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
又一次失败！ 宸宫里, 长公主轻轻叹息了一声，真坚定啊！顾平生！这样都能不动心！
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顾平生这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不过——
这只怕是最后一次了！
没有谁比长公主更了解自己的秉性, 也没有人比长公主更清楚顾平生的这一次拒绝意味着什么！
她不会对顾平生动手，因为名望如此之高的人死在皇室或是朝廷手上, 是对朝廷威信极大的伤害, 这种赔本买卖她是决计不会做的。
可她不动手，这世上也有的是人想对顾平生动手, 到时候——
长公主笑意微微一顿，袖手旁观、煽风点火、借刀杀人……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左不过是这些她做惯了的事情。
可为什么——她心下竟然会有些不忍？
很快长公主抿唇一笑，也许……是她还有良心未泯吧！
……
小圣人今日本是和袁无疑等人打马球，马球这种东西，人多才热闹, 于是除了大明宫的侍读之外, 又诏了许多勋贵子弟陪玩, 身为定南伯嫡次子的沈琅也在其中。
不过云镜异动之后，马球自然是打不了了, 小圣人一声令下，众人干脆就待在马球场里一起观看云镜里的百家讲坛。
从百家讲坛开始, 袁无疑就一直提着一颗心，生怕小圣人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来。
要知道, 有资格陪着小圣人打马球的, 要么如沈琅这般，是大周顶级勋贵家的嫡系子弟, 要么如裴言这般, 是朝中重权在握大佬极为看重的子孙。
在这样一群人面前, 小圣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反馈到大佬们那里。
以如今朝廷对顾平生的态度，未必愿意见到一个极度钦慕顾平生的皇帝。
小圣人在朝中的威信本就没多少，若是这样一闹，怕是当真点滴不剩了！
这是下注在小圣人身上的袁无疑难以容忍的事情。
只是出乎袁无疑意料的，小圣人今日的表现与在大明宫时截然不同，他一言不发，神态平静地看着云镜，仿佛当日那个极度钦慕顾平生的小少年是他营造出的幻觉一般！
明明应该为小圣人得体的表现高兴，可袁无疑却禁不住心头一寒，心里生出无限怀疑，难不成以往小圣人都是在他面前演戏？
但演出这种戏码对小圣人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忽然又不演了？倦了？
正当袁无疑怀疑人生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瞥到了小圣人衣袖底下蜷曲的手指，瞬间豁然开朗。
得了！破案了！他在这疑神疑鬼，小圣人还是那个小圣人
——顾平生狂热真爱粉！
只不过小圣人心里显然也清楚，私底下如何是一回事，但以如今的情势，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绝不可能表现出对顾平生的偏爱。
否则不仅他自己的威信有损，顾平生也会平白惹上无数麻烦！
皇帝的偏爱向来是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但于顾平生而言，无疑是弊大于利的。
……
闽南道，台州府，永春。
看到这里，陈云安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一声轻叹从唇角逸出，“顾平生啊——”
虽然对顾平生这种百折不回的心性持赞赏态度，但陈云安也分外清楚顾平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究竟会带来什么！
他这是一步步往死路上走啊！
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局外人，如何能左右顾平生的选择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陈云安心里却下定了决心，如若长公主真的因为这次拒绝要对顾平生下死手，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
顾平生不该死！
退一万步说，即使非死不可，顾平生也不能死在朝廷手上！
沈玉微笑着为陈云安斟上了一杯酒，含笑低声道：“云安你这次观看云镜，似乎一直愁眉不展，可是忧心平生？”
陈云安笑了笑，也低声回道：“怎么能不忧心，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你要去劝他？”沈玉问道。
“平生这样的人，心里自有一杆秤，何需我劝？”陈云安笑道：“我就是惦记那一酒之约，上次就是平生放了我鸽子，若是再让他放一次，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是吗？沈玉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云镜里易周诗的讲说在继续。
【“至今我们仍不知道，在接下来顾平生的死亡之中，武长安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易周诗叹息道：“但若说顾平生的死与武长安等一系列大周真正的掌权者毫无关系，但又太过绝对了！”】
【“这个迷题，即使穿越时空，怕是也无人能解答！”】
【“因为重重迷雾的笼罩之下，层层势力纠结之中，无论是身为局中人的一众人等，还是身为局外人的旁观者，都不知道命运的轨迹究竟会导向何方！”】
【“但根据我们从史册中整理出来的资料却告诉我们，在当时那个时候，面对顾平生的拒绝，长公主再一次向世人展现了自己博大宽广的胸襟。”】
【“遇到这种寻常人都会动怒的顾平生这种不识抬举表现，身为一国掌权者、打从落地起就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女的武长安非但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愤，反而继续对顾平生以礼相待，并赠予了他一枚九尾凤凰玉佩，将其平平安安送离了皇城。”】
【“如果真如《洛轲梦》中所记载的，武长安送的这枚凤凰玉佩相当于她的一个承诺，如若顾平生有意反悔，便可持此佩来见她，她的承诺依旧有效。”】
【“那么武长安的胸襟和气度以及她对顾平生的欣赏与看重，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说到这里，易周诗面露赞叹之色，话锋一转道：“纵观古今，提起唐周一朝，都免不了赞一句‘开放包容，正是煌煌盛世气象’，个人认为，唐周这种开放包容的风气，除了本身的繁盛以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唐周一任任统治者这种宽容大度的气魄与胸襟！”】
【“而武长安这位杰出的女性政｜治家，便是其中的翘楚之一！”】
【说着，易周诗的旁边缓缓浮现一个似真又似幻的琉璃柜台，台上盛放着一枚温润无暇的赤红玉佩，剔透琉璃的棱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衬得佩上展翅欲飞的凤凰愈发栩栩如生，华美至极。】
【这枚玉佩的玉胎并不是历代以来最受推崇的天然纯色，如血一般的鲜红之中，夹杂着一缕缕的金丝。】
【然而工匠巧思，篆刻这枚玉佩的时候特意沿着金丝行走的纹路落刀，几乎是沿着金丝雕琢出佩上这只展翅欲飞的九尾凤凰。】
【让这枚九尾凤佩浑然天成的同时，又带着只有人才能有的才情和创造力，即使不在后世，放在现在的大周，依旧称得上一声价值连城。】
“九尾凤佩？”长公主凝视着琉璃台上的那枚凤佩，吩咐身边侍奉的心腹宫女，“本宫记得这枚凤佩是本宫十四岁时母皇赏赐的，一直放在本宫殿里的暗匣里，你去帮本宫寻过来。”
宫女低头应诺。
很快，一个琉璃匣子就被宫女送了过来，长公主轻轻打开匣子，望着匣中那枚光华流转的华美凤佩，不禁深思。
虽然她坐拥天下奇珍，但这枚凤佩依旧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女子十四及笄，而她正是在自己的及笄礼上看到这枚凤佩之后，方才明了母皇究竟对自己寄予着多大的希望。
长公主毫不怀疑，如果她能有子嗣，那么这枚凤佩定然会被她在一个特殊的日子赏赐给自己的子嗣。
但易周诗的话告诉她，她竟然把这枚凤佩给了顾平生。
而且还是赠予，不是赏赐！
长公主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两个词的区别，也不信被后世奉为史学大家的易周诗用词会如此不严谨。
前者说明她视顾平生为友，以一种较为平等的态度做了这件事，方才会让易周诗用“赠予”二字形容。
她竟如此欣赏顾平生？长公主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
身为当事人的长公主都倍感不可思议，何况是其他人。
如裴道生这些朝廷大佬倒是还稳得住，毕竟他们见惯了长公主风流多情的秉性，也无比清楚长公主的心胸。
对长公主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虽然意外，却也很快就接受了。
真正惊异的是小圣人袁无疑这些朝中后辈。
小圣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喃喃道：“竟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真没想到，皇姑姑的心胸竟如此宽大！”
【易周诗一挥手，琉璃柜台自动打开，赤红色的九尾凤凰玉佩飞到了他手中，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块玉佩，变换着角度朝观众们展示这块华美凤佩的各个细节。】
【“顾平生过世之后，这块铭刻着青史光阴和未知情谊并没有流落民间，也没有回到他原来的主人手中，而是在顾平生临死之前，被他赠给了一位友人，而后就一直被这位友人好好珍爱保存着。”】
【易周诗笑了起来，“这位友人是谁，只怕老头子不说，各位观众也应该一清二楚，毕竟定情信物的梗可是被你们玩出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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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不撞南墙不回头，顾平生这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不过——
这只怕是最后一次了！
没有谁比长公主更了解自己的秉性, 也没有人比长公主更清楚顾平生的这一次拒绝意味着什么！
她不会对顾平生动手，因为名望如此之高的人死在皇室或是朝廷手上, 是对朝廷威信极大的伤害, 这种赔本买卖她是决计不会做的。
可她不动手，这世上也有的是人想对顾平生动手, 到时候——
长公主笑意微微一顿，袖手旁观、煽风点火、借刀杀人……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左不过是这些她做惯了的事情。
可为什么——她心下竟然会有些不忍？
很快长公主抿唇一笑，也许……是她还有良心未泯吧！
……
小圣人今日本是和袁无疑等人打马球，马球这种东西，人多才热闹, 于是除了大明宫的侍读之外, 又诏了许多勋贵子弟陪玩, 身为定南伯嫡次子的沈琅也在其中。
不过云镜异动之后，马球自然是打不了了, 小圣人一声令下，众人干脆就待在马球场里一起观看云镜里的百家讲坛。
从百家讲坛开始, 袁无疑就一直提着一颗心，生怕小圣人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来。
要知道, 有资格陪着小圣人打马球的, 要么如沈琅这般，是大周顶级勋贵家的嫡系子弟, 要么如裴言这般, 是朝中重权在握大佬极为看重的子孙。
在这样一群人面前, 小圣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反馈到大佬们那里。
以如今朝廷对顾平生的态度，未必愿意见到一个极度钦慕顾平生的皇帝。
小圣人在朝中的威信本就没多少，若是这样一闹，怕是当真点滴不剩了！
这是下注在小圣人身上的袁无疑难以容忍的事情。
只是出乎袁无疑意料的，小圣人今日的表现与在大明宫时截然不同，他一言不发，神态平静地看着云镜，仿佛当日那个极度钦慕顾平生的小少年是他营造出的幻觉一般！
明明应该为小圣人得体的表现高兴，可袁无疑却禁不住心头一寒，心里生出无限怀疑，难不成以往小圣人都是在他面前演戏？
但演出这种戏码对小圣人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忽然又不演了？倦了？
正当袁无疑怀疑人生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瞥到了小圣人衣袖底下蜷曲的手指，瞬间豁然开朗。
得了！破案了！他在这疑神疑鬼，小圣人还是那个小圣人
——顾平生狂热真爱粉！
只不过小圣人心里显然也清楚，私底下如何是一回事，但以如今的情势，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绝不可能表现出对顾平生的偏爱。
否则不仅他自己的威信有损，顾平生也会平白惹上无数麻烦！
皇帝的偏爱向来是把双刃剑，有利也有弊，但于顾平生而言，无疑是弊大于利的。
……
闽南道，台州府，永春。
看到这里，陈云安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一声轻叹从唇角逸出，“顾平生啊——”
虽然对顾平生这种百折不回的心性持赞赏态度，但陈云安也分外清楚顾平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究竟会带来什么！
他这是一步步往死路上走啊！
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局外人，如何能左右顾平生的选择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陈云安心里却下定了决心，如若长公主真的因为这次拒绝要对顾平生下死手，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
顾平生不该死！
退一万步说，即使非死不可，顾平生也不能死在朝廷手上！
沈玉微笑着为陈云安斟上了一杯酒，含笑低声道：“云安你这次观看云镜，似乎一直愁眉不展，可是忧心平生？”
陈云安笑了笑，也低声回道：“怎么能不忧心，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你要去劝他？”沈玉问道。
“平生这样的人，心里自有一杆秤，何需我劝？”陈云安笑道：“我就是惦记那一酒之约，上次就是平生放了我鸽子，若是再让他放一次，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是吗？沈玉微微一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云镜里易周诗的讲说在继续。
【“至今我们仍不知道，在接下来顾平生的死亡之中，武长安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易周诗叹息道：“但若说顾平生的死与武长安等一系列大周真正的掌权者毫无关系，但又太过绝对了！”】
【“这个迷题，即使穿越时空，怕是也无人能解答！”】
【“因为重重迷雾的笼罩之下，层层势力纠结之中，无论是身为局中人的一众人等，还是身为局外人的旁观者，都不知道命运的轨迹究竟会导向何方！”】
【“但根据我们从史册中整理出来的资料却告诉我们，在当时那个时候，面对顾平生的拒绝，长公主再一次向世人展现了自己博大宽广的胸襟。”】
【“遇到这种寻常人都会动怒的顾平生这种不识抬举表现，身为一国掌权者、打从落地起就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女的武长安非但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气愤，反而继续对顾平生以礼相待，并赠予了他一枚九尾凤凰玉佩，将其平平安安送离了皇城。”】
【“如果真如《洛轲梦》中所记载的，武长安送的这枚凤凰玉佩相当于她的一个承诺，如若顾平生有意反悔，便可持此佩来见她，她的承诺依旧有效。”】
【“那么武长安的胸襟和气度以及她对顾平生的欣赏与看重，远远超乎我们的想象。”】
【说到这里，易周诗面露赞叹之色，话锋一转道：“纵观古今，提起唐周一朝，都免不了赞一句‘开放包容，正是煌煌盛世气象’，个人认为，唐周这种开放包容的风气，除了本身的繁盛以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唐周一任任统治者这种宽容大度的气魄与胸襟！”】
【“而武长安这位杰出的女性政｜治家，便是其中的翘楚之一！”】
【说着，易周诗的旁边缓缓浮现一个似真又似幻的琉璃柜台，台上盛放着一枚温润无暇的赤红玉佩，剔透琉璃的棱面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映衬得佩上展翅欲飞的凤凰愈发栩栩如生，华美至极。】
【这枚玉佩的玉胎并不是历代以来最受推崇的天然纯色，如血一般的鲜红之中，夹杂着一缕缕的金丝。】
【然而工匠巧思，篆刻这枚玉佩的时候特意沿着金丝行走的纹路落刀，几乎是沿着金丝雕琢出佩上这只展翅欲飞的九尾凤凰。】
【让这枚九尾凤佩浑然天成的同时，又带着只有人才能有的才情和创造力，即使不在后世，放在现在的大周，依旧称得上一声价值连城。】
“九尾凤佩？”长公主凝视着琉璃台上的那枚凤佩，吩咐身边侍奉的心腹宫女，“本宫记得这枚凤佩是本宫十四岁时母皇赏赐的，一直放在本宫殿里的暗匣里，你去帮本宫寻过来。”
宫女低头应诺。
很快，一个琉璃匣子就被宫女送了过来，长公主轻轻打开匣子，望着匣中那枚光华流转的华美凤佩，不禁深思。
虽然她坐拥天下奇珍，但这枚凤佩依旧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女子十四及笄，而她正是在自己的及笄礼上看到这枚凤佩之后，方才明了母皇究竟对自己寄予着多大的希望。
长公主毫不怀疑，如果她能有子嗣，那么这枚凤佩定然会被她在一个特殊的日子赏赐给自己的子嗣。
但易周诗的话告诉她，她竟然把这枚凤佩给了顾平生。
而且还是赠予，不是赏赐！
长公主自然不会不清楚这两个词的区别，也不信被后世奉为史学大家的易周诗用词会如此不严谨。
前者说明她视顾平生为友，以一种较为平等的态度做了这件事，方才会让易周诗用“赠予”二字形容。
她竟如此欣赏顾平生？长公主心里有些不可思议。
……
身为当事人的长公主都倍感不可思议，何况是其他人。
如裴道生这些朝廷大佬倒是还稳得住，毕竟他们见惯了长公主风流多情的秉性，也无比清楚长公主的心胸。
对长公主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虽然意外，却也很快就接受了。
真正惊异的是小圣人袁无疑这些朝中后辈。
小圣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喃喃道：“竟是朕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真没想到，皇姑姑的心胸竟如此宽大！”
【易周诗一挥手，琉璃柜台自动打开，赤红色的九尾凤凰玉佩飞到了他手中，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块玉佩，变换着角度朝观众们展示这块华美凤佩的各个细节。】
【“顾平生过世之后，这块铭刻着青史光阴和未知情谊并没有流落民间，也没有回到他原来的主人手中，而是在顾平生临死之前，被他赠给了一位友人，而后就一直被这位友人好好珍爱保存着。”】
【易周诗笑了起来，“这位友人是谁，只怕老头子不说，各位观众也应该一清二楚，毕竟定情信物的梗可是被你们玩出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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