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子麒跟我都知道,我们无法触碰到这厉诡,但普通的火照亮了唯一的实形百鬼衣,我们无缘无故的相信,失去了百鬼衣,这厉诡也将失去伤害魄体的能力!
我接过常子麒递来的一把金匕,我哼哧两下就将缠绕我手臂伤口的破布条给割开,上面沾染着我的血,血迹因泡水而淡了很多。
失去“绷带”按压的手臂,伤口因四周极阴阴气的吸引而再次汩汩往外冒血。
突如其来的一团火似乎叫厉诡遇到了意外,他站定在原地试图拍灭在百鬼衣内燃烧的火,可他碰不到实形,火光除了摇曳下坠之外,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我忍痛以右手掌挤压我的伤口,直到我整个手掌都沾满淋漓的鲜红鲜血。
“喝!”
我壮胆式大吼一声,举着右手便朝厉诡扑去。
厉诡还在试图灭火,我的突袭更显猝不及防。
直到我一巴掌精准拍在连体帽中央的漆黑,鲜红的五指掌印如拍中了实物上般印落,而看起来却像是一个血掌印浮在一片漆黑上。
“滋滋滋”的灼烧声响随着掌印的落下而响起,屡屡灰烟从帽中不断飘出。
却听厉诡一声凄厉嘶鸣,我的脸登时一片火辣辣,身子也短暂失重了半秒,随后嘭的一声跌落水里。
我再浮出水面时,我看到我竟被厉诡一掌掌风冲飞了五六米,而厉诡的脑袋冒着烟,并朝我快步走来。
看来我只能让他受点儿小伤,根本无法伤及他的根基。
“天快亮了!你嘚瑟不了多久了!”
我警惕着厉诡的逼近,想到这里的白天与晚上就像两个世界,我这么大喊道。
抬眼,东南方的天空确实有隐隐发亮的痕迹,因精神持续紧张,我这才注意到水变浅了不少,且似乎还在不断变浅,估计天亮前,这里就会“恢复”真实模样。
我收回目光并继续警惕眼前,那厉诡竟却凭空消失了?
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是常子麒连跑带爬的凑了过来,他脱下自己的短袖并撕成布条,将我那不断冒血的旧伤口再次缠包紧。
“小蛮和耿奶奶不知道去哪了,万一遇到了比穿百鬼衣更厉害的邪祟可咋办。”
对厉诡我恐惧不至于震动我的心,可同伴的不知所踪,让我的心都在颤抖。
我尽力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些不吉利的猜测,时不时的看一眼东南方,耐心却也焦虑的等待天快点亮。
我祈祷天亮起时能看到胡小蛮和耿奶奶,在不断的祈祷中,天渐渐亮了,朦胧的橘红太阳隐约的挂在东南方位。
常子麒喊着胡小蛮的名字,不断在周围搜寻,他也不敢走离我太远,免得本就失散了两个人之下,又再次相互失散。
夜晚才出现的河底墓河,已经完全消失,地面连水的痕迹都没有,杂草旺盛的生长着。
我不经意的一瞥间,偶然瞧见不远处的杂草从里,有鳞片一样的东西。
回想,形状跟常子麒使出常氏麒甲时密集的小黑点一样。
抬眼朝常子麒望去,他赤果着的上身是普通人的皮肤,没有鳞片的痕迹。
常子麒一回头就偶然跟我目光相撞,他瞧见我手上捏着鳞片,便走了过来并席地而坐,将那鳞片也一把夺了过去:
“这是我的。”
他以两指搓了搓那鳞片,鳞片便如纸灰似的被搓成了粉,然后飘落到地上,连痕迹也没剩下。
我没有偷师的意思,也知道道上的人实际上很忌讳被偷师,所以就没再多问。
“这是一种法术而已,我身上才不会长这东西,不过……”
常子麒欲言又止的,我昂着脑袋静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继续往下说,只得问询一声“咋了”。
却听常子麒像嘲讽又像轻蔑的冷哼一声,然后睨着我问道:
“刚才那厉诡,虽然没法子给除了,但他害怕你的星罡。”
我点点头,不太明白他提这个是想说什么。
短暂静谧间,常子麒将长裤撸的露到膝盖上面,露出自己左腿的腿窝——
他左腿腿窝往大腿上十公分左右,真的长了鳞片,或者说是像鳞片的东西,拳头那么大的一小片,不同角度去看还能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我默默数了数,没有规律生长着的鳞片,一共是十三片,大小大概有两个指头的长宽。
正想再因好奇而仔细瞧瞧,常子麒却把裤子给放了下来。
“我太爷爷说过,这里是我的七寸,伤了这儿,跟丢了心脏没差别。”
“真的假的?麒麟也有七寸?”我好奇一问。
各仙堂都各有能耐,以前还小的时候,姑奶奶跟我说过几嘴,姑奶奶说,常家的能耐比别的家弱一点儿,但比灰仙堂强,且常家的嫡传后人受祖宗“指定”,指定的方式就是看鳞——
七寸生鳞,是长生鳞。
长生鳞就是字面意思,能长生,但长生鳞生在七寸处,意味着无比脆弱,七寸遭命中的话,哪怕天命长生,也是该死的命。
完全矛盾的两种情况共同存在,还挺奇妙的,我心想,难怪常子麒拳脚功夫练的这么好,那确实得有能力护着自己的七寸。
“北斗!”
跟常子麒闲聊间,远处传来胡小蛮的叫声。
天黑时,我们接二连三的遇到不同类型的邪祟,那个青脸的邪祟应该是某种水生藤蔓成的精,而把常子麒的魂儿给叫走的应该是个会叫替死鬼的水诡,再后来就是那个黑棺材里的厉诡。
我有些条件反射的担心又被替死鬼叫了名字,我下意识的捂住嘴,并站起身到处张望。
出乎意料的是,胡小蛮离我们也就不足十米的距离。
“昨晚你们跑哪去了?我担心你们回来找不到我们,就在原地一直没动。”
闻声,我松了口气,理智的胡小蛮,一定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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