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悄悄探起头来望向远处,那个通阴婆就在空旷的地方,来回的慢悠悠踱步,好像很自在一样,根本不怕被别人看到,似乎也不怕被那个半腐糙汉看到。
“磕磕磕。”
半腐糙汉再次发出这样的声音,且声音非从窗内传来,而是外头,我和胡小蛮赶忙绕到房子后面躲避。
再探头出来看时,半腐糙汉生硬踉跄着残缺的身躯,朝刚才我们追来时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残缺的身躯已然有了些变化,本来暴露出白骨的某些部位,被突兀的一片疮黄皮“贴”着,原来剥人皮,是为了修复他的残破身躯?
“不对,他咋又朝往回走的方向跑了?”胡小蛮觉得他逃离的方向很可疑,可我们不太敢追,因为通阴婆还在空旷处溜达。
待那半腐糙汉跑的没影之后,窸窣的轻盈脚步声隐隐响起,不多时,通阴婆也跟在了半腐糙汉的后方,淡定般朝外走了。
我和胡小蛮默契的一边躲藏一边跟踪。
我心想,看到那尸山的时候,其实……通阴婆看到我了。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
通阴婆应该知道,我在跟踪她?
这个念头让我瞬间更加清醒,又有些害怕、又有些迷惑。
追出不多时,通阴婆的追踪步履赫然加快了许多。
我们再次追到了海边,并沿着海边朝着东边走,海边没有任何遮蔽物,我们只能在很远的地方谨慎的跟着。
我们没有再次看到那以尸首堆成的尸山,我也实在不想再看到,那一幕太冲击我的大脑和内心了,哪怕现在只是想起,鼻腔都忍不住的发酸,既满心痛苦的怜悯他们,又痛苦的懊恼自己的无力。
“北斗,想什么呢,你看前面,那是机场么?”
我内心剧烈难受时,俨然疏忽了注意前方,闻声,我抬眼望去,一望无际的高大铁丝网,自西向东的横拉于偌大空地。
“这……”这就让我疑惑了:
“是啊,是这个机场,可是……通阴婆怎么会来这儿?难道是因为那个糙汉跑过来了?”
这也太巧了,我和胡小蛮要来这儿弄辆车走,半路遇到通阴婆,本以为是阻滞,殊料反而更加顺利的来到了机场。
因为离的太远,远到连里头的观测机都只是一个个黑点,我和胡小蛮大着胆子往机场跑去。
离的越近,我的心就越紧绷,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机场里头好像生了乱?
我看到不少人在慌张的乱跑,还有的人一边跑一边惨叫,挂彩的有好几个。
因着生乱,我这头羊自己送回来了,他们也没有注意到。
“磕磕磕,嗷!”
那半腐糙汉现在的叫声,像极了电影里的丧尸,又难听又大嗓门儿。
胡小蛮让我蹲在铁丝网的水泥桩后面等她,她鬼鬼祟祟的趁着里头生乱,独自一人朝里头跑去,大概五六十米处,有一辆黑色的复古甲壳虫停在那儿。
我在水泥桩后面藏好自己的七岁小身子,提着心探着头看向胡小蛮,眼看着胡小蛮越来越接近。
然而要跑去那辆车的人突然多了三四个,还是成年人,我不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过很快我就放下心来。
胡小蛮在他们眼前,他们就跟没看到似的,只顾着慌乱的逃命。
我怕胡小蛮一个人招架不来那四个成年男人,正担忧之时,在我视线中消失了好一会儿的通阴婆,突然从那辆甲壳虫的另一侧站了出来。
胡小蛮似乎被吓了一跳,她登时便在原地站定脚步。
意外的是,通阴婆竟抬起手来,朝她招招手?
胡小蛮短暂滞愣,旋即就选择听从,并朝她走去。
因我离的有些远,我不能看到那通阴婆脸上是什么表情,又是什么眼神,但莫名的,入梦前通阴婆那平和又有温度的眼神,总是挥之不去。
看到车粗鲁的加速并掉头朝我开过来,我吊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而通阴婆仍站在原地。
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好像在面对着我……甚至有点像在看着我?
刺耳的刹车声在我身旁响起,尘土被风旋起,呼吸短暂的变得干燥。
“快上车。”
我最后凝视一眼那一动不动的通阴婆,又看向另一边、手举斧头追着人砍的半腐糙汉,便毅然坐上了副驾驶座,车紧接着疾驰而去。
“她在帮我们。”胡小蛮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昂,”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起那位护法的陈述,那陈述在听众听来,不免会对通阴婆起几丝忌惮,但此刻我已知道她的故事被断章取义了:
“她是能聚怨气不假,但聚怨气令死了的人诈尸,不是为了作恶。”
“再说吧,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聚怨气令腐尸诈尸、伤人,都是不对的,可惜没空再看看她会怎么处理诈尸的那个腐尸。”
“应该会带去坟山好生处理?”虽然是猜测,但这猜测是基于传闻来猜的,我感觉这猜测**不离十。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你去后备箱看看有没有吃的,好饿,这个原身不知道多久没吃饭了,我这一天都是腿软眼皮疲的,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我内心暗暗觉得好意思,胡小蛮是胡家的大小姐,估计从小到大都没吃过生活上的苦,民末年间的苦,别说她这个大小姐了,我这个农村娃儿也吃不了。
我听从的爬到后座,将后座掀起、搬开,后备箱里有两个木的行李箱,很大……
想起小枣是被装在行李箱里,我顿时起了些不好的预感,生怕里头也……
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子装小孩儿?
“找到吃的了么?”胡小蛮在我身后,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这有两个行李箱,跟装你的那个一样大。”
闻声,胡小蛮缓缓停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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