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曦,你不能就这样死了。” 说着,我朝着刘晨曦跑过去,她要自杀,但我不想她那么做。当我去抓刘晨曦手腕的那一瞬间,她的手突然翻转,反而抓住了我的胳膊,她一拧,我吃痛,自然的转过身背对着刘晨曦,刘晨曦用高跟鞋在我膝窝处一蹬,我立足不稳踉跄的往前走了好几步,等我再一次转过身来的时候,刘晨曦已经站到了高台上。
这个时候,我知道想用蛮力救下刘晨曦是不可能的了,我盯着她平静的眼睛,大声的说:“刘晨曦这样报仇值吗?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这不是仇恨的问题,如果没有仇恨,我早就从这百米高楼一跃而下了。我骗过太多的人,看到他们绝望的眼神,我的心就像被人割了一刀。我没杀过人,但不代表着没有人因为我的骗局而死,我很庆幸能这样轻松了结自己的生命的方式去赔罪。”
……
在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救不了刘晨曦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个恶人终结,本来应该痛苦的心却像塞满毛发一样塞满了痛苦,又堵又疼。
“再见了,刘晨曦,祝你的来生,一生平淡,再无骗局。”
“谢谢,我也送你一句,谋局者和骗子是两码事,不要因为得与失而走错了路。”
说完,刘晨曦张开双臂,一跃而下。
……
我转过身,用刀一下又一下的使劲切着牛排,使劲的把牛排放进嘴里,香喷喷的牛排嚼的不知滋味。眼泪,也情不自禁的往下流。
过了一会儿,于小珞带着两个人冲了上来,她站在我的面前,我抬头看着她,恐怕这是我这辈子最难看的容颜,我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刘晨曦跳楼了。”
“我知道,这楼上只有你和刘晨曦。唐南,我们不是怀疑你把她推下去的,但调查势在必行。”
“我明白,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说吧。”
“调查结束之后,把这半瓶红酒还给我,这是刘晨曦最后的身家财产了,我有用。”
“我争取。”
“谢谢!”
……
我在辖区派出所呆了一夜,天蒙蒙亮的时候睡着的,早上醒来没有多久,就看到了来到派出所的王泽义。我看着王泽义,笑着问:“王组,您亲自审讯我吗?”
“我来接你回家。”
派出所的同志帮我解开了手铐,王泽义看着我,面色沉重:“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随时洗耳恭听。”
我笑了:“您可真会开玩笑,让我休息一下,吃个饭,下午我去刑侦局亲自给您汇报工作。”
……
我出门的时候,看到了老铁沮丧的脸,他搓着手,沮丧的说:“昨天在鬼市,有人问价,我就开了价,我没想到真有人带了二百万现金,还没还价。”
“看清楚买东西的是谁了吗?”
“看清楚了,毕淑文。”
“和警察说了吗?”
说到这个事情,老铁面色有些痛楚:“说了,二百万也上缴了。唐南,你说警察能把那二百万还给我们吗?”
“我们不要了。”
我以为老铁会反对,没想到老铁勉强的笑了笑:“行吧。”
看到我诧异的看着他,他灿灿一笑解释:“反正你是谋局者,以后跟着你,还怕没有钱花。”
……
我和老铁一起吃了点饭,回到宾馆。我看着老铁沮丧的脸,笑着问:“还惦着那二百万呢?”
“心里有点疼。”
我哈哈一笑,把皮箱拖到了老铁的面前,皮箱上面放着一个包。包里是毕淑文送给我的六十万,皮箱里是四爷给我的二百万。
老铁把包开,惊叹出声:“这么多钱?”
“那不是咱的。”
这句话把老铁说的心塞,看着钱依依不舍的:“这钱又给警察了。”
“下午我拿着它去汇报工作,你打开皮箱看看。”
老铁把皮箱打开,心疼的龇牙咧嘴:“又是这么多,不会也上交吧。”
“这个不会,这是我和四爷的交易,这钱是咱们的了。”
“咱们?”
“当然是咱们,好兄弟有福同享,一人一半。”
老铁看着一大把一大把的钱,眼神有些发呆,我嘿嘿一笑,把一沓钱上的纸袋撕开,嬉笑着朝着老铁的脸扔过去,散落的钱像雪花一样散落,老铁目瞪口呆随后回过神来,拿起钱,撕开捆绑的纸袋,像打雪仗一样朝我扔过来。
我微微错愕,说实话没想过老铁会反击,于是,我一沓,他一沓,就扔了起来,床上地上都是钱,我和老铁躺在钱上,我仰头看着天花板:“老铁,有了这些钱你想干什么?”
“你呢?”
“我想回老家了,去高中重读,考个大学。”
老铁哈哈的笑了:“回高中,那些小孩喊你同学啊,还是喊你叔叔。”
我对老铁的嘲笑不屑一顾:“你呢?”
“有了这些钱,我想去西安闯一闯。那边古墓多,好东西也多,我想以后变成像四爷这样,在古董界呼风唤雨。”
“真不打算和我一起回学校上学去?”
“得了吧,唐南,咱们都是社会人,咱们都是百万富翁,咱们还有必要为了那些前途无量的鬼话,回学校和小朋友一起埋头苦读吗?”
我听了翻身从床上跃起,认真的说:“那就这样吧,人各有志,再见了,铁爷。”
老铁也坐了起来,看着我,神情极为认真:“唐南,你说真的。”
我把六十万重新装进包里,背起来,没有回答老铁的问题,直接朝着门外走去,老铁喊道:“钱,你得收拾一下啊?”
“既然你想当铁爷,那就都送你了。”
……
我把六十万摆在了王泽义的办公桌上,一字不落的汇报着工作。王泽义不像我一样,因为刘晨曦悲惨的身世多愁善感,但表情却没有破案的喜悦。
“你觉得刘晨曦说的是真的?她没有杀害毕大旺。”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觉得他没有必要用死来骗我,她说她没有直接动手杀过人,那应该是真没有。”
“那毕大旺是杀的?”
“如果毕大旺想背着四爷和其他人交易乾隆扳指,以四爷的性格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毕大旺属于正常行为。”
“你确定吗?”
“我不确定。”
我坚决否认,本来就是不确定的事儿,不能因为四爷死了,罪名就往他身上放。王泽义对我的答案挺满意,微微点头,错开话题。
“对了,上午的时候,我们在银行抓到了毕淑文。”
“她去银行干什么?”
“承兑汇票。”
我听了苦笑一声:“她终究还是把那套乾隆扳指卖了。”
“对!”
“卖给谁了?”
“毕淑文也不知道,她说在根据刘晨曦的指示在鬼市卖给了一个带着瓜皮帽,清朝服饰的成年男人。”
“没看到对方的脸?”
“没有。”
我叹息,这一切都是刘晨曦的安排,我看着王泽义,认真的问:“王组,我不懂,毕淑文是杀人凶手吧,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去银行的?”
“重案组的同事刚抓到毕淑文的时候,毕淑文说她有不在场的证据。没错,她所在的地点,在晚高峰时期根本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可这有一个逻辑错误,如果她坐地铁的话,就绝对有时间作案。”
我叹气,无奈的和王泽义说:“这是刘晨曦的拿手本领,她喜欢用别人不太清楚的条件做武器。毕淑文是很少坐地铁的人,所以她根本察觉到不到这个逻辑漏洞。”
王泽义无奈插手,叹气:“你说的对,怎么说呢?你和我失败了,刘晨曦的联络者用账户里无法挪出的得资金,买了一个国宝级的藏品,想必这个时候,那个人已经逃离北京了。”
王泽义沉默,办公室的气氛有些压抑:“不能让他跑了,如果五千万只是这个『逻辑悖论』的冰山一角,那这个骗人的组织就太可怕了,现在,我们必须抓到联络者,然后成立专案,将这个犯罪组织连根拔起。”
我想了想,还是认真的说:“王组,我觉得谋局者这几个字真的让我自以为是了,我识局、布局都没有跟上刘晨曦的节奏,反而被她利用了。所以,我想……”
“你想退出?”
“嗯,我想回老家,然后找个高中复读,考大学。”
听我这么说,王泽义眼睛变得明亮起来:“考警校吗?”
“不了,考个工业学校吧,学会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或者,干脆去文科,以后用把谋局者写成小说什么的?”
我以为王泽义会反对,没想到他伸出手,笑着说:“好孩子,我支持你。”
……
临走的时候,我听说于小珞没有回家休息,去了她的办公室,她太累了,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身上披着一个男人的警服,桌上摆着我求她帮我拿回来的半瓶红酒。我悄悄把红酒拿起来,知道她的累,不想打扰她,干脆就这样一走了之吧。没想我刚把酒瓶拿起来,她醒了。劈头盖脸的就问:“你说刘晨曦的联络者会不会是秦思思说的那个杀手?”
我表情有些尴尬,刚在王泽义那边说过了,这事儿我不管了。我灿灿的和于小珞说:“谢谢你的酒啊。”
“要不找秦思思谈谈,秦思思那边也有小动作,我们刚找完她,她就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胃出血,所外就医了。”
我听了心里一动,秦思思没在监狱,或许我能找她聊聊,因为刘晨曦把青玉扳指重新送给我,却说是送给秦思思的礼物。就算我以后什么都不管了,我也有义务把青玉扳指还给秦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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