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霸迈着小短腿向前又走几步,道:“是哪个说话?出来让我看看。”见众人有嘲笑之意,又道,“罢了,反正通通得死,不拘哪个。”说罢又走,堪堪快到灵堂门口,见两人横刀立在门口,叹气道:“见这些用刀的我就心烦。”言罢一伸右臂,那只右手霎时飞出,忽的抓住门口一人面部,五指一扣,“咔嚓”一声,那人颅骨已碎,人与长刀同声坠地,已经死了。 众人大惊,以为是中了邪门暗器。却见死者身上的那只右手微颤数下,刷的飞回,又连在风霸身上。
众人惊恐,那明明是一只右手,怎能与身体分离,隔着十几步杀人?
尚未回神,风霸左手又出,一把抓住门口另一人咽喉,那人立时扔刀,两手紧抓着那只左手,失魂大叫,要将它从咽喉取下。又是“咔嚓”一声,那人闷吼一声,仰面倒地,喉咙已被捏碎。那只左手立时飞回,再次连上风霸身体。
“鬼!他是鬼!”众人惊呼,挥刀握拳,护住上身。
风霸大笑,道:“这群没见识的!如今听过风霸名号了么?”
“关门!快关门!”灵堂中一人叫道。众人立时关闭房门。
风霸朝身后大汉瞥了一眼,道:“你们等着《麒麟掌要》自己开门出来么?”
那十余人立时上前,几下踹开房门,杀了进去。
却说楚百年见提丘达尔走出茶房,对玉娘道:“速去收些细软,你们母子这就离开。”
玉娘听他话意,急道:“那你呢?”
楚百年道:“我身为帮主,终不能独自逃命。作为儿子,也不能任由父亲无法安葬。”
玉娘道:“既如此,我独自逃出何益?不如一起留下,死在一处也好。”
楚百年大急,心道:玉娘外柔内刚,我若不走,她必留下。眼下事急,须哄她一哄,先把孩子送到山脚再议。于是道:“我随你们同去便是。快些收拾,到书斋取齐。”
玉娘立时应诺起身,带侍女重返内房。
楚百年走出茶房,对乔黑达道:“乔大哥,你且来。”两人离开灵堂,步入书斋。
楚百年道:“我看今日形势,贼人势大,东门宗只怕覆灭在即。”
乔黑达一惊,道:“大不了和他们拼了!怕他怎的?”
楚百年道:“方才那位前辈临行,已指明活路。方才已让玉娘收拾细软。你可带她们从密道逃走。到得南山山脚,且寻个地方躲藏,那位前辈必来寻你。”
乔黑达道:“那少帮主你呢?”
楚百年道:“我身为帮主,岂能舍众独活?作为儿子,也定要令父亲入土为安。”
乔黑达道:“少帮主,若贼人厉害,留下只多死一人而已。老帮主怎能入土为安?你若不走,少夫人定然留下,阖门受死,正和贼人之意。不如我留下,若能得活,必将老帮主送入墓园。”
楚百年道:“不可。实指望乔大哥能存,我若被杀,玉娘母子还要托你照料则个。”
话音刚落,只见玉娘和侍女抱着两个孩子奔进房来,满脸惊恐。楚百年上前扶住玉娘,道:“灵堂怎么了?”
玉娘道:“不要紧,他们喊关门,已关上门了。”
乔黑达道:“少帮主多虑,贼人未必有多厉害。先把夫人孩子送到山脚再说。若要杀贼,回来不难。”
楚百年道:“也罢,乔大哥定要随我同去。”
乔黑达不再推辞。楚百年从书架后侧拨动机关。茶桌下青砖移动,渐渐露出一个地洞。众人先后走入地道,再把洞口关闭。
那地道本是楚家先辈秘密修建,只有一人来高,四面石壁厚重,堪堪一人穿行。墙上间隔备有火烛。楚百年随父亲走过几次,因而记得。当下摸着石墙找到火烛燃起,在前开路,玉娘和侍女怀抱两个孩子,走在中间,乔黑达殿后。
六人沿着石阶蜿蜒向下,走了半个时辰,前面一块巨石挡住去路。楚百年沿着石壁细细摸索,寻到一只细小钢环,伸手一拉,一阵机关连响,巨石滑开,一股清爽凉风迎面而来。
“总算到了。”楚百年说罢走出地道,众人相继而出。
此时天已微明,借着晨光,众人看清地道口隐在一堆乱石后面,旁边树木高大茂盛,林叶见隐约能见城南山路。
楚百年对众人道:“你们稍歇片刻,莫要出声。那位前辈若到了,把孩子交他便是。我回灵堂看看父亲。”
玉娘大急,一把抓住楚百年衣襟,道:“才逃出来,你怎么能回去?”
楚百年道:“我只去看看,若众人平安,再回来寻你。”
玉娘哭道:“若不平安呢?我们母子如何是好?”
楚百年正要发急,乔黑达道:“少帮主,若不放心,我回去探探便是。你在此照料夫人,等我消息。”言罢不等楚百年答话,已钻回地道去了。
楚百年无奈,寻块平整地方,让玉娘坐着给两个孩子喂奶。
玉娘道:“两个孩子生得这般像,一会儿可不要拿错。”
楚百年道:“你放心便是。小殿下右脚底有块胎记,我亲眼所见。”
玉娘一惊,问道:“小殿下?是哪个小殿下?”
楚百年心下懊恼,暗道:答应前辈只字不提,怎的这般粗心?当即沉声道:“娘子甚勿再问此事。”
玉娘见他如此严肃,便不再问了。
楚百年在树下坐了半晌,不见提丘达尔到来,心下疑惑,暗道:“莫非前辈无法脱身么?”
正思量见,只听林叶深处一声巨响,跟着怪风骤起。楚百年一惊,知必是高手交战。赶忙扶起玉娘,快步走进地道,拉动机关,将巨石合拢,只留下一条细小缝隙。
玉娘惊恐,悄声问道:“是贼人追来了么?”
楚百年道:“莫出声。”
又等了一盏茶功夫,只见远处林叶一阵乱颤,一个黑瘦人影如一只矫捷黑雁,在树枝间上下起落,转眼间奔到乱石堆前。
他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人影紧追不舍,一黑一白,倏的三人聚合。“啪啪啪啪”对了四掌。楚百年从未见过这么快的掌法身形,只觉光影一闪即过。跟着在不远处又是“啪啪啪”三掌连击。不多时,那枯瘦身影忽而转来,另外两人仍旧追着缠斗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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