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燃刚受完打击,就能打蛇随棍上,找准机会要博取女人的同情。 这份能屈能伸,不是一般男人能做到的。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
温诗槐低垂着眼睫,还没给出什么反应,谢屿先开了口,“抱歉打扰一下。”
贺司燃皱眉看过来。
“贺少,既然事情已经查到这一步,不管真正动手的人是谁,至少排除了我徒弟。你当时答应我的事,还作数么?”
贺司燃没想到,这个“谢屿的师父”真的能查出车子的问题。
当然,不查他也心里有数,车祸肯定不是“谢屿”动的手。
把那小子关进派出所,只是因为他是温诗槐的丈夫,要给他个教训而已。
“这事以后再说!”贺司燃现在哪有心情讨论这个。
温诗槐脱口道:“怎么还要等以后,你快把人放出来!”
到今天,白赫都被关了四天了。
受了那么多的伤,还不让取保候审,别到时候留下后遗症!
贺司燃心里本来就烦得很,怒道:“温诗槐你个没良心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一个谢屿?!”
温诗槐一顿。
目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谢屿本尊。
这个时候,她总不能对贺司燃说“不是。”
“当、当然了……”温诗槐收回目光后,便不敢再看谢屿,硬着头皮道,“你赶紧把人放出来。”
贺司燃又在那辆破车车头上狠踹一脚,狰狞道:“那你答应我的,跟他离婚呢?”
温诗槐张了张嘴。
她完全可以骗骗贺司燃,说会跟“谢屿”离婚、分开。
但今天查出来的真相,贺司燃已经够惨了。
被亲人背后插刀。
她不忍心再欺骗。
温诗槐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
惹得贺司燃狐疑起来,“小诗,你……”
“据我所知。”谢屿突然开口,“我徒弟并没有跟人结婚,哪来的离婚?”
贺司燃眸光一亮,看向温诗槐求证。
温诗槐明白谢屿的意思,也就顺着说道:“嗯,我没有跟‘他’领证。你可以把人放出来了,我可以许诺以后离‘他’远远的。”
这话就算不得骗人了。
虽然也算不上厚道。
贺司燃虽然欣喜,但也不太敢信。
半个月前,温妤言之凿凿地告诉他,温诗槐跟一个修车工领证了。
而那次温正平寿宴上,温诗槐自己承认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
怎么今天又说没有领证?
温诗槐把锅推回温妤身上,“如果你不信,可以问问温妤,我到底有没有跟‘谢屿’领证。”
贺司燃终于半信半疑。
正好温妤就在贺家,他直接给温妤打了电话,让她过来一趟。
温妤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了先替贺明月抱不平,“小诗,明月就算是故意的,我也教育过她了,你何必那么斤斤计较?好,就算你一定让司燃去教训她,也不用拉着她在那么多佣人面前、浇了好几桶冰水。让她以后的面子往哪儿搁?”
温诗槐正好没见过贺明月被教训的样子。
闻声笑道:“谢谢啊。刚刚还没觉得解气,你一说我总算觉得解气了。”
“你……”温妤恼红了脸,骂人的话说不出。
只能不甘心地看了贺司燃一眼。
贺司燃没有一点愧疚之心,急着问另一个问题,“温妤,刚刚小诗说,她并没有跟我扔进派出所的那家伙领证,到底是不是真的?”
温妤眼尾一跳,不动声色地看了温诗槐和谢屿本尊一眼。
这两人的心理素质,温妤是真的服了。
居然反将一军。
但温妤确实也不想在这时候,指认出真正的谢屿到底是谁。
她巴不得能瞒贺司燃越久越好,免得他又来拆这两个人。
温妤只好细声细气道:“好像是我弄错了。那人确实不是小诗的丈夫。”
温妤的话,也巧妙地给自己留了后路。
她只说,“派出所那个修车工”不是温诗槐的丈夫,可没说,温诗槐的丈夫另有其人。
温诗槐也似笑非笑地看了温妤一眼。
真是滴水不漏。
放在平时,贺司燃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但巧就巧在他猜到了是谁对他的车动了手,心绪之复杂烦乱,跟塞了一团麻似的。
那个修车工本来就是被他使手段弄进去的,既然温诗槐自己都保证以后远离那人了。
贺司燃也就不想再缺这个德了。
毕竟人家的师父,已经掌握了贺家“家丑”的证据。
“我放你徒弟可以,今天的事,你烂在肚子里。”贺司燃威胁谢屿道。
谢屿点了点头。
多少豪门望族,里头都烂透了,他才懒得管。
贺司燃为了博取温诗槐的好印象,便不再拖延,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给自己的律师打了电话。
“你把那个谢屿放出来吧。”
律师在电话那头,“……谢屿?”
“有什么问题?就派出所那小子,别整他了,今天就弄出来吧!”贺司燃没什么耐心,吩咐完就挂了。
律师:“……”
谢屿是谁?
派出所里的不是叫白赫吗?
但大少爷最近只整了那一个人,律师只当贺司燃口误说错了名字,着手就去办白赫的保释手续。
温诗槐与谢屿对视一眼,心里松了一口气。
贺司燃挂断电话,“小诗姐姐,这下满意了吧?”
温诗槐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贺司燃得寸进尺,“那今天能不能陪我去喝一杯,心里难受。”
温诗槐知道他为什么心里难受。
任何一个人,被自己信任多年的人背后插刀,怎么可能不难受。
但她有自己的原则,“让温妤陪你吧。”
贺司燃不满道:“……过河拆桥,用完我就扔了?”
温诗槐叹口气,“你讲点道理,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我们现在只是要求你把人放了,都没追究你的责任。怎么,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么?”
我们?
她跟谁“我们”?
贺司燃阴恻恻地看了谢屿一眼。
在场这些人里面,他不可能拿温诗槐和温妤撒气,正好心里不爽,就拿谢屿开刀。
“今天你在我家算是耍够了微风。本少爷也承认你确实有两把刀子。”贺司燃找事似的,“我对你这么客气,你连个名讳还遮遮掩掩的。故意找我不痛快是不是!”
多少人点头哈腰地给贺司燃递名片、求他照拂。
这个修车工,是他见过最不识时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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