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位凶险,震位建功,离位团结,这卦象预示着:想要建功立业,需历尽艰险,火中取栗,方可功成名就,而最大的危险来自内部团结。如果这个卦象预示着我们一行人的未来命运,可以说是一喜九忧,喜的是此行应该可以达到预定的目标,忧的是此行危险重重,尤其是来自内部的威胁,更是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遭到灭顶之灾。”
我疑惑地请教顾教授道:“顾教授,这卦象中所说的危机从何而来呢,难道说敌人来自我们内部?”顾教授看着卦象,也是满心疑惑,回答道:
“说不好,不过这是几百年前的卦象,很难说它对我们的行动有什么指导意义,不知道这里的建造者留下这样的卦象,意欲何为。当然了,这卦象也可能另有玄机,我在这方面的研究有限,难以参悟。”
“咳,要我说,这内部的危机只可能来自那位。”说着,眼镜儿对着正在帮助夏琳摹绘金鳞文字的松岛智子,抬了抬下巴。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顾教授对我们三人已经十分地信任,此时听到眼镜儿的话,他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顿了顿,问道:
“周四海同志,有什么发现,如果只是因为她是日本人的话,在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之前,还是不要妄加揣测,前有绿川岛子,后有田村义光都为新中国的建立做出过贡献的。”
“啥绿川岛子呀,我看她就一川岛芳子,混入我们内部的敌人总不会把‘敌特’两个字写在脸上吧?证据嘛,目前是没有的了,不然四爷我早就验明正身,就地正法了,还用得着跟你们在这废话?”这眼镜儿说话,从来都是直眉瞪眼,即使是面对顾教授这样德高望重的学者,他也是毫不避讳。
顾教授也并没有生气,像是有难言之隐,悠悠的说道:“这松岛智子的来历,其实我也不算很清楚,只是上级念在她献图有功,特批她跟随勘察队北上寻找金脉,不过我想既然是上级的指示,应该不会有问题。”
我听顾教授也不知道这松岛智子的底细,我心中的暗想,看来以后的行动中要对这个女人提高十足的防范,正当我暗自思忖的时候,一旁的夏琳‘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我猛然回头一看,寒光一闪,呼吸之间一个身影已经闪出了石塔,而夏琳身旁的武强已经倒在了血泊里。我心中的怒气直冲头顶,一边奔到夏琳身边,一边大喊道:
“二郎,你快去,不要让她跑了,务必活捉。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日本女人,真是‘敌特’。眼镜儿,不要乱跑,你保护好顾教授,东阳、武强赶紧为小铃铛止血。”一时慌乱,我让二郎一人去追松岛智子,虽然他常年在山林之中讨生活,还是太过危险,于是,我又朝着已经奔到石塔门外的二郎吼道:“二郎,带上三只天山神鹰......”有了三只神鹰,应该足够应付了。此时我已经奔到了夏琳身边,
突兀之间,我潜意识里认为是夏琳遭到了袭击,原来倒在血泊里的并非是夏琳,而是武强,此刻他左臂已经被刺穿,鲜血狂喷而出,应该是被刺破了动脉。一旁的夏琳满脸是血,应该是武强的鲜血喷溅所致,她被吓得面无血色,全身微微颤抖,战战兢兢地说道:
“武强是为了救我,才被刺伤的”。我来不及听她说话,赶紧把衣襟撕成布条形状,上前为武强扎进臂膀,强行止住喷涌的鲜血,然后让郑东阳去拿止血药。勘查队伍在出发之前准备了许多种救急的药物,治疗外伤的止血药当然必不可少。这时候,眼镜儿搀扶着顾教授,也走了过来,他气愤地说道:
“这娘们,他妈的,从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大意失荆州呀,大意失荆州。”顾教授看到自己的学生左臂鲜血直流,气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又晕了过去,眼镜儿一看,好么,这一个还没止住血,又晕倒一个。他只能先把顾教授放平在地,轻掐人中。我双手用力按住武强的动脉,无法分身相助,只求眼镜儿千万不要像曾经唤醒我一样,对着顾教授扇耳光。不多时,顾教授悠悠转醒,我让眼镜儿扶着顾教授先到塔外的帐篷里休息,然后接过了郑东阳递过来的止血药,手忙脚乱的为武强止血,他手臂上的伤口十分恐怖,切口并不是整齐的切口,而是在主切口四周,分布着纵横的小切口,不知是什么样的武器,才能造成这样开放性的伤口。
我把整瓶的止血药份喷撒在创口处,可是伤口太大,在我的按压之下,血流的压力依然不小,伤口处的药粉顷刻间就会被流出的血液带走,无法起到任何药效。我双手使劲按着已经破裂的伤口,急火攻心,再止不住血,这武强可就没救了。眼睁睁的看着如此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慢慢流逝,我无力的嘶吼起来,反复念叨着:
“武强,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一边说,一边交待郑东阳,道:
“东阳,有没有医用扎带,你赶紧帮我找一找,再找找有没有胶水之类的东西,一块帮我拿过来。快......”郑东阳不知道我要胶水有什么用,也不敢多问,快速从医用的救急箱里拿出绷带,绕后又找来了用于修复的强力胶水。我先用绷带牢牢地绑住武强的手臂上部,再挤出胶水,涂到伤口之上,这种救急的办法我曾经在部队学过,战场上应对急性出血十分有效。果然,在强力胶水的作用下,武强手臂上的伤口粘在了一起,鲜血也停止了喷涌,我心中的暗舒了一口气,把止血药粉均匀的涂上一层再用绷带紧紧地绑好,做完这些,我的前行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此时,武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早已晕了过去,我和郑东阳一起把他扶到了石塔外的帐篷里,半躺的顾教授已经恢复了过来,不过神情关切,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着,看到我们把武强背了回来,声音沙哑地问道:
“夏琳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那松岛智子真是‘敌特’?先是去了老梁,你们都是我最器重的学生,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呀!!!”此刻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双手抚摸着武强的头顶。他看到自己的学生危在旦夕,自责、内疚、心疼,百感交集,说着,他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顾教授上了年岁,又经历了生死离别,已经虚弱不堪,此刻看着自己的学生,一个生死未卜,一个满脸是血,被吓得战战兢兢,随时可能再次昏迷过去。我见状不妙,赶紧安慰道:
“顾教授,我向您保证武强一定会没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对,这次是大意让那个日本娘们钻了空子,只要有我在,非把她抓过来,让她接受正义的审判。”眼镜儿愤怒不已,挥着拳头说道。
过了一会,众人紧张的心情都得到了一定的缓解,我开口问夏琳:
“小铃铛,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武强就被刺穿了手臂?”夏琳受到极度的惊吓,再加上夏琳算是众人里与松岛智子关系最为密切,此时的她受到了身心双重打击,战战兢兢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原来,就在夏琳把金鳞之上的文字和图案摹绘完毕的时候,本来在一旁帮忙的松岛智子突然发难,她身手极快,抢走了已经画好的纸张,同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像是匕首一样的利器,刺向了夏琳的颈动脉。危急时刻,站在夏琳身后的武强,舍生救人,伸出左臂挡住了刺来的利刃。
眼镜儿十分的愤恨,大叫着:“要我说这日本人的本质就是畏威而不怀德,知小礼而失大义,待会儿二郎把她绑来了,我非扎她几个透明窟窿,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也算是为我们祖国未来的花朵报仇。”
“看来这松岛智子是蓄谋已久,她潜伏在我们纯洁的队伍里,就是为了骗取这黄金矿脉的线索,一旦看到小铃铛完成了摹绘,就出手抢夺,同时还要杀了具有‘慧眼’的小铃铛,让我们无法勘破这黄金矿脉的秘密。果然是用心险恶,心思缜密。”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为二郎的境地感到担忧,问道:
“诶?眼镜儿,二郎带着三只天山神鹰追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说完,我又想到武强手臂上的伤口,其切面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匕首造成的,而是一种未曾见过的利器,我心中是越想越担心。
“眼镜儿,二郎虽然带着三只天山神鹰,但他秉性忠厚纯良,斗不过那松岛智子,得赶紧想办法把二郎找回来,以免中了她的奸计。”此刻,我们这些人老的老,伤的伤,分身无术,我只能让眼镜儿独自走一趟,眼镜儿操起身边的短刀,就要前去寻找。这时候,受惊吓过度的夏琳却阻止了我们的行动,她轻启朱唇:
“白大哥,现在情况不明,杨大哥去追松岛智子,哪有那么容易找到,我们人员伤亡太大,可千万别中了敌人的分瓣梅花计,被敌人各个击破。”我和眼镜儿都是莽撞人,比不上夏琳心思缜密,她的话让我恍然大悟,仔细又想了想。二郎虽然没什么心机,但他勇猛无匹,又带着三只神鹰,这个世界上谁能伤他,即使是有些挫折,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我听从夏琳的话,拦住了眼镜儿,还是以保护顾教授为主,“顾教授,天马上就要黑了,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们先返回到‘两杆枪’老爷子家里,武强失血太多,得尽快输血,不然凶多吉少。”
“小白呀,我们这些知识分子可真是拖累你了,我代表考察队伍表示感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我们都听你的,咳咳!”顾教授说完这几句话,又咳了几声,整个人非常地憔悴。我看顾教授已经很难保持清醒的头脑,便自行做主,让眼镜儿和郑东阳用树枝做了简单的担架,抬着武强,而我和夏琳搀扶着顾教授,一同沿着原路返回。
道路崎岖,再加上需要照顾伤员,一行人走的非常艰难,一路上走走停停,整整走了一天一夜,终于走出了广袤的大兴安岭,到达了我们出发时最后落脚的村子里。此时的‘两杆枪’老爷子,看到我们的到来,十分的高兴,为我们准备了一些食物,无非是些兔狍鹿獐,都是山里打来的野兽。我询问了距离这里最近的医院,便让顾教授带着两名学生在这里安心修养,由我和眼镜儿送武强去医院输血。
我们的运气不错,正好赶上村子里的骡子队要进城买卖,省去了我们不少力气,到了县城医院,已经是筋疲力尽,好在武强年轻力壮,经过了一番救治,算是保住了性命。第二天,武强已经醒了过来,不过身体还是十分虚弱,我告诉他顾教授都非常安全,叫他不用太过担心,养好身体才是第一要务。我和眼镜儿一商量,既然武强已经安排妥当,不如先行离去,尽快和顾教授他们汇合,再做打算。
我嘱托武强好好待在医院里,不要乱跑,等待我们的消息。之后,我和眼镜儿就出发,再次回到村子里,找到了顾教授,经过了一夜的休息,此时他的精神好了许多,夏琳也恢复了一些,我把武强的情况说了一遍,好让他们放心。我们到了村子里‘两杆枪’的家里时,夏琳已经又把金鳞之上的文字和图案摹绘了一遍,顾教授精通古文字的研究,已经把金鳞上的文字翻译了出来。
“这金鳞上的文字并不算古老,是通古斯语的一个分支,和满文十分相似,来,你们看,这是我译出的内容。”说着顾教授拿出了他平常用的一个红皮笔记本。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上写着一首七言律诗,阅读之下,我全身一怔,心中大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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