在玄关门口等她。
半暗灯光照在男人面上,侧面立体而沉静,肩膀宽阔硬朗,让人在这样最孤独的凌晨,有一种踏实的安慰感。
谢屿根据温诗槐的指示,一路开到了疗养院。
温诗槐给李卿找的这家疗养院,费用昂贵。
她看中的就是这里的设施和服务。
疗养院已经在发动人员在找,隐隐的,还有着此起彼伏的叫喊呵哨子声。
“李卿——”
“你在吗?李卿,你跑哪里去了?”
一听就知道人还没找到。
温诗槐手指抓紧包,指甲在真皮包包上蹭出道道刮痕。
谢屿停下车,温诗槐就直奔疗养院四楼的办公室。
灯光亮着,看上去是等他们多时了。
院长擦了擦汗,笑笑:“温小姐。”
温诗槐大步迈入,质问:“人是怎么丢的,丢了多久了?”
没等院长回复,温诗槐继续道:“我前两天还过来看着她,人好好的,怎么会今天就出了事情?”
院长也有苦难言。
平常,温诗槐的母亲是很听话的,也不会瞎跑。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晚餐后,就不知道人去哪了。
院长勉强地说:“一般是有人刺激了病患,病患才会突然发病的。”
温诗槐手指紧紧扣住掌心,目光冷冽,看向院长。
院长为了证实自己所说的,打开电脑,调取疗养院的监控。
白天很正常,李卿还能坐在那,和病友聊聊天。
中午吃饭,状态也很平和,还多吃了两顿。
温诗槐,目光盯得紧紧的,一分一秒,不愿意错过屏幕。
监控视屏蓦然到了晚餐时刻。
李卿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上还有着一束下午采摘的小花,此刻,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温诗槐瞪大了眼睛。
温妤怎么会过来?!
她们昨天晚饭还在一起。
温诗槐和谢屿离开后,温妤竟然跑来了疗养院?
可是监控摄像头只能看见监控,听不到声音,并且温妤还用背后挡住了摄像头大半。
温诗槐压根猜不到温妤对着李卿说什么。
监控也接近了尾声,院长问道:“温女士,你认识这个人吗?”
温诗槐嗯了声,跟院长说,自己先去门口打个电话。
转身,就拨通了温妤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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