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见状,立马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苏祥胆大包天,竟然敢冲撞德妃娘娘,你们不动手,是要等着摄政王亲自来处置吗?”
“摄政王”三个字一出,小太监们立刻上前,捉住了苏祥。
毕竟,皇上再大,还能大的过摄政王吗?
苏祥被几个小太监捉住,心里这才有了些慌张,眼下皇上和沈才人还没有回来,若是真的让德妃闯了进去,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怎么办?
正在苏祥犹豫要不要拼上这条命,也要用武力阻挡住德妃一行人时,突然,身后大殿的门被推开,一人走了出来。
“干什么呢?大清早吵吵嚷嚷,打扰了皇上休息,谁能承担的起?”
正是沈颜回。
只是她还穿着寝衣,发丝有些凌乱,面容慵懒,看着像是刚刚起床的样子。
德妃转头望去,看到沈颜回站在那里,瞳孔一缩,皱了皱眉头。
反而是苏祥,见到沈颜回出现,终于松了口气。
不料,这松了口气的样子,却被德妃看在眼里。
沈颜回走到众人身旁,像是刚刚看到德妃,立马懒洋洋地行礼:“德妃娘娘,这么早,您怎么来了?”
“大胆!你……”
玉兰看到沈颜回竟然对德妃如此不敬,想要出声训斥,却被德妃一个眼神制止。
德妃看向沈颜回,冷着脸道:“本宫来看看皇上。”
沈颜回笑着回道:“那可真是不巧,皇上生病,昨晚难受了一晚上,这早上好不容易吃了药,刚刚睡下,恐怕现在不能让德妃娘娘进去呢。”
这话说的没有任何问题,反而和刚刚苏祥的话对了起来。
只是沈颜回语气里却莫名带上了些炫耀,仿佛只有她自己,才能接触到皇上的那种优越感。
看着沈颜回虽然面容慵懒,但依然春光满面,仿佛被滋润得极为娇嫩的花朵一般的样子,德妃深吸一口气,她强挤出一丝笑容,上前一步,拉起了沈颜回的手,对她亲切地说道。
“这段时间,真是辛苦妹妹了,还望妹妹能好好照顾皇上的龙体,姐姐也就放心了。”
说着,便将手摸到了沈颜回的手臂,还用力捏了一把。
沈颜回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姐姐说的是,妹妹一定会好好照顾皇上的。”
德妃见她看不出一丝破绽的脸,又看了看沈颜回的手臂。
宫外那人被弟弟刺伤了手臂,如果那人真的是沈颜回,那她现在这样捏她的手臂,一定会有血丝渗出来。
看来,那人真的不是沈颜回。
不知为何,得出这个结论以后,德妃心里失望之余,竟然松了口气。
若那人真的是沈颜回,那皇上必然也牵扯其中,若真是那样,她又该如何自处?
幸好……
沈颜回看着德妃带着人走出紫宸殿,终于忍不住,张嘴吐了一口血,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苏祥吓了一跳,连忙要上前搀扶,只是还未碰到沈颜回,便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再定睛看去,却是皇上接住了沈颜回。
“参见皇上,吾皇……”
苏祥请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皇上将沈颜回打横抱起,急急地往殿内走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内殿,将沈颜回轻轻放在床上,对着一出角落喊道:“还不快点过来给她医治?”
角落里转出一人来,一身白色的衣衫,一张清俊的容颜,头戴银冠,手拿折扇,俨然一副翩翩公子的形象。
然而这人,却是皇上的御医——顾景白。
顾景白看着皇上脸上焦急的神色,挑眉道:“臣这还是第一次见您这般着急呢!”
皇上转头瞪他:“你要是再废话,我就让他们把你拖出去斩了!”
“唉,真是衣不如新啊,我万万没想到,‘重色轻友’这个词,有一天竟然也会出现在皇上身上。”
嘴里调侃着,顾景白却一点也不慢地来到了床前,为床上的人把起了脉。
皇上没有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只皱着眉头,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沈颜回,内心焦急万分。
良久,顾景白放下了手,语气凝重道:“不妙啊!”
“怎么?”皇上见他的神色,皱眉问道。
“她中的毒确实是奇毒,只是对于我来说,并不算难,只是,她刚刚吃下的那颗药,却将她的毒,又加深了几分……”
顾景白看着皇上越来越冷的脸,心虚地住了嘴。
他昨天晚上正在睡梦中呢,却被突然出现的暮云,拽着来到了宫里,又让他为一个陌生的女子治病。
他正有些情绪呢,谁知那病人却不肯好好配合,非得要出去应付那什么德妃。
所以他情急之下,便拿出一粒猛药,故意吓唬她,这颗药吃完以后,可以立马让人恢复原样一时半刻,可是药效过了以后,就会使得伤势更加严重,还会有生命危险。
谁知,她却想也不想地拿起来塞进了嘴里。
皇上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她吃下去,眼下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自然要迁怒于他。
顾景白觉得自己要快点说些什么,否则看皇上的眼神像是真的要把他拉出去砍头。
“不过皇上不用着急,这毒是难解了一些,不过,皇上要相信臣,这天下还没有臣解不了的毒。”
皇上闻言,略松了口气,他冷哼:“最好是这样,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
“是是是。”顾景白连声应道。
等解完今天的毒,被皇上赶出来以后,顾景白不由得撇了撇嘴。
说实话,他的好奇心一向不强,可是现在却对这女子十分好奇。
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引得皇上对她另眼相待?
方知皇上除了对他们几个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才会表露一点真性情之外,对别人一向是装疯再傻,对女子更是不假辞色。
现下却为何独独对这女子这般上心?
他看着立在一旁的苏祥,凑过去低声问道:“唉,屋里那女子是谁啊?我这才几天没进宫,怎么就变天了呢?”
苏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以皇上的耳力,您在这里说的话,皇上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景白撇了撇嘴,真是不可爱。
他又将目光转向了屋顶,心里有些犹豫,若是去问暮云,恐怕又要听一堆乱七八糟的废话。
不过最后,好奇心还是战胜了麻烦,他纵身跃上了屋顶,凑到暮云身边,好奇地问道:“唉,屋里的女子是谁啊?皇上为何对她如此上心?”
暮云端坐在屋顶上,矜持地瞥了一眼凑过来的顾景白:“现在知道问我了,之前为什么嫌我烦来着?”
顾景白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装什么装?你是巴不得有人问你吧。”
暮云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面无表情,然而轻轻勾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心中的窃喜。
终于有人问他了,他逮到机会,将这阵子所看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顾景白。
顾景白绿着一张脸,忍了大半天的脾气,才终于从暮云罗罗嗦嗦的一堆话里面,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
而后,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恍然:“她就是给皇上下毒的那个人?右相的嫡女?那就怪不得了。”
“怎么?”暮云问道。
“你可知,我在宫外这么长时间,就是在调查玲珑阁,我发现这个酒楼可不简单,没有一个人知道他背后的掌柜的是谁,而且我调查以后发现,这座酒楼,似乎与右相的嫡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暮云大大咧咧地说道:“那你不用调查了,玲珑阁背后的掌柜的,正是右相的嫡女,现在的沈才人。”
顾景白早就猜到了,也不惊讶,只是奇怪地看向暮云:“这么危险的女子在皇上身边,你竟然一点防备也没有,怎么,你很喜欢她?”
“这可不敢乱说,”暮云仿佛被吓了一跳,他急忙说道,“小心被陛下知道了,治我的罪。”
“怕什么?照你那么说的话,她和陛下也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陛下还对她颇为嫌弃。”顾景白不屑地撇嘴。
暮云却悄悄凑到他的耳边,神秘地说道:“那可不一定?你没有见到陛下今天的样子?”
顾景白回想起皇上的样子,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正经起来:“如果陛下真的喜欢她,那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暮云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顾景白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眼睛一眯,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顾景白突然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暮云的肩膀:“你放心,这次可是好事。”
突然起身,跳下了屋顶,只留下慕云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说话说一半,留着让他自己琢磨吗?
沈颜回中的毒深入心脉,十分难解,必须一天三次针灸排毒,而且解毒的过程非常痛苦,每次解毒都会疼的汗水湿透了衣服。
皇上将沈颜回的侍女檀香和竹丝,也接到了紫宸殿,让她们来伺候沈颜回。
直到第二天,沈颜回才终于恢复了神志,她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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